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系选手没有求生欲》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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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同交接过程很顺利，在因心情不好随口叫价的徐老板和不知道讲价为何物的周队长的努力下，沈峣的转会费不多不少，五百万正好，额外还赚了一小笔签字费。
  陈美伊甚至来不及讨价还价。
  周正看着气成河豚的经理，自知理亏地摸了摸鼻子，勉强憋出一句在他看来最能劝人消气的话，“别生气了，女士生气会变丑的。”
  “老娘现在就让你毁容！”陈美伊怒吼着要出门买硫酸。
  “我填上行不行？”周正举手投降，“最近那啥，青训队不是设备老旧需要换了吗？我出钱，行吧？”
  陈大经理满意了。
  周正趁热打铁，还想趁机从陈经理那给自己多捞几天假，然而赵教练一通催命电话打过来，把赖在北京两三天不肯回基地的某人喷了个狗血淋头。
  陈美伊身为战队经理，没有周正这么闲，合同签订的第二天就飞回上海了，临走前耳提面命叫周正别太快把沈峣加入eg的事捅出去。
  “tnc宣布解散第二天，他们队员就跳槽来eg，你想让tnc的粉丝喷死他吗？”陈美伊拎着周正的耳朵，一把抢过他正准备发微博的手机。
  “陈女士，我必须谴责你对我智商的不信任。”周正从陈女士尖尖的红指甲下抢救回自己的耳朵，“好歹我也是在职业圈混了将近十年，这点儿小事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美伊冷笑：“我信你知道，但我不信你能忍住不搞事。”
  周正摸了摸鼻子，他还真没法反驳。
  这两天他闲得发慌，下午溜溜达达去街对面的全聚德买烤鸭时没忍住开了个直播，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十五分钟之内，周正的所有粉丝都知道他去北京了。
  二十分钟后，收到苏萝牌小报告的赵教练一通电话叫醒了乐不思蜀的周队长。
  “周正你飘了是吧？！半个小时前说借用tnc训练室照常训练的是不是你？！二十分钟前直播现场买全聚德烤鸭的是不是你？！啊？！你训练训到狗肚子里了吗？！！！”
  “训练赛又不是没跟着打，爸爸少训练一半时间，照样carry全场好吗？”
  周振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手机，拎得远远的，偶尔“嗯”两声表示自己在听，赵教练的嗓音穿透力极强，饶是沈峣戴着耳机把游戏音量开到最大，还是能感受到电流另一端eg教练的暴跳如雷。
  “行行行，好好好，您说什么都对，您是电，您是光，您是至高无上的真理！”周正态度极其敷衍，抢在赵教练破口大骂前火速挂断电话，小声嘀咕，“更年期老男人火气真旺，吓死宝宝了。”
  手机一关机，恩怨去他妈。
  周正又看了看已关机的手机，心有余悸地用手指尖把那玩意推远了点儿。
  沈峣松了口气，将耳机音量调回正常大小。
  这两天他还没跟着周正去eg在上海的基地，每天上午习惯性地出现在训练室，风雨无阻做他的训练菜单，即使tnc那位半吊子教练已经走了，也阻止不了沈峣练习压枪的脚步。
  徐老板试过向eg推荐另外三位队员，意料之中被拒绝，周正在那三人离开后直言告诉徐老板，他们做主播也许会有不错的收入，但在职业圈其他一线战队大概只能在三队苟到退役，徐老板无奈，拨电话联系一家和自己父亲有交情的直播平台的老板。
  蔡静他们见自己去路已定，这几天也没什么心情来训练，四台配置高端的电脑被孤零零地丢在训练室，每天光临只有沈峣以及无所事事的周正。
  周正依旧赖在沈峣房间打地铺，除了昨天晚上沈峣起夜差点儿一脚踩到周正脑袋，这两天他们相处得还算顺利。
