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放肆温柔》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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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渐深，镇里起了风，温度降下来，外面凉快了不少。
  “这个放在这里。”杜九臻把药箱收好，也不准备带走。
  “你好好休息，注意伤口别沾水。”杜九臻眉眼清淡，语气也不冷不热，像只是在随口关心。
  “陈恒，你的衣服——”就在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赵湾拿着一叠衣服出现在门口。
  看见杜九臻，她愣住了。
  陈恒的房间不算大，加上灯光比较暗，两个人站的那么近，不自觉弥漫开一股暧昧的气氛。
  赵湾愣在门口，目光定在了杜九臻身上。
  先是惊讶，而后试探的打量，最后愤怒，醋意，全都卷在了一起。
  赵湾没想到会在陈恒的房间里看见女人。
  和她的眼睛对上，赵湾察觉到她眸中的清冷，这才想起来，她就是昨天搬到对面来的那个女人。
  昨天隔得远，赵湾没能看清楚她的脸，但现在隔这么近，她能清楚看见她的五官。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
  哪怕是素颜，也没有半点寡淡，眉目精致艳丽，特别是一双眼睛，漂亮的不像话。
  赵湾心里升起一点的自卑来。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可在这震惊过后，赵湾还是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的情绪，往里面走了两步。
  “你的衣服，我洗好了。”
  赵湾把自己手上的衣服放在一边。
  她音量有些大，拿着陈恒的衣服，像是在宣示主权一样。
  昨天从陈恒房间拿走的脏衣服，她都带回去好好洗干净了，今天等着他回来了，才把衣服送来。
  “我说过了不用麻烦你。”陈恒语气冷漠，看了眼那几件衣服，道:“我的衣服我自己会洗。”
  赵湾总喜欢来他这里，帮他点什么。
  其实她什么意思，陈恒都知道，可他态度很明显了，赵湾总当做看不出来。
  他也都还是顾着赵老爷子，才没有完全不给赵湾面子。
  杜九臻看了赵湾一眼，目光明显冷了不少，淡淡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就抬腿往外走。
  陈恒目光最后跟着杜九臻的背影。
  “天晚了，你回去吧。”陈恒对赵湾说。
  赵湾很想问，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大晚上的会在他这里。
  可陈恒情绪好像不太好，赵湾大概也知道，自己就算问了，也是自讨没趣。
  “那你好好休息。”赵湾目光流连，不太愿意离开。
  她往前走了两步，顿了下之后，回头又看，最后依依不舍的，终于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赵湾朝着对面看，不免又想起那个女人的脸。
  顿了会儿，她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借着灯光，看屏幕里自己的脸。
  看了会儿，赵湾突然泄气。
  她闷闷的收了手机，低着头，转身快步的离开。
  .
  杜九臻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电脑上已经拨了好几个视频，她都没有接到。
  这才想起来今天晚上杜氏有视频会议。
  但她现在没心情开会。
  杜九臻想了下，拿出手机，发了语音过去。
  【这段时间公司所有的事，都交给小七处理。】
  【不管什么决策，都不用请示我，全听她的，谁都不准有异议。】
  杜九臻说完，关了手机，随手扔到了一边。
  七漾今年大学毕业了，她也要开始学着管理公司的事。
  谁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会，都要慢慢来学，如果不放手让她去做，那什么都学不好。
  杜九臻站在窗边，看着这里的天空，透彻清亮，能看见每一颗星星，点缀在黑幕上，漂亮的迷人。
  远处有风吹来，丝丝凉意。
  吹得人清醒了不少。
  杜九臻想起六年前，她刚刚接手公司的时候。
  .
