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冲进浴室,这才放声大哭,真可怕,他们会把她玩死吧。她慌张地四处看,掏出手机,怎么办?报警?当然不可能!她该怎么说——她本来是自愿送上门来卖身换钱的,真相戳穿,恐怕被抓的是她。
她又后悔又害怕,走投无路在网上联系的“李先生”,承诺她若处女之身陪一夜,给十万,果然没有这样轻松赚钱的好事!屋里起码七八个人,被他们轮一遍,不死也要残废。
四处张望,浴室奢华而宽敞,太好了,有窗户!她决定逃跑。十万块不赚了,她不想被一群色魔折磨得不成人样。
谢天谢地,窗户可以打开,外面有栏杆。体育课从来勉强混及格的薄云,在逃命的时刻小宇宙爆发,她努力攀爬,一边祈祷不要触到什么安全警报,翻出去之后,她绝望了,面前没有路,只是一片密林,不知通往何处。
“小丫头片子,你敢跑?”
糟糕,她被发现了。没办法,拔足狂奔,一头钻进林子里,后面一片骂声,似乎来追她的不止一个。被抓回去会怎样?薄云不敢想,她手脚并用地拨开树林往前跑,密实的树枝抽在她胳膊上,身上,脸上,疼。顾不得许多,她简直是匍匐前进。
到底这片山林有多大啊!想起紫云山据说常有登山者失足掉入山沟,甚至听说有遇到毒蛇的,薄云惊恐交加,眼泪飚出——上帝啊!佛祖啊!保佑我今夜逢凶化吉吧!我错了,再急用钱我也不该想这种歪主意!
前面似乎有灯光,是泳池旁边蓝色的冷光,薄云看到希望,一头推开后花园的小铁门闯进去,用力拍打通往室内的玻璃门,一边慌张地回头望,那帮男人似乎追来了,她能感觉到他们紧追不舍的脚步声。
“开开门,救命啊!”
刚洗澡出来的宁致远,听见有人在敲门,皱着眉头,这个点儿他没有约人,那个小明星早就离开,女佣是早上才来。现在保安的工作越来越差劲儿了嘛,怎么会随便放人到别墅区,乱闯别人家的后花园?
他走去打开门,薄云一头闯进来,惊慌不已地拽住他的胳膊。夏日炎炎,他从这个头发蓬乱的女孩子身上闻到一股子汗味儿,嫌弃地一甩手:“你是谁?”
“求求你救救我,有坏人在追我!”
“你不知道世界上有种人叫警察吗?你不识字吗?不会打110?”
薄云哀求半天,让她先躲一躲,宁致远看她只是个小女孩,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招。他不想让她的鞋子踩脏地板,顺手打开最近的储物间的门,把她推进去。里面一片漆黑,薄云蹲在一堆吸尘器鞋盒之类的杂物中,抖抖索索,埋头抱住膝盖,咬唇忍住抽泣,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恍惚中,她听见门铃响,男人交谈的声音,保安的对讲机里的噪音……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她重新见到光明。宁致远高大伟岸的身材伫立在她面前,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她抬起头,依次看见一双肌肉紧实的小腿、浴袍的下摆、露出一线的强壮胸肌、坚毅的下巴……最后,是一双冰冷的眼睛。她从来没见过那么黑的眸子,比夜色还要深沉。她看傻了,这张俊脸仿佛磁铁一般,吸住人的视线。
宁致远看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女孩子痴痴地看着自己,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他早已习惯被花痴们围观。他黑眸如刀锋,上下打量她。模样没得挑剔,可是头发上还有草叶,衣服已经狼藉不堪,何况这种平民商场大甩卖时候几十一百的白t恤和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学生样的帆布鞋……他实在看不下去这种菜市场的品味,脸色越来越冷峻。
他眼神里强烈的挑衅感和毋庸置疑的嫌弃让薄云深感自卑,呼吸一窒,忙低下头去。
他冰冷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你可以走了。”
她站起来,像只吓坏的小动物。满脸都是泪,衣衫不整,沾满污渍,胳膊上还有些伤口,刚才来找她的两个男人明显心中有鬼,她看起来真的需要帮助。但他不想多管闲事,他才刚送走一个麻烦的女人,不想招惹另一个。更何况,在这个扶老太太过马路都可能被讹诈100万的年头,他可不愿轻信任何人。
薄云对他不住鞠躬道谢,消失在门外。
恍恍惚惚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顶着保安狐疑的目光走出别墅区的大门,又是怎么顺着山道往下走的。她终于看见一个公交车站,可惜,早错过了末班车的时间。夜里的风景区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打电话叫一辆吗?她都不知道该拨哪个电话,更何况她舍不得花几十块的打车费,尤其在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艰难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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