《春光乍泄》第 12 章

  用手指抹抹眼角，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镜少，我这个人，值得你的三百万吗？”我呼出一口气，换上职业性的微笑，对上对面男人的眼睛，尽量使自己显得娇俏动人。
  镜少一愣，反问我：“你说呢。”
  他的语气十分冷静，甚至冷静到淡漠，表面上的反问句，却成了一种陈述句。他的意思很明白，我不值那三百万，也永远不会值得。
  “镜少，我想你应该明白，刘总让我陪你，无非是想让他抢你生意的事一笔勾销。”我在谈论着自己被卖的事实，却像在谈论着别人家的事。
  镜少听了我的话，抬起深邃的眼睛，颇有兴味地看着我。他不发一言，在等我继续往下说。
  “刘总这个如意算盘打得真好，不过就是陪您一夜，三百万一笔勾销。镜少，您真的喜欢做这种亏本买卖？”
  “呵呵。谁说我和他的旧账要一笔勾销了？”男人的脸yīn鸷而han冷，我咬了咬牙，抱紧了自己发颤的身体。
  “那您是打算吃了别人的用了别人的最后还要向别人讨钱？”我语出讥讽，“镜少您这样做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吗？”
  镜少愣住了，眼里闪过古怪的神sè。我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只是紧张到手心里沾满了汗水，黏糊糊湿漉漉的。
  若是不能说服这位爷，让他听出我在他们之间挑拨离间的意味，我就完了。
  第十三章 谈判
  我希望他如我所想，对那三百万的在意程度能够远远超过我，对钱财有着贪得无厌心思，谁会嫌钱烫手呢？我以为镜少不能吃了别人的，还要再向别人要。
  我默默告诉自己，那就赌一局吧。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局我有多失败。我不仅激发出镜少对那三百万的欲望，还激发出了他对我的兴趣，以至于我后来避无可避。要不是临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一定会被吃干抹净。
  镜少的脸sè忽然的严肃起来，他沉默不语，陷入了沉思。但是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笑意地对我说：“脱。”
  这笑意让我心里发毛，我难以置信地抬眼看他，犹如置身冰窖，满心的羞辱与不甘心。后来我才意识到，我又算个什么东西呢，要他和我费这些口舌。
  你见过大灰狼在吃羊前会听从羊的建议吗？可我那时却抱着这样的期待。
  我低下头，红了脸，默默不语。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浑身一紧，像是得到了救星一般，望向面前死神一样的男人。
  “进来。”镜少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语气中透漏出han意。
  推门而进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他叫了一声“镜少”，便欲言又止的看向我。镜少皱眉冲着他点了点头，男人才继续说道：“太太打电话请您回去。”
  镜少“哼”了一下，脸瞬间就黑了下来，黑衣男人一言不发，一直半低着头，看上去像一个不会开口的柱子，等待着主人的决定。
  我只觉得身上的han意更重，不知道是真冷，还是身周的气氛使然，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
  镜少沉默了一阵，终于还是站了起身，从我的身边走过。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我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后会有期。
  随后，我听到他换衣服的声音。站在原地，湿哒哒的头发滴下水来，我没敢回头往后看，轻轻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响起了开门和关门的声音。
  待到房门关上，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整个人瘫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弥漫着整个屋子，因为酒jīng的关系，我很快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凌晨，我清醒之后，犹自感到无比的后怕。穿好衣服，我走出那间包房，到前台小姐那退了房间，就坐公交车回家了。
  今天是星期四，学校还要上课。为了掩饰我经常夜不归宿的事情，我没有住学校的宿舍，而是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我在自己的小家里迅速地整好了背包，就往学校跑去。
  校园门口站着几个保安，校园内是郁郁葱葱的草地cào场，大楼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小路上站着些许清纯的学生，原本我也应该是其中的一员。这是多么美好的白天的生活。
  白天与黑夜，只隔着一条线。线上天堂，线下地狱。而我就在天堂与地狱之间游走，在他们的缝隙间夹杂生存。白天，我觉得自己是个前途无量的纯洁学生。晚上，我则是任人践踏的无耻坐台女。
  缓缓走进教室，一个男生笑着向我挥手：“幕小柒，来这边坐。”
  原来是王阳曜，一个向来木讷的学生。但是他却坚持为我占座好几个月了。我扑哧一笑，看来这些呆头呆脑的宅男，遇到喜欢的女生也懂得追求啊。
  只不过，我一直选择无视，装不懂，装哥们。因为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
  上课后，老师特意点名批评了几个经常旷课的同学。我以为他会点到我，但他没有。我心里一阵侥幸，又有些失落。难道我被老师忽略了吗？
  没想到下课之后，老师特意找到我，与我谈心。他说，我知道你的家庭困难，但是不能为了赚钱，就忽略了学习。如果你实在困难的话，我们班上的老师和同学都可以帮你。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涌了出来。我一直和老师说，我在外面发传单，做小工赚钱。所以老师感念我的辛苦，才说了这些话。
  我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老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回到自己的住处。
  我回到家，简单收拾了一下，整理一下近来的东西，随时等待着董姐的召唤。做我们这一行的，就是这样，为了钱，必须把握每一个机会，我需要钱，不仅是养我自己，还有我监狱中的爸爸，以及叔叔家那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手机在这时忽然响了起来，我打开来看见是婶婶的电话，不由得心中一阵厌恶。她找我，绝没什么好事。
  “喂，有事儿吗？”我的声音疲惫而无奈，懒懒的问了一句。
  “小柒呀，听说昨天有个大人物点你出台了呀，怎么样？”婶婶的话揶揄中带着猥琐，引得我一阵恶心，我急忙否认。
  “幕小柒，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