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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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的校园生活让乐鱼觉得什么都很新奇，有舒服的椅子可以躺着，上课还能睡觉，还有东西吃。
  还有很多人都跟他玩。
  只是他不太会跟那么多人相处，有点不大会表达，连笑都笑不出来。
  “野哥吃个葡萄。”
  “来来来野哥，这是隔壁班那个妞给你送的曲奇饼，听说还是手工制作，意大利进口奶油，很香的！”
  “野哥！星巴克来了，趁冷喝。”
  乐鱼看着大家都很热情的对他，但他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甚至连磕磕碰碰的话都说不出，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该用什么反应都不知道。
  这种感觉和他自然的去接触时野不一样。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玩着手中的小蓝鲸沉默着。
  张晨见野哥今天格外冷漠，心想这是遇到什么感情问题了吗？
  而教室后边一声声野哥长野哥短听得前排的真野哥如坐针毡。
  后边的乐鱼被一圈小弟伺候着，而他被一圈充满着母爱光辉的女生们围着，小鱼长小鱼短的，突然觉得好艰难。
  “小鱼，你不要害怕知道吗？kk妈妈都跟我们说了，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高二三班名不虚传的护短，胳膊肘往内拐骨折那种。”
  桌面上放了一颗糖果。
  “没错小鱼，kk妈妈说那些欺负你的人一定会遭报应的！”
  又一颗糖放在桌面上。
  时野觉得自己班上这些女生实在是母爱过于泛滥，烦躁得很，但是听到内容时他有些困惑：
  “欺负？”
  罗芬雅看到自己这个同桌小可爱那么漂亮的脸露出困惑的表情，心都化了，妈呀哪来的这么令人有保护欲的小宝贝啊！
  她很是心疼，要不是kk妈妈班主任说了乐鱼的情况她们都不会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残忍的继父，竟然把儿子丢进精神病院，明明就是阿斯伯格综合征，只是轻微的自闭，表达能力不好而已就被残忍的送进精神病院，差点就出不来那种，不听话还被打，简直太过分了！
  时野下意识躲开罗芬雅的手，丫的这个女人竟然摸野哥的头，剁手！
  然后上课的时候听到身后两个女生说的悄悄话。
  “我昨天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就听到k妈和小鱼妈妈聊天了，听说小鱼很小的时候就被查出这个病，但却一直被继父家暴，呜呜呜好可怜，还把小鱼送进精神病院，小鱼妈妈说其实小的时候小鱼并没有那么严重的，是进了精神病后才变严重的。”
  “神经病吧，真特么是继父，可小鱼明明……那么乖啊。”
  “好像继父出车祸已经死了，艹，这种人渣早就该死了。我听小鱼妈妈说小鱼是个天才，上过最强大脑啊，玩数学特别牛，智商超级高那种，谁知道继父是个渣男，还敢家暴，真的是死得好！”
  “那小鱼妈妈不也……”
  “我还听说小鱼妈妈是后边才把小鱼接回来的，那个男人把小鱼藏起来啊！”
  “卧槽，什么龌龊心理。”
  “所以我都担心小鱼……”
  嘀咕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但却听得时野脚底发寒，他拉开长袖，只见白皙的手臂上有一道道浅浅的伤疤，看起来已经过了很久，但却留下了痕迹，因为过分白皙让这些伤疤显得过分刺眼，加上身后女生的说法，莫名的暴戾从心底上涌。
  转头看着最后排的乐鱼，身旁坐着话痨张晨，桌面上还有很多零食吃没错，但是他从来不会无视这些东西，有时候张晨说得烦了他就抽人，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淡漠，仿佛没有什么可以打扰他。
