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总掐我桃花》强吻(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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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定决心后, 连明驰未再隐瞒,将陆治昨日来找他一事和盘托出。
  贺临风竟会开出这样的条件,着实出乎沐昭晴的意料, 送质子回国这样的国政大事, 他尚不曾与皇帝商议就敢私自做主吗?看来他是越来越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
  而连明驰今日来此与她说这些, 目的为何, 她已然能猜出个大概, 实不愿让他为难, 未等他开口,便已提前给他布下台阶,
  “这样的条件的确诱人,若我是你,想来也会答应。试问谁不想回故国呢?王爷的心情我很能理解, 你也无需为此感到愧疚,鸿鹄本就该展翅翱翔,我不想束缚你的翅膀。婚约一事,我会向太后禀明取消,你尽管回燕国便是。”
  为了免去他的压力, 她还特意用笑容掩下心底的怅然, 故作淡然, 好让他能心安理得。
  “……”默默听罢,连明驰心下微动, 忍不住道了句,“我还没表态呢!”
  猜得出来的事, 与其等他说退婚,倒不如由她来说,既免了他的愧疚,也解了她的窘境,
  “虽然我们相处的时日不算太久,但我能感觉到怡郡王你是个诚挚之人,你肯应这桩婚事,我已经很是感激,其实我也很怕连累你,如今瑞王开出这样的条件,你实该好好把握,回到故国,与你的家人团聚,你也无需受人钳制,这应该也是你心底的愿望吧?”
  虽说长公主是为他考量,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的态度平静温和,似乎没有一丝留恋,连明驰这心里难免不舒坦,
  “你对这件事的态度如此洒脱?对我就没有一丝愤怒,难过,或者是……不舍?”
  不舍?看似平静的她其实内心很混乱,她也不晓得此刻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态,只是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给旁人,才故作无谓地笑笑,
  “你我的身份,注定不能为自己而活,肩上背负得太多,活着都是为自己或为至亲之人谋取利益,我很理解你的处境,设身处地的去考量,便不会生你的气,你可以放心的退婚。”
  她这么深明大义的赶他走,他反倒尴尬了,眼下这情形和他设想的有所出入啊!“长公主大概有所误会,我其实……是想留下的,你能不能,稍微表现出一丝眷恋,象征性的挽留我一下,这样我也有点儿面子不是?你这上来就赶我走,倒显得我有些死乞白赖了!”
  那一瞬,沐昭晴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诧异的望向他,再次确认,“你……你刚才说什么?你不走?要留下?”
  连明驰无奈望天,“自始至终我都没说一句要走的话,是你认为我要走啊!”
  那她就更不能理解了,“可这条件对你这么有利,你怎么能放弃呢?”
  是啊!若是旁观者,他也会觉得谁放弃这样的大好机会便是傻子,可他偏偏是局内人,亲身经历过,感触自然不同,
  “若然我真的放弃婚约而回国,也许身能安,但心难安!因为我始终记得自己对你承诺,与你成婚,护你周全,男子汉大丈夫,不可食言!”
  只为那一句承诺吗?沐昭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眼前的男子,但他的容颜却越来越清晰得刻在她脑海,迎上他那坚毅的眸光,她忽觉心底有什么在隐隐窜动,似有一股洪流,毫无征兆的倾然爆发,炸至周身的每个角落,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沉寂许久的心似乎缓慢的跳动了一下,那种久违的感觉令她心潮澎湃,眼眶尽湿,忍不住哽咽道:
  “誓言也不一定要全部遵守,特殊情况,我不会怪你。”
  先前连明驰也曾发过誓,但不是每一个都会兑现,主要还是看这誓言是对谁而发,“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誓言。”
  “那还能是为什么?”沐昭晴诧异抬眸,眼中闪着晶莹,她只是在疑惑,可心虚的连明驰一对上她这明亮的眸子,便觉自己被看穿了一般,莫名紧张起来,慌乱的思索着理由,
  “是因为……因为我怕我走了之后,瑞王会娶你,万一应了弘远道长的话,害了你的性命可如何是好?你这么好的姑娘,若是没了多可惜。”
  她的每一日都在算计中度过,心思一点儿都不单纯,沐昭晴其实很鄙视这样的自己,愧疚垂眸,低声道:
  “我一点儿也不好,选择嫁人也是有目的的。”
  连明驰丝毫不介意,只道正好,“你我皆有目的,便算是扯平了!”
