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的未婚夫,胸口再挂这么大一块海蓝宝石就完美了。”云从回过头来,双手在胸前比了个鸡蛋大的圈。
镇魂瞥他一眼:“那倒是把你的龙珠借我呀。”
云从吐吐舌头,不再说话。身为囚牛的云生,与蒲牢们是堂兄弟的关系,同样具有一半龙族血统,也持有象征高贵身份的龙珠。自古以来,囚牛就是是弹拨乐器的守护神兽,彝族龙头月琴、白族三弦琴上都常常雕有囚牛的形象,毫无疑问,在乐队中云从负责的部分是吉他。
踏上甲板的那一瞬间,捕梦忽然毫无预兆地停下脚步,镇魂收步不及,整个人被撞开,向舷侧的栏杆歪倒过去,捕梦却似乎浑然不觉。在镇魂就要撞上栏杆的前一瞬,一道白色的人影箭步向前,及时拦在了镇魂与栏杆之间,同时拉住了镇魂的手腕使她保持平衡。
云从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
港口上空有数只海鸥乘着清新的海风悠游地滑翔着。这海风同时也将镇魂的栗色卷发与裙裾高高扬起,而她的一只手腕还在这男子有力温热的掌握中,形成一个斗牛舞式的造型。
一旦确认镇魂能够自行站稳,那男子便有礼地放开了她的手腕。镇魂狼狈中伸手拨开遮盖了脸孔的乱发,才看清了面前的这个人。
那个人的身材十分高大,身穿挺拔的白色制服,领章是银色的展翅飞马纹样,无疑是佩伽索斯号的高级海员之一。就相貌来说,健康的巧克力色皮肤和碧蓝的眼睛形成微妙的反差,明显是数次黑白混血后的产物,既有白色人种清晰洗练的轮廓,也有热带人种的浓密眉睫,在男性中可谓是带有浓郁异国风情的一种。
镇魂的身高只到年轻男人的胸前,因此立刻就发觉他的制服清晰地印上了她的粉红唇膏印子。
“抱歉……请让我付干洗费用可以吗?”镇魂的面孔上飞起少有的红晕。
男人倚在船舷栏杆上,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微笑道:“这是一件幸运的衣服,我想我不会再洗它了。”英文虽然算是流利,却带有少许法文腔调。
“克雷蒙先生的运气永远是我们中间最好的。”船长握着云从的手说道。云从露出莫测的笑容,眼神却向一侧滑了开去。船长顺着云从的视线看去,原先不知为何呆立在原地的随行保镖先生忽然猛醒了似的,很快就决定了下一步行动。
捕梦大步向镇魂与那名英俊的混血男子走去。
镇魂觉得肩头被人向后一扳,后背便贴上了捕梦的胸膛。她恼怒地低声说道:“现在才想起来要拉我一把,不觉得太迟么?”
捕梦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答道:“也就是说,即使放任我的搭档的裙子像降落伞一样飘起来,你也没有意见么?”不等镇魂反驳,他自顾抬头向那名年轻船员说道:“谢谢,先生,我们得到舱室去了。”
“轮机长夏尔·儒勒·克雷蒙,祝二位有个愉快的旅程。”混血青年毫无芥蒂地一笑,毫不夸张地说,整齐如编贝一般的牙齿简直会在人的视网膜中留下闪光的烙印。
午后三时,佩伽索斯号鸣笛起锚离开相叶港,预计在明晨八时离开本国海域,进入公海水域。在此前的十七小时航行中,参加夏令营的1400名中小学生分批由船员带领熟悉船内环境,然后回到舱室休息或使用船上的各种娱乐设施,等待晚上八时开始的船长欢迎晚宴。
佩伽索斯号排水量77502吨,船身长达280米,宽度33米,拥有近千间客房,是一座海上的移动城堡。船主订造它与它的姊妹船森托罗斯号时,即下定“建造巡洋舰一般快速、女皇一般高雅的邮轮”的决心,从决定性的船体设计、推进器配置到淡水制造设备与娱乐生活设施均采用最慷慨昂贵的方案,使得佩伽索斯号的航速达到25节,当然,所谓商品交易必然存有对价关系,通俗来说就是一分钱一分货,为了养育这一对出身高贵的姊妹花,航运集团也付出了总共七亿九千万美元的代价。
