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福气绵绵》21、香椿饼和五十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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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夏县青石巷里,送菜的陈老三挑着扁担往里走,走到一处院子前,咚咚敲了两下门,没等久,宅子门就开了。
  一个穿着靛蓝短衫的老头儿探出头来,“来了啊,今儿你这菜倒是新鲜。昨儿跟你说的,要些香椿叶子,拣嫩的,可一并拿来了?”
  这叫石叔的老头是姜家的管家,对陈老三而言,姜家自然不算什么大主顾,每日也就要些新鲜的时蔬。可他对姜家却意外的上心,连儿子说帮忙来送,他都没让,非得亲自来。盖因,别看姜家住这巷子里,看着不如何,可姜家老爷却是在县里做教谕呢!
  陈老三乐呵呵笑,“拿来了,我特意喊我媳妇挑的嫩的,贴饼子最爽口。”
  石叔把账一记,把账簿拿出来给陈老三摁了个指头,因着姜家与陈老三乃是一月一结账,月末给钱,陈老三倒是习惯了,干脆地摁了手指,然后便又背着扁担走了。
  石叔提着篮子进门,绕过院子,就进了角门那边的厨房,进去便看见自家老婆子正揉面呢,就道,“陈老三把香椿送来了,昨儿姑娘不是说想吃香椿饼子麽,你抓紧做,等会儿热腾腾吃着正香,这东西啊,也就是吃个新鲜。”
  钱妈妈“哎”了一声,手下动作更加利索了,夫妻俩个在厨房忙忙碌碌,等到鸡叫三声,就听得前院有了动静。
  钱妈妈赶忙把饼子贴上了,油“兹拉”一声冒着烟儿,一下子把饼子煎出了香味,两面煎得金黄,出锅撒了些白芝麻,那边小炉子上慢熬的白粥掀了盖一看,熬出了米油来了,喷香扑鼻,放了碟子剥了的虾肉进去,盖子一盖熬了一刻左右,出炉,钱妈妈就提着食盒往前院去了。
  前院,姜宣正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五禽戏,出了身薄汗,十二三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抽条抽的狠了,免不了显得瘦弱了些,但身量却是在同龄人中占了上风的,少年人的姿态挺拔俊秀,如同院里那株小白杨一样。
  听到脚步声,姜宣抬头,就见钱妈妈提着食盒过来了,颔首招呼,“钱妈妈。”
  石坚和钱氏虽是家里的下人,可两人十分忠心,姜家也把两人当做自己人看待,姜宣兄妹更是喊得亲热几分。
  钱妈妈眯着眼睛疼爱一笑,“少爷起的真早,快用早饭吧,今儿贴了香椿饼,少爷也尝尝。”
  一听香椿饼,姜宣便露出了温和的笑,进屋坐下了用着饼子,道,“这香椿饼,可是妹妹想吃了?她是喜好这口新鲜的,越是应季的越念着。”
  钱妈妈笑呵呵,“昨儿听姑娘提了一嘴,我家那口子就让送菜的送来了,也就是吃个新鲜。”
  钱妈妈也没多说,提着食盒就下去了,姜宣用了一小会儿,就见爹姜仲行过来了,身边还跟着娘何氏,起身招呼,“爹,娘。”
  姜家规矩没那么大,一家子就数姜宣最辛苦了,一大早就要赶去儒山书院上学,故而何氏便嘱咐了,让他自个儿先吃,不必等他们。
  一眨眼的功夫,姜家举家搬到夏县,已经有三年了,当初姜仲行要来这边任教谕,何氏便带着儿女一道过来了,过来了倒也是顺利,宅子都用不着他们购,县衙名下现成的宅子就能给他们住。
  这一住就是三年,如今姜仲行都已经成了正教谕了,也算是小升了一把,手头上的活儿也早就上手了,一家子日子过得倒是很舒服。
  姜宣用好了,便出门赶着去书院了,一小会儿的功夫,姜仲行也赶着去县衙了,留下何氏一人慢慢用了早饭,用蜂蜜水漱口了,起身往自家闺女的屋子去了。
  何氏推门进去,屋子里香香暖暖的,往旁边一瞧,昨晚放的野花完全绽开了,难怪屋里这么香。再往里走,就见自家姑娘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歪歪扭扭勾成一团,似只酣睡的家猫似的。
  何氏微微蹙眉,语气中稍稍有些严厉,“绵绵,同你说过多少回了,睡有睡相,不许睡成这个样子!”