  然而细思之下,她却觉哪里不对劲儿,“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目的是为自由,如今瑞王可以给你自由,你没必要再大费周章的与我成婚,为何还要坚持?”
  是啊!为什么呢?掩下内心的惶乱,连明驰大义凛然道:“为道义!不能让贼人的奸计得逞,所以我选择留下来,与你并肩作战!”
  呃……这个理由似乎很伟大,也无可挑剔,沐昭晴反倒被他义正言辞的模样逗笑了,闪烁在眼中的泪总算忍了回去,心下无比感动,
  “不管怎样,我都很感激你,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谢字太见外,连明驰可不喜欢,故作不悦地哀叹道:“又是这句,你可否换一种表达感谢的方式?”
  除了道谢,还能如何呢?难不成……要送礼?说来他帮她解决了这么大的难题,的确该送礼,思量片刻,沐昭晴将系在腰间的一块玉佩解下递向他,
  “这白玉跟了我许多年,也算是我珍视之物,今日我把它送给你,聊表感激之情。”
  这下连明驰反倒难为情了,实则他只是随口一说,倒也没想着要她送什么礼,“我不是管你要东西,纯属开个玩笑而已,长公主千万别放在心上。”
  沐昭晴摇头轻笑,柔声解释道:“算我主动相赠,不算你要的,你我既有婚约,送样东西也是应该的,除非……你不喜欢。”
  “怎么可能?当然喜欢了!”生怕她眼中那才晕开的笑意会因为他的不识趣而消散,连明驰没再犹豫,欣然接过玉佩。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圆环玉佩内雕刻的竟是镂空雪花的图案,精巧别致,玉质莹润,雕工上乘,实属珍品,尤其是这玉佩被她佩戴了那么多年,意义尤为重大。
  放在掌心的玉佩很快就沾染了他身上的暖意,承载着他不曾参与的她的过往光阴,顺着他的掌纹四处流窜,缓缓淌至他心田。
  “如此贵重之物,我自当好好保管。”合上手掌,连明驰抬眸望向她,笑意温然,沐昭晴浅笑以应,十分庆幸自己遇见了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他的选择总是出乎她的意料,这大约,是天在助她吧?也许连明驰就是她们姐弟二人的救星?
  将一切都说开之后,出宫之际,连明驰握着玉佩,只觉天蓝云白,自在惬意,虽说前路艰辛,但他至少无需再犹豫彷徨,坚定着信念,顺着一条路勇敢的走下去,好在身边还有人相伴,他不会孤独,也不会惶恐。
  连明驰倒是安心了,可苦了季开言,得知少主的选择后,愁得他头发都白了一根,
  “我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好徒弟啊!”
  悠哉悠哉地品着茶,连明驰打趣道:“难道师父你不应该为我坚守道义的优良德行而感到自豪吗?”
  撇了撇嘴,季开言忍不住拆穿,“究竟是为道义还是为女人,殿下你自己心里有数。”
  “当然是为道义!”坐直了身子,连明驰信誓旦旦,“师父您也晓得我对女色一向不感兴趣,自然不可能为女人而留下,我是为承诺。”
  说话时眼神明显发飘,口不对心,不外如是。无奈的季开言摇头叹息,“果然是红颜祸水啊!往后的日子怕是难以平静咯!”
  连明驰无所畏惧,“怕什么?你不是说我能活到五十八吗?”
