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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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9/第九章
  席烬活了二十七年，一眼就对他感兴趣的人不算少，上赶着想和他发生某些关系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无论是冲着他这副皮囊，亦或者是他身后的席家，再不然就是席家少奶奶的位置。
  什么名媛女星，大家闺秀。
  他都遇到过。
  处理起来也很是得心应手。
  可偏偏宁青染，他觉得有点棘手了。
  对面的小姑娘端坐着，旁边是一脸严肃的陈梅，小姑娘笑的乖巧，正在和席思思咬耳朵。
  “最近公司事情还上手吗？”
  陈梅沉着脸，对自己这个儿子向来不喜欢：“听董事会那边的人说你最近高价拍了块地？”
  席烬懒懒摆弄着刀叉，视线不咸不淡的掠过对面，没在陈梅身上停留：“那是明年重点启动项目。”
  他从来不喜欢解释，要不是陈梅一直把他当成威胁，逼着他回国，十年半载他都不会有回国打算。
  至于陈梅最关心的席家公司产业，他其实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可偏偏陈梅觉得他会来抢夺，以为他心思歹毒，连亲妹妹都容不下。
  一边借着他的手，想让他把席氏再创新高，一边又怕他阳奉阴违私吞席家的家产。
  当真是可笑。
  “什么重点启动项目？”陈梅提起心，“席烬，你别想把你在美国创立的那个小破公司主意打到席氏来！”
  在和席思思聊天的宁青染嗅到不对劲，动作一顿，桃花眼微微抬了抬。
  坐在对面的男人依旧漫不经心，唇角的笑很温和，姿态随意优雅，风流的眉眼半垂着，像是毫不在意。
  宁青染对席家的关系也有所耳闻，却是没想到陈梅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态度，已经恶劣提防到这个地步。
  明明席烬是她儿子，陈梅这态度倒更像是仇人，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畏惧。
  宁青染还没理明白，就听见对面男人低低的笑，随后就是刀叉被人轻轻放回盘子的声音。
  “母亲，您要是信不过我，又何必让我回国？”
  他眼底带笑，深处却是薄凉的冷嘲：“至于我那小破公司，您放宽心，还不至于到盯上席氏的地步。”
  席烬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勾唇扫了眼陈梅，把她那点心思算盘看得清楚，也没打算再纠缠无用的结果，抬手扯了扯领带，站起身。
  “我吃饱了，您慢用。”
  ***
  走出席家大门，外面是个小花园，旁边草地上有两个秋千，他插着兜走过去。
  这种类似场景，在他十岁之后，就一直在席家上演，只要他在，陈梅就总会想方设法让他不舒服。
  席烬这人心大，以前可能还会伤心难过，现在早就不痛不痒，对于陈梅，也只不过在看跳梁小丑。
  “席叔叔。”
  身后突然传来小姑娘的声音。
  席烬挑了挑眉，转头就对上了宁青染明媚的眼，低笑着给她腾出个位置，“怎么出来了？”
  看着他身旁的空位，宁青染眨眨眼，站在原地没动，诚实回答：“怕席叔叔心情不好，所以出来看看。”
  席烬漫不经心的笑，抬手，轻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看她：“真的只是这样？”
  宁青染盯着他看，一时间想不起回话。
  男人的短发柔软且黑，月色打在他的发梢、带笑的眉眼，看起来莫名温柔了几分，领带微微歪斜松垮，衬衫第一颗扣子解开了，露出漂亮的锁骨，轻佻又不失优雅。
  为美色所惑，她看的出神，不经意却直直望进了男人的眼。
  那双眼底布满了笑意，也有着令她猛然心悸的，仿佛一眼就看透她想法的通透。
  宁青染偏头，避开他的视线，声音有些飘：“真的，我有喜欢的人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恨不得像扇自己一巴掌，慌乱就慌乱，她瞎几把说什么呢？！
  “喜欢的人？”
  “小侄女。”席烬看着她，调笑：“前两天不还说要追叔叔吗？”
  对于宁青染的话，他半信半疑，也不在意，无论是她的少女心思变化快，还是小姑娘刻意想欲盖弥彰，他都没什么想法。
  小姑娘瞪着双眼，眼睫毛颤动了几下，桃花就簌簌洒落：“我那是......是......”
