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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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9/第二十九章
  翻拍的合同落定，宁青染按照约定投资一千万。
  华艺动作很快, 两个星期不到就把剧组其他班底组建完成, 只剩下演员阵容。
  宁青染转过头。
  男人懒懒靠在沙发上, 手支着脑袋, 像是有所察觉，掀了掀眼皮，斜斜地睨了她一眼。
  宁青染又慢吞吞地挪开了视线。她弯下腰, 从桌上拿了条糖, 撕开包装袋, 里面是一颗颗的，拆开了里面的纸包装，往嘴里塞了一颗。
  席烬眯了一会儿眼，又不动声色松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晃了晃, 缓缓张开手掌, 朝小姑娘伸过去。
  “......”宁青染眨了眨眼，没看懂他的意思。
  他没说话，勾唇漫笑了声。
  宁青染犹豫了一下。
  她试探性从包装袋里拿了颗糖，放在席烬掌心：“这个糖挺好吃的。”
  席烬轻嗤了一声，敛眉打量了一下手里的糖, 漫不经心把糖纸剥开，扔进嘴里：“想和我说什么？”
  宁青染温吞的看他：“什么想和你说什么？”
  席烬歪了歪头，几根短发凌乱，他坐姿随意散漫, 桀骜不驯：“你刚刚欲言又止的偷看哥哥，难道不是有什么事跟我说？”
  “喔。”宁青染点头：“想问一下芭提雅的项目。”
  他舌尖抵过糖，嘴里泛起一丝糖的甜味。
  席烬笑着扫过小姑娘，指尖轻轻敲打着沙发，忽然坐直了身体，往旁边靠了靠：“担心哥哥啊？”
  “不是。”宁青染的耳垂微微发烫：“是《：“分不分居对你来说又不重要，我出去一个月你不是应该更自在？”
  “......”
  空气中有片刻的停止。
  温和缱绻的氛围骤然转变。
  席烬淡淡嗤了一声。
  他撒开了小姑娘，微微抬了抬头，眼里带着一惯松懒笑意，意味不明的说：“你可真了解哥哥。”
  ****
  小姑娘雷厉风行，昨晚才说了要走，第二天早上，等他再推开客卧的门，公寓里静悄悄的。
  席烬扬了扬眉稍，走到旁边的主卧门口，曲起食指，漫不经心敲了敲门。
  “......”
  等了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开门。
  脑子里闪过了某种可能性，他往前走了步，干脆一把推开门，走进了卧室。
  果不其然，主卧里没有小姑娘的身影。
  梳妆台旁边原本该有个行李箱，是他上次从芭提雅拎回来的，现在已经不见踪影。
  男人倏然眯起了眼。
  他抬眼扫了一圈主卧，唇角勾了勾，不痛不痒的哼笑了一声：“也不知道谁惯的臭脾气。”
  回到客卧，席烬拿起桌上的手机，想了想，还是拨通了许城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席总，您老人家又怎么了？”
  席烬“啧”了一声，也不生气。抽出了支烟，慢悠悠往楼下走，坐在沙发上，偏头点燃了烟，这才开口：“查一下我老婆去哪了。”
  许城沉默了一秒：“你哪个老婆？”
  席烬夹烟的手一抖，差点没把烟给扔出去，紧接着眼皮子猛地一跳。下意识侧头看了眼旁边，又松了口气。嗓音有点危险：“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闲了？”
  赤/裸裸的威胁语气。
  许城打了个激灵：“我什么都没说。”
  “别废话。”席烬掀了掀眼皮：“给你十分钟时间，顺便再问一下沈敛，华艺的最近筹备的那个快开机电视剧需不需要投资商。”
  许城没忍住：“你是想找理由去探班吧？席氏在芭提雅那边的项目都还没落实，你可别不见人影了。”
  席烬敛了敛眉，低垂下眼，轻缓地吐出一圈青白色烟雾，眸色加深。
  他扯了扯唇角：“芭提雅的项目，你真以为陈梅没有在背后搞小动作？光凭席氏那群迂腐的老头子，怎么敢有这个胆子先斩后奏甚至隐瞒不报。”
  许城在那头沉默。
  “那你的意思是......”