  敢情这位祖宗是仗着那句批言才无法无天?季开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早知如此就不该跟他透露,他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命理虽有一定的依据,却也是时刻变化着的,不可盲目迷信,肆意妄为,
  要懂得趋利避害方可顺遂安康,明知是坑你却偏要跳,别说五十八了,十八都难!你选择这条歧路,可有想过往后该如何回燕国?”
  “师父放心,我会凭借自己的本事争取到回故国的机会,母妃的仇我也没忘,一定会报,但不是现在。”做出这个决定,连明驰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多方考量,最终选择放弃瑞王的条件,敛去嬉笑之色,他的神情异常郑重,
  “以我现在的境况,即便勉强回到燕国,也只会被那些兄弟们排挤,不会有好日子过,倒不如留在这儿,韬光养晦,静候佳机。”
  仔细琢磨着少主的话,季开言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扶额叹息着,为化解这沉闷的气氛,连明驰打岔道:
  “今日长公主送了我一枚玉佩,你说人家姑娘主动送东西给我,我是不是应该回一份礼?”
  心下不平气的季开言咧嘴假笑,神态极为敷衍,“你开心就好。”
  “可我应该送什么呢?”出宫的路上他就一直在琢磨,一直琢磨到现在也没个头绪,只好向师父请教。然而季开言满心焦虑,根本无心去考量这些琐事,
  “我怎么晓得?我又没经验!”
  似是想起了什么,连明驰恍然一笑,“险些忘了,你根本没媳妇儿,自是无人可送礼,缺乏经验。”
  被戳中短处的季开言干咳一声,望了望门口,小声提醒道:“这话甭乱说,可别让青语听到,她该起疑心了!”
  “了解---”连明驰懒应一声,既然问师父问不出来,那就再想旁的法子。
  晌午用罢膳食,连明驰并无困意,到书房翻开一本《武韬》来看,期间莹露来奉茶,想着她应该更懂姑娘家的心思,连明驰便开始向她打探,
  “哎---莹露,你说给一位姑娘礼物,应该送什么她才会喜欢?”
  “呃……”莹露不仅开始想象着,若是有人给她送礼,她看到什么会高兴呢?灵光一闪,莹露美滋滋笑道:“当然是金簪咯!既贵重,又能每日戴着,一看到簪子就想起对方,多有意义。”
  连明驰白她一眼,“金子多俗气!”
  想了想,莹露又道:“那就玉镯呗!玉石总算高雅了吧?”
  “她可是金枝玉叶,不缺玉镯。”
  原是在给长公主挑礼呢!莹露仔细一想,主子说得没错,长公主生在福窝里,惯见奇珍异宝,一般的金银玉石肯定难入她的法眼,得送个特殊的礼才是。
  她家王爷闲来无事,时常做些手工活儿消磨时光,大都做得很精巧,连她都能看中,料想长公主也会很喜欢吧?于是莹露提议主子自己动手,做个工艺品送给长公主,便也算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平日里他对自己倒是自信,随心所欲的去研究,什么都敢去做,可这次是要送人的,他反倒有些顾忌,束手束脚,
  “那都是自个儿做着玩儿的,难登大雅之堂,人家能看得上眼吗?”
  “王爷您也晓得长公主不缺金玉,买的宝贝再贵重也终究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您亲自动手,做些特殊的小物件,彰显出您的用心,方能打动她嘛!”
  哎?这话倒是有理。经她一点拨,连明驰茅塞顿开,终于想到应该送什么了!
  他只顾忙着回礼一事,压根儿没把陆治的话放在心上,陆治还在等着怡郡王来找他,可这三日的期限都过去了,仍旧没动静,陆治越想越不对劲儿,这不应该啊!如此优渥的条件,怡郡王没理由拒绝才对。
  这日下了早朝,他打算再去一趟怡郡王府,尚未出宫,却被太监叫到了临晖苑,说是瑞王有请。
  瑞王找他,肯定是为怡郡王一事,陆治心顿虚,进入临晖苑时小心翼翼,彼时贺临风刚看完奏折,命人将折子送回至宁心殿交还给皇帝。
  陆治正巧进门,贺临风一见他那神情凝重的模样,便已猜出了大概,“没办成?”