  “嗯？”席烬挑起眉，挺感兴趣：“是什么？”
  小姑娘吞吞吐吐，半天没憋出个音，向来张扬的性子到他面前，就跟老鼠见了猫，那双勾人的桃花眼眨巴着，能看出几分无措。
  他也不急，懒洋洋抽出支烟，偏头点燃，半抬着眼看小孩，很有耐心等她开口。
  一根烟过半，小姑娘终于有了点反应。
  男人噙着笑掐灭烟。
  明明是京城小霸王级别，遇到席烬就收起爪子，少女心撞的七上八下，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全丢了，宁青染唾弃自己，索性自暴自弃。
  “骗你的。”
  宁青染慢吞吞的走过去，蹲下：“我还是喜欢你。”
  小姑娘半蹲在自己脚边，仰着头，眼里盛满了璀璨月光，跟他说，她喜欢他。
  席烬无所谓的笑了笑，伸手拉起小姑娘，按到自己身侧坐下，拍了拍她的头。
  “小侄女，你还小，别乱说话。”
  他嗓音温和，循循善诱：“你乖，嗯？”
  宁青染眨眨眼，微微歪头，躲过了男人的手，对这个结果半点不意外：“我不乖。”
  男人低哑着嗓子笑起来，沉沉的笑声飘进她的耳中，宁青染迟钝感到心脏处的一阵抽疼，也跟着笑了。
  她轻描淡写，率先结束了这个话题：“席叔叔，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席烬懒懒扯下领带，又解开了颗扣子，拖着散漫的尾音，点头：“问。”
  “席奶奶她，”宁青染顿了顿，“席奶奶她为什么会这么对你？”
  “啊。”席烬哂哂嗤了声，挑着眉眼侧看她，笑的漫不经心：“她怎么对我了？”
  小姑娘神色认真，低着头掰手指：“就是......她好像处处都在找你麻烦一样。”
  “找我麻烦？”
  男人饶有趣味的重复这几个字，心里突然起了点逗弄心思，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她不是我妈。”
  “？？！！”
  小姑娘猛地抬起头，手也顾不上玩了，看着他满眼都是震惊：“席奶奶居然不是你妈？”
  “是啊——”席烬摊了摊手，拖长了腔调，不太走心的说：“不然她怎么会这么看我不顺眼。”
  “难怪！”小姑娘神色凝重的说：“一直就听人说，席奶奶在你小时候还是很喜欢你的，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就对你不好了。”
  宁青染愤愤不平：“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不是亲生儿子就可以随便找茬了吗？”
  “席奶奶对我们一直都很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小姑娘突然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找席奶奶说清楚。”
  席烬闲适的看着小姑娘替他打抱不平，甚至都起了去找陈梅讨公道的心思。
  他勾了勾唇，不紧不慢的伸出手，一把握住小姑娘的后颈，噙着笑道：“小侄女，别冲动。”
  男人的手有点凉，透过皮肤传递到宁青染身上，带着晚风的味道，夜色下，她脸涨得通红：“我没冲动！”
  “可你受委屈了啊。”
  “你这么好。”
  呢喃呓语般的声音飘进他的耳中，席烬向来散漫的笑容一顿。
  小姑娘声音低低的，很软，就好像受委屈的是她自己似的，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她又说：“我去和席奶奶说清楚，她肯定不会再这样对你了。”
  “小侄女。”席烬懒懒叫她。
  等小姑娘回头，他舔了下唇，自上而下端详她，歪了歪头，风流的眉眼尽是妖气萦转，看起来轻佻又惬意。
  “你知不知道。”
  男人扯开嘴角，微微露出了抹笑，是他从未展现过的一面，极端妖治，极端优雅。
  宁青染呆呆看他。她一直以为席烬已经够好看了，可当她见到这个笑，才发现他平日里都在刻意收敛自己。
  席烬动了动指尖。指腹摩挲着小姑娘细腻的颈动脉，他笑的漫不经心：“你这可是在勾引叔叔啊？”
  “什、什么？”小姑娘猛地被拉回神，紧张到话音都磕巴：“我没有。”
  男人懒洋洋抽回手，站起身，背倚在不算粗的秋千绳上，垂眸又点了根烟。
  宁青染愣住了，紧张的心都提到喉咙眼，气氛有点说不出的微妙，让人浑身不自在。
  “小侄女。”席烬倒是率先笑了，挑眉看她：“有什么想要的吗？”
  宁青染有些惊讶，慢吞吞问：“席叔叔怎么突然就问这个了？”
  “叔叔好奇。”
  席烬慵懒的抬了抬指尖，敲了下烟身，灰白色的烟灰被弹下，随风吹远，他噙着笑：“小侄女给满足一下？说来听听？”
  “喔。”
  宁青染眨巴了下眼。
  她其实很想说“我想要你喜欢我，或者你试着喜欢我行不行？”，但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眼，又猛地清醒，只是拧着裙摆，低头想了下。
  “我现在还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她说。
  晚风吹过来，很凉，宁青染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下一秒，身上却传来温暖的感觉。
  鼻尖被风吹的泛红，她摸了摸身上披着的黑色西装外套，忽然弯起眼，笑容明媚。
  宁青染看到，她自己这两天一直被阴影笼罩着的心，在这一刻，天光大亮。
  她捏着外套一角，手指紧了紧，仰起脸来：“谢谢席叔叔。”
  “不用谢。”男人低着头，慢条斯理放下挽起的衬衫袖口，掀了掀眼皮，“我是长辈。”
  他拍了拍小姑娘的头，笑的懒散：“现在没有，以后总会有的，想到了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