  “马上九月份了，沈峣，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啊……”周正把烤鸭、面饼和酱料摆满茶几，准备在tnc训练室来一场愉快的野餐，他从快餐盒里叼出根葱丝，语气有些哀怨，“算了，什么时候回去都行，先过来吃饭吧，再不吃烤鸭都凉了——听到没？你今天一整天没吃饭，快点过来。”
  沈峣没理他，结束一局游戏后摘下耳机，坐在原位不动，“你不训练？”
  “我练完了啊，六个小时，不多不少。”周正嚼了两下葱丝，偷懒偷得理所当然，“照顾照顾咱六点半就睡不着的老年群体，整天跟你们年轻人一样练，不等熬到pai预赛就得升天了。”
  沈峣白他一眼，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从餐盒里拿起一双方便筷子。
  老年人个屁，这话拿到老年健身广场去说，看你不被老头老太太举着拐杖敲得满头包。
  沈峣边吃饭边看手机，陈美伊刚给他发微信通知他航班，顺便让他通知某个手机关机的混账队长一声，沈峣回复个“好”，抬头对周正说：“我们明天走，陈经理订了机票。”
  “哦哦，明天上午的飞机……”周正探头看了一眼，余光瞥见训练室门口的人影，扭头打招呼：“徐老板，下午好啊。”
  徐老板路过训练室，被烤鸭的香味儿吸引过来，“你们才吃饭？”
  “刚吃上，沈峣这小子真刻苦，从早上到现在一口东西没吃。”周正往薄饼里卷了块带皮的烤鸭，“徐老板一起吃吗？在这儿住两天了，我还没正经请你吃过饭。”
  “不用，我中午吃饭了。”徐老板摆摆手，“我刚给蔡静他们联系好直播平台，一会儿叫他们出去签合同，晚饭顺便在外面吃了。”
  沈峣想说什么，徐老板对他笑了笑，抢在他之前开口，“以后加油啊，eg这样的一线战队可不是我们这小地方能比的。”
  “嗯……你也是。”
  沈峣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回去继续练枪。
  周正百般无聊地吃几口菜，忍不住开机刷起微博，赵教练似乎彻底实行放养政策了，没再给周正打电话。
  他拍了一桌子菜肴，配字“孤苦伶仃的空巢小可怜”，新微博分分钟内点赞过百，评论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这大白天的，狗神怎么不去训练啊？】
  【怕不是有自信吊打国内一线战队，狗神牛逼。】
  【黑子霉霉们睁眼看看，我们周神六点就醒了，你还在梦里他已经开始训练了。】
  【我大周神跑去北京干嘛？eg要搬迁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天想，夜里哭，做梦都想去首都”吗？】
  【小道消息，周神去北京是因为eg签了新人！】
  【楼上还知道什么？！快说！！！】
  【楼上上肯定想说桌子上的餐具有两套！】
  【不，我想说据说新人的tnc转会过去的！】
  【tnc？哪冒出来的？没听说过啊！】
  【等会儿，签人是经理的事，关周神什么事啊？】
  周正眯起眼睛。
  eg队里知道他来北京干什么的只有经理、教练和一队的几个队友，别说三队，连二队的人都不知道，那这“小道消息”的来源可就有待商榷了。
  他点开那条评论，发信人明显是个刚注册的小号，他没浪费时间，把这小号发给专业人士去查，转发自己上一条微博，“大家别想多了，爸爸是去给你们物色妈妈的。”
  然后赶在陈美伊和赵教练的夺命连环call打过来之前再次关机。
  第二天早上飘起小雨，沈峣起床叠好被子，将房间里的东西一件件放回原位，他换上白色t恤和水洗蓝的牛仔裤，背上的黑色双肩包有些瘪，看起来没装什么东西。
  沈峣的视线一寸寸划过这个住了半年的房间，心里清楚不会有再回来的一天了。
  周正靠在大门口玩自己的手表，见沈峣出来，不禁一愣，“你的外设呢？”
  “原来用的是战队的，现在走了，自然要还回去。”沈峣语气淡淡，没什么情绪，“我对外设要求就两条——没坏、能用。”
  这要求和没有要求差不多。