  王爷交代之事,陆治一向都能办得妥妥当当,甚少失手,这回没成事,他自觉无颜面对,遗憾点头,而后又道:
  “下官给他考虑的时日,他并未再找下官,但也没明确拒绝,兴许还有希望,是以下官打算再去游说一回。”
  话未说完,却被瑞王摆手制止,“他若真有此意,何须等三日?不必再去,倒显得本王求着他一般。这是本王施舍给他的机会,他不把握那是他的损失,往后自有他后悔之日!”
  话虽如此,实则贺临风心里也有一丝震惊,他还以为此次万无一失,怡郡王必会妥协,万未料到回燕国的条件都未能将其打动。这个连明驰,他究竟想要什么?
  贺临风一直认为自己可以掌控全局,唯独沐昭晴是个例外,毕竟他对她狠不下心,这也正常,可是连明驰这个质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的前程?此时的贺临风不得不重新审视连明驰,此计不成,他不会轻易放弃,还会再寻别的办法,他就不信此人没有缺口!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有人来禀,说是钦天监的李源求见,陆治极有眼色,“王爷,那下官先告退?”
  贺临风却道不必,“你先去后堂品茶,本王还有事交代。”
  陆治领命,掀帘进入内堂静坐。
  一听到李源的名字,贺临风便知他是为何事而来,才刚那些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皇帝还在记恨李源在八字上撒谎一事,借口将其革职,李源定是走投无路,才会来找他。
  果不其然,这人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哀声哭求,“王爷,草民如今被皇上革职,一家人都指着草民的饭碗过日子,往后这可怎么办呐!还请王爷发发慈悲,指条明路!”
  这世上他能走的路还有很多,惟一条,已被封死,“官途你是不必想了,历来祖训,钦天监的官员不得改迁他官,子孙世代皆如此,如有特殊情况被革职,三代内不可入仕,本王也有心无力。”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李源才冒险来找瑞王,舔着脸卑微的求情,“王爷可否帮草民在皇上面前说句好话,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贺临风最擅长颠倒黑白,然而李源还不够格,不值得他费神跟小皇帝说情,“你谎报命理,罪证确凿,本王也不能枉顾事实为你辩解。”
  此时的李源后悔莫及,若早知太后还请来弘远道长,他是断然不敢扯谎的,“可草民是为了促成王爷的婚事才会那般说啊!”
  话音落地时,周遭一片静寂,李源分明感觉到一阵凉意四袭,怯怯抬眸,就见瑞王冷然垂目,斜向他的目光透着一丝阴恻,
  “这是在怪罪本王?本王何曾要求你撒谎?”
  “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呐!”饶是已入秋,天气凉爽,他的整个脊沟也很快被汗湿,吓破了胆儿的李源一再磕头表态,“草民对王爷一向忠心,还请王爷怜悯草民,留草民一条活路!”
  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贺临风动杀念,这样的小官,捏死他还嫌手脏!不过革职而已,又不是上断头台,至于这么悲观惶恐?
  “不当官就活不下去了吗?那么多不做官之人,还不是照样混得风生水起!你既有一技之长傍身,就在家里开个算命看风水的铺子,有钦天监前任官员镀金,本王也会替你撑撑场子,到时还怕没生意上门?”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如此,不过他原先的官职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大的好处,只会惹人嘲笑罢了,除非瑞王肯搭把手,否则他往后的日子必定异常艰难。
  现下瑞王已发话,李源也不好再啰嗦,万一惹恼王爷,得不偿失。只好从地上起身,恭敬道谢,惴惴不安地离开临晖苑,到钦天监收拾东西,含恨离宫。
  人走后,陆治这才出来,“王爷,卑职有一事不明,这李源本是个小官儿,王爷您大可不理会,为何还要帮他?”