  那也是夏天，杜九臻刚刚高中毕业，十八岁。
  从爷爷的书房出来，杜九臻愁眉苦脸，低头玩着手腕上的链子，一言不发。
  她走到楼梯边上，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扶着栏杆，渐渐失神。
  “小九。”楼下传来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瞬间把杜九臻的意识拉了回来。
  她视线顺着声音看过去，看见一楼大厅里，霍珩年正站在那儿。
  他穿着一件棕褐色夹克，干净利落，站在那儿，身形高大挺拔，朝着杜九臻招了下手，说:“小九，下来。”
  杜九臻点点头，转身沿着楼梯就往下跑，下楼来，直接往霍珩年怀里扑。
  “珩哥哥！”
  霍珩年无奈的笑了声，伸手抱住了她。
  “怎么了？愁眉苦脸，像个小老太婆。”
  “我——”杜九臻张了张口，顿时又收住了话，犹豫了会儿，才说:“爷爷说，明天起，让我去公司。”
  “嗯。”霍珩年点头，似笑非笑，道:“那很好啊。”
  “可我不会呀。”杜九臻眉头皱起，为难道:“管理公司，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家族……我不行……”
  她长到这么大，被爷爷当做宝贝养着，宠的无法无天，哪里有什么管理公司的本事。
  那些人根本都不会听她的话。
  “谁说你不行？”霍珩年低头靠近，鼻尖已经快碰上她的鼻尖，声音压得更低，听起来有些嘶哑。
  “我们小九这么聪明，做什么都行。”霍珩年笑着顿了下，接着又道:“再说了，真的有不会的，我教你。”
  “爷爷也说，让我多和你学学。”杜九臻听了，小声说了一句。
  她脸红着的，主要是霍珩年说话的热气也扑在了她皮肤上。
  霍珩年十五岁就接手了霍家，当时哪怕他年纪还小，却依旧把一个大家族管理的井井有条。
  他有震慑力，有威严，说一不二，从来没有人敢不听他的话。
  爷爷说，不求杜九臻能做到和他一样，能有霍珩年的一半就很好了。
  “可你是从小就这么厉害的，不像我，什么也不会。”在杜九臻心里，霍珩年是很厉害的人，从小就很厉害，她很崇拜他。
  杜九臻觉得，自己连他的一半也不可能达到。
  霍珩年一手揽在她的腰间，脚步一点点往前，直到身后背了墙，再无处可进。
  “我的女人，当然可以做到和我一样。”霍珩年喉头上下滚动，声音哑的厉害，咬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的说。
  “有我在后面给你撑腰，谁敢不听管，谁敢和你作对，我一个个去收拾，一个都不放过。”
  “小九，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好，尽管去做。”
  “那……那你现在就教我吧。”杜九臻跃跃欲试，想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懂，明天应付不过来，会丢脸。
  临时抱佛脚，能抱一点也算是一点。
  杜九臻拉住他的手，转身要带他往房间里去，可她往前走了一步，却没拉动人。
  她眉头微皱，顿了一下，然后回头。
  刚刚回过身去，她就被猛然一拉，身体随着一个惯性被拉过去，落入一个怀抱，紧紧的被扣住了腰。
  随即嘴唇被吻住，强势猛烈。
  霍珩年把她整个抱进怀里，带着她转了个身，就进了旁边房间。
  另一手推门关上。
  霍珩年喘气声粗了不少，嘴唇稍微离开了一点后，两手抱起她，让她坐在台子上。
  “在我教你之前，你先交代一下，昨天为什么和那个姓谢的出去。”霍珩年掐着她的腰质问。
  “填志愿啊。”杜九臻怕摔下来，抱住他的脖子，回答道:“他是班长，友好帮助班级同学。”
  “用不着他。”霍珩年直接抢了她的话，冷声道:“你的任何事情，都只能找我。”
  他们班姓谢的那个班长喜欢九臻，霍珩年都知道，昨天还借着志愿的名义把她约出去，霍珩年不高兴了一整天。
  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来杜家找她。
  “你吃醋了。”杜九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笑起来，蹭了蹭他的鼻子，轻吻在他的唇角。
  “我是你的。”杜九臻眼睛亮亮的，语气坚定，说:“一辈子都是。”
  霍珩年依旧冷着脸，就像训斥他的下属一样，眉目之间，冰冷刚毅，满是疏远不可亲近。
  他的眼神，冷的杜九臻都直发怵。
  好一会儿，他目光微动，才开口:“对，就是这个态度。”
  杜九臻眼神疑惑，看着霍珩年，不太明白他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她就这么看着他。
  霍珩年手指捏着她的腰，沉声说:“和别人说话，就应该是这个强硬的态度。”
  “你要让别人知道，你是主子，你说了算，都要听你的。”
  他语速缓慢，看着她问:“知道了吗？”
  成为当家人，除开能力之外，第一步就是威严。
  一定要有足够的底气，能震的住人，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杜九臻愣了下，随即点头，应道:“嗯，知道了。”
  .
  回忆渐渐散去的时候，外面月光都已经照的很亮了。
  杜九臻眼角凉凉的，眼泪已经滑到了脸颊上。
  刚刚在他面前忍着没有哭，可现在她终于忍不住了。
  以前霍珩年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他给她撑腰。
  但他不在了之后，她要一个人撑起所有的事情。
  他教过她所有的那些，她都已经学会了，学得很好。
  就像当初的他一样，她现在，把两个家族都管理的井井有条。
  可现在找到他了，他却都忘记了。
  小九还没有变得足够强大，却已经要离开港湾独自飘摇。
  而她的港湾——
  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