  姜锦鱼猛的被喊醒了,揉揉眼睛,手一伸,抱住自家娘的腰,蹭了蹭乱糟糟的头发,“娘,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不得不说,姜锦鱼最拿手的本事,除了撒娇之外,就是道歉了,虽然是立马道歉,态度上十分积极,行动上坚决不改。
  何氏拿女儿没办法,打又舍不得,骂又开不了口,只能啰嗦几遍,便让姜锦鱼那么给混过去了。
  用了早饭,姜锦鱼就被何氏赶着去梳妆打扮了,说是打扮,其实也就是换身衣裳,初春天还有点凉,一身桃红的襦裙还略冷,外头再披了件带毛领子的小披风,毛领子蓬松,显得娇俏可人。
  何氏见状满意,点点头,嘱咐道,“昨儿同你说了,今天去挑几匹料子,你奶五十大寿快到了,给她老人家做几身衣裳。”
  姜锦鱼闻言乖乖跟着何氏出门,两人在县里的布庄挑了半天功夫,何氏孝敬长辈时格外大方,一买就是十几匹,布庄掌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挑完了布,又去了一趟首饰铺子,给姜老太挑镯子,老人家不爱玉瞧不上银,就觉得金子最值钱,还不爱镂空做工的,越实心越觉得拿得出手。
  姜锦鱼最了解自家奶的心态,一眼就相中了摆在最底下的纯金镯子,实心的,掌柜一看小姑娘家家居然喜欢这么个镯子,都有些愣了,迟疑了一下。
  就听旁边传来了一身低低的笑声,姜锦鱼抬眼看过去,是个约莫十五岁的姑娘,正拿袖子掩着口鼻,眼中的嘲笑意味实在太明显了。
  姜锦鱼笑盈盈,仰着脸乖的不行,“姐姐在笑我麽?”
  这姑娘就愣住了,这话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吧,以大欺小,不接吧,又失礼,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再看旁边同样挑首饰的夫人们,都抬眼打量着她,审视的眼神都落到了她身上。
  姜锦鱼在家里脾气好得很,连被捏脸都是软软拒绝一声,拒绝不了就算了,可在外人面前,却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包子。
  见嘲笑她的姑娘怔住了,姜锦鱼抿抿唇,眼尾那么一垂,她脸上还有些肉肉的,皮肤又白里透粉,显得年纪小,莫名有那么几分可怜兮兮的。
  然后同在首饰铺子的夫人们,就瞧见小姑娘头一低,声音软软的,“姐姐是觉得这镯子俗气麽?可是我觉得挺好看的啊,祖母肯定会喜欢。”说完,还抬头跟边上的娘确认一番,“娘,是吧,阿奶喜欢的吧?”
  夫人们此时唯一的共同想法就是:这也太乖了,还孝顺的不行!
  再看方才笑出声的姑娘,莫名就觉得面目可憎了几分。
  那姑娘羞的脸都红成了猴屁股,一咬牙,恶狠狠瞪了一眼还在装相的姜锦鱼,转身就出去了。
  何氏自然瞧见了自家女儿耍心机的场面,非但没觉得不应当,反而还安心了几分。
  她总觉得自家女儿被相公宠得太娇气了,除了吃什么都不上心,眼下看她居然没被人欺负,立马给记在心里了,寻思着待相公回来了,必定要与他说说,也让相公放心放心。
  出门“欺负”了个姐姐,姜锦鱼跟着何氏回家,一回家,就被布置了任务——姜老太五十大寿的衣裳,她得拿一件拿得出手的。
  “我也不强求你做一整套,但至少有一件,甭管大的小的,得拿得出手。你小时候你奶最疼你的,你得孝敬她老人家吧?”何氏派了活儿,施施然转身走了。
  姜锦鱼还真就细细琢磨起来,虽说搬到夏县来了,离双溪村远了许多,可她还是很惦记着奶的。再说了,孙辈里头,姜老太最疼的就是她了,她当然不能让奶没面子了,肯定得用心拿个礼出来。
  为了给奶做五十大寿的礼,姜锦鱼连着好几日都琢磨着刺绣,都没时间惦记吃食了,弄得钱妈妈担心的跑去问何氏,“锦姐儿最近胃口不大好,太太要不要找个大夫回来瞧瞧?”
  何氏还没什么反应,一边的姜仲行急了,忙问钱妈妈,两人一问一答,居然把姜锦鱼这些日子少吃了一碗粥都拿出来当回事讨论了。
  何氏心下无力,忍了忍没忍住,放下绣棚,叹气道,“没生病,不过是这些日子忙着给老太太做抹额,没时间折腾吃的。”
  姜仲行在公务上游刃有余,可事关自家儿女就没了章法,还愁呢,“那怎的还吃的少了?做抹额也是件辛苦活儿,不该胃口更好些麽?”
  何氏更加无奈,“日日坐着刺绣,便是你闺女年纪小,也是知道美丑的,久坐发福,稍稍注意些,这也正常的。”
  姜仲行这才安下心来,钱妈妈也放心走了,仿佛处理了什么大事一样。
  忍不住又把自家闺女有多孝顺说了好几遍,见妻子没心思听了,姜仲行道,“对了,我今早出门听见隔壁宅子有动静,见有人进出,仿佛是在修葺,指不定咱们就要有新邻居了。”
  与邻里打交道自然是何氏的活计,闻言放在心里了,道,“那宅子荒了那许久,我还当主家把这宅子都忘了呢。”
  夫妻二人也没如何上心这事,又商量起了回乡给姜老太做寿的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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