  周正心说这位新队员可真好养活，只要有吃有喝有电脑，把他买了估计他都没意见。
  “没有其他东西了？你不回家一趟？”
  沈峣脚步一顿，“不用……我不是北京人。”
  “是吗？”周正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徐老板出来送他们，周正犹豫一下，没提替沈峣还钱的事。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算是认识沈峣了，这小年轻看起来冷漠，实际单纯好懂，以他那个脾气，周正要是敢帮忙，哪怕随口提一句，说不定到手的新队员直接飞了。
  而且这徐老板嘴巴严实得很，周正觉得自己如果不拎把98k顶他脑袋上，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沈峣欠了他多少钱。
  从北京到上海的飞机是直飞，中途没有转机，两个多小时也到了，eg俱乐部派来的大奔等在机场，陈美伊坐在车里，脸色沉得滴水。
  周正脖子一缩，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蜷成鹌鹑往沈峣背后躲，然而他的存在感太高了——大夏天墨镜口罩鸭舌帽装备齐全，除非是个瞎子才看不见他。
  “躲，你再躲！”陈美伊咬牙切齿，沈峣前脚关上车门，九阴白骨爪后脚便伸过来去揪周正的耳朵，“一天不搞事你皮痒是吧？今天看微博了没？”
  “没……没敢开机。”周正边躲边实话实说，“我怕你们打电话骂我。”
  陈美伊没好气地说：“算你识相！”
  “出什么事了？”沈峣直觉和他有关。
  “没啥大事，sunny别担心哈。”陈美伊转头换上阳光灿烂的笑容，“那老不正经的没事就喜欢在网上作个妖，你提前习惯习惯。”
  喜欢作妖的老妖精在后座喊：“司机，先别回俱乐部，去趟电脑城。”
  司机应了声“好”，调转方向驶向电脑城。
  楼下鱼龙混杂的小店面周正看也不看，直接把人带到顶层，大部分电竞俱乐部基本集中在北上广，国内前二十的俱乐部更是超过半数都在上海，专卖店老板接待惯了职业选手，和周正寒暄两句，便叫店员抱来几套最高档的设备，从键盘到鼠标垫一应俱全。
  “赞助商送的在基地放着，你各样都试试，看什么顺手。”周正睁眼说瞎话，不忘给自己找个托，“这是我们战队的福利，新成员加入都要送全套装备以示欢迎——陈姐你说对吧？”
  对这一声狗腿的“陈姐”，陈美伊恶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嘴上还不能给这位祖宗拆台，女人的变脸绝技让男性叹为观止，前一刻嫌弃鄙视，转过头春风拂面，连语气都轻柔了几度，“对，sunny别客气，随便挑，反正最后战队给报销。”
  听她这么说，沈峣放下心来，试了几款键盘和鼠标，最后选了个自己用着最顺手的组合。
  老板包好了沈峣的新外设，周正伸手要去帮他提东西，“我帮你？”
  沈峣缩了缩手，“我自己来。”
  “别客气，我帮你吧。”
  “我来！”陈美伊受不了空气里的腻歪劲儿，袖子一撸亲身上阵，“你们职业选手的蹄子金贵着呢，磕了碰了我可没法交代。”
  周围不明所以的路人以谴责的目光盯着和陈大美女同行的两个男人，沈峣到底不是周正，做不到坦然让女士帮忙拎包，他抢过陈美伊手里的袋子，快步走进电梯。
  电脑城楼下有个老太太推车卖小盆景，周正一手拎着大包小裹，另一手捞过沈峣，“再挑两个盆栽，寝室一个、训练室一个。我们都是直接在电脑边上摆生/命/之/光的，电竞眼镜大多数长得丑，戴时间长头晕，不如来个因果律辐射扭曲终极兵器仙人掌。”
  “其他的多肉植物不行吗？”
  “也行，不过仙人掌最好养，一个月忘了浇水也死不了。”周正实话实说。
  对于他这种唯自己与王八养不死的品种，没有什么比仙人掌更合适的植物了。
  沈峣万分同情被周正养过的仙人掌们。
  作者有话要说： 周正：儿砸们，你们的妈妈来啦！（被沈峣锤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