  轻拨着茶盏,贺临风淡笑道:“本王向来不做无用功,留着他还有用处,这才拉他一把。”
  想起一事,他抬眸又问,“渝州的知府许司南可是你的门生?”
  却不知王爷突然问起此人是为何故,陆治未敢隐瞒,如实应道:“正是,难道他出了什么岔子?”
  真出岔子,贺临风也不会等到现在才问,“皇上预备悄然派钦差大臣游访渝州一带,此事不会在朝堂中公布,你暗中派人送信儿给许司南他们,那些个渝州官员没几个干净的,平日里定然捞了不少油水,嘱咐他们务必把账目做干净,别留下把柄被人捏攥。”
  没想到这小皇帝心眼儿还挺多的,真等他掌权,只怕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陆治唯有站在瑞王这边,祈祷瑞王心想事成,这官途才能一直顺畅。
  聆听完瑞王的嘱托,陆治未敢耽搁,即刻回府写信。心情烦闷的贺临风出了宫到街市上散散心,听闻古韵斋的吴掌柜又淘来一批好货,他便拐去瞧瞧,吴掌柜带他到后堂鉴宝,其中有一株将近两尺高的珊瑚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犹记得沐昭晴最爱珊瑚,时常以珊瑚做首饰,贺临风仔细瞧了瞧,这株珊瑚红如牛血,通体光滑呈蜡状,品相极佳,如此上乘的珊瑚树,也只有钟秀宫那位才配拥有。
  近来两人的关系一直不睦,他便想着拿此宝来哄一哄她,遂命吴掌柜将东西送至瑞王府,找王府总管结账。
  好巧不巧,出得店铺的档口,他正巧撞见怡郡王要往里进。
  连明驰见到瑞王时面色如常,仿佛先前的不愉快都不曾发生一般,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颔首打招呼,而后便入店四下打量着,询问店家可还有黄杨木。
  贺临风面色冷淡,立在门口斜了他一眼,正要转身离开,目光却被他腰间悬挂的玉佩所吸引!
  那玉佩好生眼熟,贺临风还想再细看,奈何连明驰已然转过身。贺临风心下生疑,昭晴的玉佩怎么可能在连明驰那儿?也许是他眼花看错了?
  纵使这样安慰自己,贺临风仍旧不痛快,很想去一探究竟,但也必须等吴掌柜将珊瑚送来,他才能借机去一趟钟秀宫,找沐昭晴问个清楚!
  话说连明驰去古韵斋找黄杨木,吴掌柜一看是怡郡王,忙笑呵呵地招呼,“王爷稀客!黄杨木还有,就是不在店里,得让人到库房里取,还请王爷先行入内堂歇息,稍候片刻。”
  会意的连明驰一边向内堂走,一边询问,“最近可有什么珍品?”
  “有!才淘了批上好的南珠,砗磲和南红,还请王爷您给掌掌眼!”吴掌柜亲自将东西拿来,一一摆在桌上,而后借机低声道:
  “少主,燕国出事了!六公主本该与大启和亲,可她却在送亲的路上出逃,大启要求在一个月之内将公主找回来,依照原本的时日完婚,否则便要开战!”
  什么?小六儿逃婚?连明驰闻言难免心忧,只因这位六公主正是他的亲妹妹,蓝茵小他两岁,两人已分别八年,但儿时感情甚笃,她要和亲一事他亦有耳闻,却未料到这丫头竟如此大胆,居然在这个时候逃走。却不知她现下如何,一个姑娘家独自逃亡,会否遇到危险?