  视线落在乐鱼手上那只小蓝鲸玩偶，突然间又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拿着这只小蓝鲸很可怜，觉得乐鱼不说话的样子只活在自己的世界挺可怕。
  而现在他就活着乐鱼的身体里，看着原来这个身体的灵魂在他的身体里，那种感觉太微妙。
  要是没有上周五的意外，他不会知道班上还有这么一个人，更不会因为灵魂交换这种荒唐事靠近乐鱼，也不会想着去观察乐鱼话暴露自己的说话语气，于是就摇了摇头示意不用。
  “那好吧，我当然知道你可以的啦，那一定要注意哦。”
  身旁罗芬雅贴心的叮嘱让时野不免对后排的乐鱼产生更大的疑惑，就这么一个需要高度关注的家伙，竟然敢跳下去救自己？想什么呢。
  教室里的同学基本上走空他才起身走到后排。
  他一坐下的时候就听到乐鱼喊自己：
  “小野。”
  下意识的想要骂人，心想怎么能喊野哥小野呢，但是看到乐鱼低着头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
  “干嘛？”
  “想妈妈。”乐鱼低声说道。
  “昨天见过我爸妈了吗？”
  乐鱼对这个问题并不好奇，他侧头看着时野，看到自己的脸近在咫尺眼里浮现了兴趣，抬手摸上时野的脸：
  “我的。”脸。
  时野条件反射的挥开他的手，眉宇间的戾气瞬间溢出，但又因为盯着乐鱼的身体凶确实是凶，但却是奶凶奶凶的：“别总是随便摸我，你野哥能随便摸的吗？”
  声音也是没有一点威慑力。
  “新的，爸爸妈妈。”乐鱼应道。
  时野听到他又回答了自己的问题，靠在椅背上‘嗯’了一声：“现在我爸妈就是你爸妈，你妈妈就是我妈妈，那天骂你了吗？”
  上周五是他的生日，但他却在电话里听到他爸妈闹离婚，就在他生日这天，在他成年这天，所以是觉得他终于长大就迫不及待想把他丢掉了？
  反倒是跟乐鱼妈妈过的。
  那么温柔的妈妈，不是他的。
  眼底尽是失落。
  “没。”
  “嗯？”时野侧头看着乐鱼。
  乐鱼爱不释手的玩着手中的小蓝鲸，眉宇舒展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是，礼物吗？我的。”
  他不喜欢聊的话题不会再继续。
  时野发觉跟这家伙讲话太费劲了，堪比文言文理解，当然比文言文稍微好点，就是现代文阅读理解吧，靠在椅背上抱臂应道：“嗯，你的。”
  “也是，你的。”
  突然时野身体猛地一僵，他看到乐鱼整个人朝自己拥了过来，他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身材的高大，跟堵墙似的就盖了过来，两人手臂紧贴的温度隔着衣服渐渐传来，过分靠近的距离让他觉得有些不自然。
  乐鱼的手搭在他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微微触碰到他的大腿，几乎是半抱着的动作。
  他以为乐鱼要做什么，结果看到乐鱼身体越过他碰了碰挂在书桌旁挂钩上的书包，那是他的书包，书包上挂着一条小蓝鲸，就是他们早上进行的交易。
  名为一条小蓝鲸的交易。
  一人一条。
  他就看到乐鱼碰了碰那条小蓝鲸，然后侧过头看着自己笑道：“你的，礼物。”
  时野微怔，他对上乐鱼的眼睛，虽然这家伙了声。
  而后他感觉到乐鱼突然凑近，耳旁的温热让他身体一僵，微微侧头。
  “小野，生日快乐。”
  近在咫尺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吐息，也带着几分可爱，还有最真挚的祝福，仿佛踩在心尖上跳跃着，让他感受到了最强烈的心悸。
  不由得低头一笑：“嗤，生日早过了好吧。”而后抬头摸了摸乐鱼手中的小蓝鲸：“生日快乐。”
  这句生日快乐好像就是他18岁真正意义上的生日快乐。
  因为那天他生日根本没有来得及收到任何一个人的祝福。
  乐鱼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