  席烬勾唇：“耗着啊。只有他们才会把席氏集团当个宝贝，我又不稀罕。既然他们自己敢这么玩，那我就由着他们玩。”
  许城瞬间想通了他的想法，噎了噎：“老板，你真的太阴了。你那个妈知道了非得气吐血吧。”
  席烬哂笑了下，没再开口。
  挂断了电话，他随手在烟灰缸摁灭了烟蒂。
  男人在原地站了会，低垂着头，整个人气势有几分挡不住的凌厉。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
  席烬走回了客卧，坐在床头，漫不经心弯下腰，拉开了床边的柜子，从最里面拿出了照片。
  指腹摩挲着照片表面，他眼帘低低，睫毛在阳光下反光闪烁。
  过了会，照片被人一把扔回柜子，动作算不上温柔，像是无关紧要，隐藏了万分的珍惜。
  ****
  宁青染开车到了华艺楼下。
  停好了车，她微微转过身，看了眼放在车后座的行李箱，想了想，还是没拎下来。
  翻开后视镜，补了个口红，推门下车。
  沈敛早就跟前台打好了招呼，宁青染从地下停车场走上去，电梯门刚打开，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笑着迎上来。
  前台看了她几眼：“请问您是七七老师吗？”
  宁青染挑了挑眉，很快就了然，轻笑着点头：“是我。叫我七七就好。”
  “沈总让我来接您。”前台笑着说：“沈总现在正在办公室，我带您过去，您跟我来。”
  别看华艺娱乐有钱有势，能够在娱乐圈轻轻松松就呼风唤雨，其实五年前，华艺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工作室。
  沈敛当年的国际名模，在娱乐圈炙手可热。后来他和经纪人发生不愉快争执，一气之下解了约，大部分积蓄都赔给了经纪公司，他用全身上下最后的一点钱创办了工作室，也就是最初的华艺。
  这一步一步走过来，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娱乐圈的风雨动荡和明枪暗箭。
  宁青染感慨了下，不知不觉已经绕过了大堂。
  眼前的氛围让她愣了愣。
  抬头眼花缭乱的旋转楼梯，角落有四部观景电梯，耳边传来员工们时不时的低声交谈。
  她抿了抿唇。
  虽然她是宁家的大小姐，以前却从来没去过宁氏，甚至说从来没去过工作的环境。
  不是说宁老爷子刻意想养废她，而是宁青染以前压根没有过这种想法。她以前的生活只有吃喝玩乐睡。确实很轻松，也确实没有追求。
  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华艺的员工们各司其职，每个人身上仿佛充满了对生活的期待，宁青染心里怔松了一秒，热流涌过。
  好像，赚钱和热爱享受生活，都很有意思。
  她正出着神，旁边的前台小姐突然喊了一声：“沈总好。”
  宁青染快速收回了思绪，勾唇看过去，刚想打声招呼，余光瞥到了站在沈敛身后的男人。
  她不动声色皱了皱眉。惊讶：“你怎么来了？”
  席烬眯起眼扫过她，唇角不动声色的往上扬了扬。他笑的懒散：“席氏和华艺有合作。”
  宁青染怀疑的看向沈敛。
  旁边的沈敛但笑不语，没肯定也没否认。
  她手指蜷了蜷，勾起红唇：“看来沈总今天有事，我明天再过来好了。”
  沈敛笑着点头。
  男人脸上的笑意却是一顿。
  也不去看席烬的表情，宁青染侧头看向前台：“请问洗手间在哪？”
  “前面直走就是。”前台礼貌的微笑，抬手指了个方向：“我带您过去。”
  朝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宁青染轻笑一声：“我自己过去就好。”
  ****
  上完洗手间出来。
  宁青染那心惊肉跳的心情终于平静下来。刚才那么一瞬间，有种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
  她垂了垂眼，想掏出手机看时间，一摸口袋，发现手机落在了车上没拿。
  宁青染叹了口气，慢吞吞地挤了点洗手液在手心，缓缓揉开，搓了搓乳白色的泡沫。很好闻的柠檬味儿，冲淡了空气中洁厕剂刺鼻的味道。
  有点烦。
  也有点迷茫。
  她拍开水龙头，冲掉了手上的泡沫，走到烘干机，心不在焉把手放进去。
  轰隆隆的烘干机噪音停下。
  宁青染甩了甩手，走出洗手间，一踏出女卫生间，旁边站了个高大的男人。
  她怔了下。
  不过一秒回过神来，转身想走回洗手间，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扣住，温热的触感透过手心传到她的肌肤上。
  她垂着眼一言不发，手臂微微用力，试图挣开男人的手，头顶传来一声不痛不痒的轻啧。
  只不过眨眼功夫，整个人都被他单手拽着。
  下一秒，背狠狠地抵上墙。
  鼻腔充斥着来自男人的荷尔蒙，铺天盖地。
  宁青染死死咬着唇，赌气似的不肯说话。
  小姑娘耳边有碎发垂下。
  席烬哼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撩了撩那缕发，轻柔地别到了她耳后，声线平淡：“染染，抬头。”
  他就像在哄小孩。
  随心所欲，漫不过心。
  这些天的委屈越堆越多，男人一直调笑的语气，以往警告她别招惹他的淡漠，慈善晚宴上低眼看向她时候的疏离。
  一幕一幕。
  这面南墙撞的头破血流。
  无论多少次的勇往直前，依然毫无成效。只有她一个人小丑一样，任人看遍了笑话。
  宁青染不理他，甚至闭起眼睛，权当自己在做梦。
  小姑娘这副样子明显的不想跟他说话。
  席烬挑了挑眉，差点被气笑了。
  他眼里多了几分不耐烦，却还是极力压下，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染染，抬头。”
  “......”
  等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席烬嗤笑了一声，彻底没了耐心，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捏住她的下巴，手下使了巧劲，逼着她抬起头。
  下巴被强硬抬起。他的劲很大，有些生疼。宁青染眼尾勾红，生理性溢出了点眼泪。
  她权衡片刻，慢吞吞地睁开眼。
  男人离得很近，气息喷洒，好看的眉头紧拧。
  他眼底幽深，明暗叠灭，仿佛对视一眼就会被卷进那阵漩涡，掉进去后，万劫不复。
  宁青染不自在的眨了眨眼，偏过头，慌乱躲开了他的视线，细声慢气的说：“席叔叔有事吗？”
  小姑娘终于开口了。
  席烬松了松眉头。也不在乎她的闪躲，卸去了几分力道，收回了手，懒洋洋靠在墙上，从西装裤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敲了根烟出来，点燃。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开口，也不答话，放任气氛跌至冰点。良久，轻轻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心里打定了什么主意。
  他斜着眼睨向小姑娘，神情倦懒：“告诉哥哥，你现在还喜不喜欢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