  吴掌柜只道截止两日前,仍未有公主的消息,想来启国的人马尚未找到公主的下落。不过据探子汇报,公主逃亡的方向在南边,是以她很有可能逃往大越地界。
  “属下知道的只有这些,还请少主再想想法子,探查公主的下落,送她去和亲,否则战乱难免啊!”
  在连明驰的印象中,妹妹乖巧懂事,怎么会逃婚呢?不过八年未见,难保她的性格不会改变,此事来得突然,还需从长计议,连明驰隐隐生忧,未再闲逛,拿了黄杨木便即刻回府,将此事告知季师父。
  虎口撑着下巴琢磨着此事,连明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蓝茵真的是逃走的吗?会不会另有隐情?大启一直想打破三国鼎立的局面,怎奈我燕国和大越结盟,是以大启一直未敢轻举妄动,此次突然请求一位公主下嫁和亲,路上却出了意外,保不齐是大启耍的手段!”
  季开言亦觉此事有蹊跷,“送亲队伍中高手如云,蓝茵一个弱女子,如何避开众多侍卫而逃脱?”
  真相究竟如何,他们不得而知,连明驰深感此事有蹊跷,不容忽视,“我们必须抢在大启的人马之前找到蓝茵,否则她可能会有危险。”
  心知此事的严重性,季开言遂命后厨的一位厨子出府传递消息,暗中派人找寻六公主的下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下这局面不容乐观,季开言已然派人去找,连明驰心知担忧无用,也晓得自己不能表现得太过紧张,以免被那些眼线察觉出异常,调整好心态后,他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切如常,按部就班。
  燕国六公主失踪的消息不止连明驰他们知晓,很快也传到了瑞王耳中,若然人真的跑到大越来,这事儿可就没这么简单。贺临风认为不能袖手旁观,当务之急得先找到这位公主,才能掌握主动权,遂立即安排下属去寻人,因着此事尚未公开,是以他们不能声张,必须暗中行事。
  安排好此事后,贺临风才带着珊瑚树去往钟秀宫。
  傍晚时分,倦鸟归巢,凉风间传来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清晰却不吵人,宫灯依次燃起,点亮被薄暮笼罩的大殿,那盏盏星火,是家的感觉,只可惜她现在的家,危机四伏,安稳的日子似乎离她很遥远。
  倚在榻上的沐昭晴闭目歇了好半晌,仍觉这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一收一紧,似是被什么箍住了一般。细月在旁为她按捏了许久也不顶用,不禁心生忧虑,
  “殿下一直头痛也不是办法,要不奴婢去请太医吧?”
  “不必了,”多半是心病,想太多,心绪不稳定才会如此,看太医也无用,整日的喝药,她已生了腻烦之心,实不愿再折腾,遂勉力摆了摆手,示意细月别做无用功,
  “小事,无甚大碍,兴许睡一夜就好了,明儿个再说吧!省得兴师动众,皇上又该担心了。”感觉嘴里发苦,没什么胃口,沐昭晴吩咐宫人,今晚无需上晚膳,打算沐浴后就早些休息。
  因着皇上对长公主格外关怀,是以这钟秀宫设有小灶,长公主不愿用御膳房的膳食也无妨,即便她夜里饿了,也可以用小灶做饭菜,是以细月并未违逆主子的意思,依照她的吩咐,命人去备水。
  然而刚走到门口,就见小阁子匆匆疾走着高呼,“瑞王殿下到!”
  殿内的沐昭晴将将站起身来,一听到瑞王二字,这头就更晕了,紧攥着浅青色的披帛,她顿生不祥预感,这日头都落山了,他怎的这时候过来?疑虑重重的她尚未来得及差人去拦,这人已经踏入殿内。
  今日的他未着蟒袍,一身藤紫色长袍衬得他的身姿颀长玉立,熠熠生辉的南珠金冠越显其矜贵冷傲,潇然出众。
  贺临风从不把自己当外人,每回都是来去自如,沐昭晴对此颇有意见,“王爷若有要事,大可白日过来,现下天都黑了,您来我这钟秀宫不大方便,还请王爷速离!”
