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从女孩们身边走过,没好气地看她。
我们变成朋友了,有时候她会打电话来让我帮她写一条宣传语,作为回报她会请我吃饭。有时候发完了宣传品她会在下面等我,我们一起在石门一路地铁站上面那个世嘉游戏厅打打街机。当然更多的是我看见她和这样那样的英俊男生一起高举宣传品,极富表情地对着路过的人大声说:“请保留你们的手册,它可能会救你和你的家人。”
我有些日子没看见她了,最后知道的是她在参加”战地青年大使”的竞赛。
“什么叫做又是?好象我经常撞你似的。”我说:“你怎么来了?别扯着我。”
路依依正扯着我的袖子跳啊跳的,长发一起一落。她背后站了一个脸庞很小的女孩,眼睛哭得肿肿的,低着头,发型和衣服都和路依依不是一路的。路依依穿了一条棕sè的绒面齐膝裙,同sè的绒面靴子,裙子和靴子间露了几厘米长的大腿,裹着方格花纹的袜子,上身则是一件白sè的毛衣,一条颜sè鲜艳的elle围巾随着她的蹦跳而起落。“我陪同学来送人。”路依依指着那个女孩:“她男朋友,今天去兰州。”
她还是扯着我的袖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也来送人,我同学和他老婆今天去兰州。”
对面的女孩似乎触动了什么心事,两肩抽动了一下,呜地低哭了出来。谁也不傻,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去兰州的飞机票哪有那么容易搞?“糖糖别哭了,没事没事。”路依依又跑过去拉着女孩的手:“我叫我爹帮你搞一张票。”
路依依的老爹真的有这个本事,因为经常在电视里代表市政府发言的那个胖墩墩的男人就是姓路。
名叫糖糖的女孩还是抽抽答答的,路依依就握着她的手摇晃着。“好了好了,好哭jīng,走了走了。”路依依拍拍女孩的背,抬头看着我,“你最近有空么?我们去唱歌吧?”
“唱歌?嗯,也成啊。”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个小野兽跳了一下,随即寂然无声。“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吧,明儿晚上我不值班。”
“好,那武宁路上那个上海歌城,我们上次去过的那个。七点吧。”
“行啊。”
路依依扶着那个女孩要走,又看了看我:“你现在去哪里啊?”
“我等着卖我的磁悬浮票,”我忽然想起来,”你们要不要坐磁悬浮回去?我这张票卖给你吧。”
“我才不,我开车过来的。”路依依对我吐了吐舌头,”明儿唱歌啊,别忘了!”
两个女孩走了,磁悬浮的入口处我独自站着,看着她们的背影。路依依有辆不错的宝马z4跑车,我想着也许其实我本来可以让路依依送我一程的,这样我又省下19块钱。
最后我站了45分钟,等到了一个老太太,以45块钱的价格卖掉了回去的票,这样等于我只花了35块钱坐了一趟磁浮,我有点钦佩自己的经济头脑了。
我乘机场一号专线回静安寺,大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和一个一直抽一种薄荷烟的老男人。
我把我的手机接上耳机开始听《北京一夜》,我在练习,我觉得这是一首可以大杀四方的歌,练会了免得在路依依那帮小妮子面前丢了面子。天渐渐地黑了下去,大巴经过高架进了城区,在空荡荡的街头左拐右拐。我看见两侧的高档写字楼默默地矗立着,有些楼上的玻璃幕墙东一块西一块地碎了,里面没有灯,缺了玻璃的地方黑洞洞的像是一只又一只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我冲上中信泰富广场31楼,有点气喘。巨大的环形办公室里面只剩了一半的人,我走到林澜的桌边,她不在那里。“林澜呢?”我问旁边的张皓,”去恒隆广场那边了?”
林澜是协tiáo员,有两张办公桌,一张在中信这边,另外一张在恒隆广场的参谋部。“哟,送花啊?我看我看,最近花涨价了没有?”张皓笑。“帮她捎的,她人呢?”
“下班啦,都几点了你也不看看。”
“哦。”我抓了抓脑袋。
我的目光落在林澜的桌上,那里有一只细颈的玻璃花瓶,昨天它还是空的,现在里面有一束香水百合。
越过南京西路就是我们的宿舍,我们如今的宿舍是在锦沧文华酒店。战前这里是上海有数的几家豪华酒店之一,据说一个单间1200多,不过随着中信泰富广场和恒隆广场被部队征用了,锦沧文华酒店也被纳入了军管,它距离这两栋高档写字楼最近,紧急情况下全体技术员可以倾巢出动。
锦沧文华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厅显得有些凌乱,绝大部分服务人员也都回家歇着了,进进出出的都是军人。大家也并不在乎,大堂里满地鞋印,驼sè的地毯吸饱了wū水,被抛弃在一边的走道里。
我的房间是1103,床单又没有换,打开暖瓶,里面空空的。我把花扔在桌上,刚坐下,外面就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一个高个子立刻把脑袋探进来。“江洋,帝国?”高个子一张瘦脸,两颊像是被刀刮了似的线条犀利,两只眼睛jīng光四溢的,他正挑着眼角看我,倒像是挑衅。“还有谁?”
“二猪呗,我们等人等一下午了。”
“二打一我不干,你们两个耍赖,一开局就过来拆我基地。”
“哪能呢,给你配了jīng兵qiáng将!”
“谁啊?”
“苏婉……”
“我靠,那你还不如给我配一个电脑呢。”我叹了口气,”也罢!说好了,开局不准直接过来拆基地。”
“太小看我们了,菜鸟也是会进步的!哪能老是那一套战术?我们都在线上,你进novo那个频道。”高个子神气飞扬,转身扭头,往他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进入novo频道,游戏已经建好了,里面三个人,大猪、二猪和苏婉。
这三个人都是和我一个组的技术员。那个高个子就是大猪,名叫潘翰田,二猪叫曾煜,苏婉则是真名。
两猪荣膺这两个外号是因为大家联线玩《帝国时代ii》的时候他们都把野外杀猪作为前期发展的重中之重。二猪的办法比较传统,派一个人出去把猪引到城镇中心门口,一帮埋伏在市镇中心门廊下的兄弟蜂拥而出,弓箭投枪齐上,猪就被灭了。而他的qiáng处在于他对猪的跑步速度和可能的分布异常清楚,简直到了第六感的地步,素有”牵猪王子”的称号。大猪的微cào作就差多了,派个农民出去没把猪牵到家门口农民就被猪拱死了,后来大猪采取了至为豪放的方式,一帮人出去找猪,就地宰杀之后,在猪旁边盖一个磨坊采集猪rou,美其名曰”杀到哪里盖到哪里”。“江洋你要掩护我,等我出了麻木卢克我就去踩大猪的游侠!”游戏开始的时候,苏婉在聊天频道里说。
我说:“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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