佩伽索斯已经起航2个多小时,随着大陆架渐渐向洋底俯冲,海水的颜色在明显地变得深湛。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五时三十分左右,夏季的晚霞刚刚展露了绚烂的绯红色,离预定的晚餐时间也还有二个多小时,船内四处充斥着孩子惊喜的喧哗笑闹声,无论是参观船顶的简易小天文台还是高级虚拟三维游戏中心,甚至是餐厅外甲板上陈列的的半人高国际象棋棋子,无不引起他们的好奇与欢乐。适合成人的娱乐项目其实也很丰富,互动电影、酒吧、书店与健身馆一应俱全,因为这次的夏令营是面向青少年,本来到公海后就要开放的赌场便停止了营业。
然而,在这样一艘仿佛海上游乐园般的高级大型邮轮上,依然有着一小撮郁郁寡欢的人物。
“烤焦面包”一行二人,加上名义上的年轻女经纪人、相对于职业要求来说显得意外纤细的男性保镖,总共占据了三间相邻的行政套房,每间均有独立的豪华浴室与露台,在船上的来宾中无疑是最高级的待遇。观鲸夏令营本来是受到航运财团赞助,中小学生均可免费申请的暑期活动项目,虽然每年中选的几率相对于申请人数来说达到2%之低,但是今年特别例外,据说有家境优渥的少女歌迷公然拍出五万元收购参加观鲸之旅的资格,就是为了能与“烤焦面包”中的两位成员在同艘邮轮上共度七天的假期。这个提议当然是被拒绝了,以教育公益活动为噱头的航运财团不至于为了区区五万元就坏了名头。不过想来转而由侧面请托关系混入活动的歌迷不在少数,此时“烤焦面包”若是贸然到外面去活动的话,无疑会招来不必要的骚动,在晚餐来临之前,他们都聚集到云从和蒲二的房间内,在露台上观赏晚霞消磨时间,顺便为蒲二做最后的冲刺特训。
今天使用的教材是鲸鱼的歌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军用潜水艇意外发觉了鲸鱼会在水下发出优美的歌声,尤其以冬天的繁殖季节为甚。1977年,两艘“航海家”太空船将地球上搜集到的各种代表性的音响送上外太空,其中有巴赫的音乐,也有鲸鱼的歌声。这种水下录音经过混音和配器加工之后,发行了不少唱片,令那些以环保为时髦的小布尔乔亚阶级趋之若骛。但是,罔顾艺术鉴赏与维护生物多样性的双重意义,蒲二苦着脸坐在露台上,抱着脑袋上的耳机,以受刑的心情聆听着这悦耳的歌声。即使云从不断地递给他冷冻鲔鱼作为奖励,他也只是露出加班过度的马戏团海狮一般恹恹的表情。
“再这样下去,他会形成条件反射,连鲔鱼都害怕起来的。”在心理学与灵魂学方面都有深刻造诣的专家捕梦断言道。
云从挑了挑眉:“蒲大会很高兴的,他一直嫌伙食费的开支太多了。”一面将一条较小的冰鲔鱼垂直地放入口中咀嚼,再拔出来的时候只剩一副鱼骨。
龙族在传说中是在天空行云布雨的神兽,自古以来,在任何地形地势下都有不少龙的目击报告,不过龙的居住地点通常被认为是在四海的龙宫内,也就是说以深海为根据地的四支海洋皇族,统领着俗语所说的虾兵蟹将的水族军队。囚牛和蒲牢作为龙子,童年时期也都是在海中度过的,海上对他们来说算是固有的领地。虽然尚未到达外海,前来向皇族致意的小型水族纷纷在佩伽索斯号的四周聚集起来,进行礼节性的参拜之后立即忙不迭退走,因为龙也好,龙子也好,毕竟都是以鱼虾为食的神兽,能被看中进入龙宫服役固然前途无忧,不过万一被看上的不是才干而是肥美程度就不妙了。匆忙往来的鱼、水母、虾蟹等等在佩伽索斯号四周形成了直径大约3公里的活跃水族群,也成为了船上的孩子们快乐的来源。
如此说来,蒲二身为东海龙王的嫡孙之一,若是对应到人类的封建社会中,这种身份很有可能被分封为王侯之类的称号,何以王侯会如此畏惧区区臣民之属的鲸鱼呢?这是他自己都难以论证的命题,不过大凡高贵之物必然有其致命的弱点,这是各民族的共识。无敌的力士参孙失去头发即被非利士人捉拿,屠龙的齐格弗里德死于肩胛上的一片树叶,而贵为神子刀枪不入的阿喀琉斯也不能承受足踝上的轻轻一击,从而使阿基里斯腱成为一个不吉利的词语。总之,平时在海中活动的蒲牢总会刻意避开鲸鱼出没的地区,再加上海疆广大,除了偶尔的狭路相逢,相遇的机会并不多。然而这一次的旅程完全不同,名为观鲸夏令营,自然就是要到鲸鱼最为密集的地方去,对于蒲牢来说,是类似于将青蛙丢进蛇群中央的残忍举动。
“说起来,捕梦,你不觉得这艘船很干净么?”镇魂啜饮着柠檬苏打水,这样问道。
捕梦微微苦笑起来:“是么?”