  “好心来给你送礼,你这般横眉冷对,着实寒了本王的心。”
  说话间他已来到桌旁,面上未有一丝窘态,完全不把她的奚落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食指轻扬,命宫人将箱子抬过来,两人合伙,小心翼翼地将罩着红绸的宝物搬出,搁置于桌面上。
  红绸隐约显现出宝物的形状,非圆非方,高低起伏不平,顶端十分尖锐,沐昭晴还以为是棵盆景,当红绸被掀开后才发现竟是一株近两尺高的珊瑚树!
  珊瑚她常见,对她而言并不稀罕,但这么高的珊瑚树她还真是头一回见,旁人送来的宝物,她或许还有心欣赏,但若是贺临风之物,她只会生出疑心,
  “王爷这是何意?”
  “我记得你喜欢珊瑚,得了好宝贝自是要给你送来。”褪去了深沉心机的贺临风笑得无害,此刻的他没有旁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见一见她,送东西给她而已。
  然而在沐昭晴看来,他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恶狼罢了!对于他所谓的好意,她不会心领,更不愿收下,拢了拢袖间的披帛,沐昭晴冷然移开目光,神情疏漠,并未表现出任何欢喜之色,
  “算命的说我近来忌红,遇到红色恐有血光之灾,还请王爷将东西搬走,本宫无福消受!”
  好借口,他竟无言以对,但他送出去的礼,断不会收回,“那就先别摆在寝殿,收入库房,待解了禁忌之后,再拿出来也不迟。”
  未等她吭声,贺临风已然发话,宫人皆照做,竟无人询问她的意思,到底谁才是这钟秀宫的主人?气极的沐昭晴暂压怒火,不到万不得已,始终不愿与他明着撕破脸,再不计较珊瑚树的事,冷声下起了逐客令,
  “多谢王爷好意,奈何本宫今日身子不适,准备就寝,招呼不周,还望王爷见谅,请回!”
  无视她的遣词,贺临风的目光慢悠悠地落在她的腰间,状似无意地问道:“你的雪花玉佩呢?”
  他的话锋转得太突然,沐昭晴一时未能反应过来,微蹙眉,随口道了句丢了。
  “哦?是吗?”贺临风的目光牢牢将她锁住,再次追问,“今儿个本王还瞧见怡郡王腰间也挂着一块雪花玉佩,难不成你丢的玉佩被他捡到?”
  怪不得他会突然问起,原来已然察觉。被拆穿的沐昭晴也不好再否认,干脆承认,“是我送给他的。”
  虽是来探听真相,可这一刻,贺临风宁愿被她欺瞒,也不愿听到她说实话,“才刚不是说丢了吗?这会子又变成送的了?”
  事实怎样,似乎都与他无关,沐昭晴问心无愧,“这是我跟怡郡王之间的事,没必要与外人解释。”
  外人?她现在居然都把他当外人了?冷言冷语着实寒了他的心,怒火瞬时被激起,贺临风实在不能忍受她的区别对待,
  “当初我曾向你讨过那块玉佩,你却说那是你父皇赠与你的,不能转交他人,如今为何送给怡郡王?”
  因为连明驰的选择令她很感动,她自是要将珍贵之物送给他,才能表达她的感激和决心,但这些没必要跟贺临风说,反正有婚约在,她送什么都不为过,
  “他很快就会成为我的驸马,那便不分彼此,我的就是他的,赠块玉佩算什么?”
  她无意的一句话如呼啸而来的大风,所到之处天旋地转,使得火苗在他心底迅速蔓延开来,越燃越烈!
  “你不是他的!昭晴,你只能是我的女人!”
  被他紧扣着肩膀的沐昭晴受到了惊吓,使劲儿推搡却挣不开他的钳制,刚要开口呵责,就被俯身而来的他封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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