“从上船到现在,什么精魅都没看见,莫非龙王辖区内的治安果然比土地公公来得有力?”
“这艘船上确实什么精魅都没有,但是它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捕梦斟酌着词句慢慢说道。“镇魂,你看得见妖兽和精魅,但是很少能看见梦魂和死灵对不对?”
他的女同事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意在得到回答的问句。她的容貌只能算是中等清秀,但是因为她有着锐利冷静的眼神,在某些时刻却非常耀眼,比如说现在。“你看见了什么?”
“影子。”捕梦的声音不高,却令人胆寒。“上船的时候就看见了,高大的灰色影子在四处游荡。数目与形体都不大确实,但是声音却能够听得十分清晰。”
隔着眼镜,谁也无法确实看见他眼中的神色,不过经过一年多的合作,镇魂已经基本上可以推知他的想法。
“什么样的声音?”
“垂死的哀声,数百个——又可能是上千个。”
镇魂轻轻敲击着杯子。“可是根据资料,佩伽索斯号船龄不足10年,一向没有闹鬼的纪录,也没有发生过大规模伤害与死亡事件。”(奇书网|)
捕梦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它们并不像是有什么恶意,只是……你知道,那种声音令人痛苦。”
“有时候把接收天线拔掉也不错。”
“如果有妖兽趁你拔掉天线的时候在你面前伤害了人,你能坦然接受么?”捕梦扬眉。
他的搭档脸色顿时灰暗下来。
“这也算是拥有能力者的一种悲哀吧。因为别人看不见,所以你必须时刻警惕着,一瞬也不能放松。”男子用一种温润以至稍微缺乏个性的声音缓慢地说着。
露台的另一端,蒲二依然苦恼地抱着头听鲸鱼之歌,而云从又吞掉一条冻鲔鱼,将鱼骨丢进海里。海中的水族很习惯吞食同类的尸骨,于是大型鱼类一窝蜂涌上去争抢,一串海胆慌乱中撞上了鲨鱼的鼻子,引起下层甲板上孩子们的哄笑。
门上响起了有礼的敲击声,既然没有听见什么喧哗,想必是经过船方保安人员的许可,捕梦于是前去应门。
进来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名字叫做叶飞廉,自我介绍是专业海洋生物学的大学生,也是本次观鲸夏令营的解说员。
叶飞廉送来了未来一周的解说稿子。夏令营虽然说是由“烤焦面包”做解说,实际上稿件由叶飞廉与另几名同学撰写,并协助“烤焦面包”的解说工作,一旦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即由他们予以补救。因为以前的活动中曾经出现过请来讲解的明星在摄像机镜头中指着海豚叫鲨鱼的状况,主办方也算是考虑周详的了。
叶飞廉虽然语言有相当条理,看起来却像是个不擅交际的人,云从活泼地从露台上跑过来道谢,他也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而已。捕梦顺手接过叶飞廉递来的稿子,两人的手无意触碰到的瞬间,捕梦忽然抬眼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
那不过是很平凡的因为打工而晒得黝黑的大学二年级男生的模样而已,单就容貌而言,还带有几分稚气。
“镇魂,也许这回的航行真的不会平安结束。”捕梦关上门后沉默了一会,直到叶飞廉的脚步声远去,才向镇魂这样说道。
云从与镇魂疑惑地看着他,而他却摇摇头,再也不肯多说什么,径自走到露台上,将那个经历了2小时极度精神折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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