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出类拔萃的?丽雪今儿不在,否则,必定高兴又多了个玩伴。”
当下便有丫鬟来为乐琰引见了在场的几人,分别是老英国公的长媳甄氏与次媳孙氏,还有长孙媳连氏,乐琰一一行过礼了,老夫人便把她叫到身边坐下,笑对乐瑜道,“你这阵子都没上门来请安,怕是在家养胎吧?前儿送去的药材可收好了,有些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东西,可别胡乱送人了。”
夏乐瑜忙称谢不迭,乐琰见众人面色都有些不自在,知道是姐姐得宠,难免引得有心人不快,心中一阵好笑。老夫人便问了她何时到京的,准备住几天,可曾上学了,认不认字等琐事,见乐琰对答如流,意思清楚,并不露儿女态,心下有几分喜欢,便故意拿糕点试她道,“这是宫中赏赐下来的栗子松糕,极是好吃的,你吃不吃?”
乐琰自然是要吃的,身边早有丫鬟把点心盒整个取到乐琰面前,却只是弯腰捧着。乐琰想到这大户人家,规矩森严,怎么有送东西不跪下的,便先抬头看了那丫鬟一眼,方才翘起手指捻了一小块方糕,拿手帕接着,文雅地吃了。
老夫人看在眼里,倒诧异起来,这小姑娘看着就一副干净相,刚才看着,指甲缝也是干干净净的,吃相文雅不说,瞧双喜的那一眼,更是十分得体,显然是意识到了双喜的刻意无礼,倒是很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当下便收了小看之心,留神引她说话,见乐琰小小年纪,谈吐极有分寸,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便搪塞过去,心中更是惊奇。
她这边引逗乐琰,难免冷落了媳妇们,别人至可,这长媳甄氏便不悦了,她的嫡女丽雪也是个绝顶聪明的,比乐琰大了两岁,从来都很得老夫人喜爱,当下便道,“说起来,二姐这样聪
6、才女能吃吗
明,那夏老爷却不请人给她开蒙,实在是糟蹋了。丽雪这个年纪时,诗篇也背了几千首在肚子里了。”
她这么一说,老夫人自然是沉了脸,想到夏儒,犹自有些很恨。乐瑜和乐琰却同时不自在了,乐琰自己不喜欢夏儒是一回事,被别人当面说父亲坏话是一回事,甜笑道,“大表舅母,难不成背诗很难么?”
甄氏略带得意地道,“可不是和你说笑,自来也有些姑娘家背了几首诗,便觉得自己是个才女了,丽雪可是从四岁起便苦读到今日,若非是个女儿,否则呀,考个秀才都够了呢。”
乐琰心下不悦,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怕是还不知道她乐琰是开染坊的,这乐琰当年的志愿本来是中文系,她自小有计划,什么经史子集读过不说,连音韵学、语言学都研读过大学课本,这几年闲来无事,还不是读诗度日?虽然混饭吃还是不够,但欺负一个同龄小姑娘么,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先望了老夫人一眼,见她含笑看着自己,便知道这是有意相试,便笑道。
“听表舅母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感情这老祖宗的聪明才智,嫡亲孙女是全继承了去。我自学些杂诗到了现在,也没能遇见个好师父,没准丽雪姐姐能做我的老师也说不准呢。”
孙氏嗤的笑了一声,拨弄着怀里的暖炉道,“这个么,也容易,丽雪今日是进宫去了,看天色要下雪,怕是也就回来了。不过,她性子古怪着呢,你学识若是不够,恐怕不会睬你。”
7
7、比比就比比
她这话实在是有些过分了,乐琰不由得大怒,老夫人也皱眉望了孙氏一眼,乐瑜自然也很不舒服。只是这张丽雪的斤两她很清楚,的确是个聪明女孩,也极有学识的,就不知道乐琰比不比得过,当下便面含忧色地看了乐琰一眼。
乐琰接收到姐姐的眼色,微微一笑,自信地道。“二舅母这样说,想必是有了考校我的法子?”
其实说实话,她今年不过六岁,谈吐应对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很是惊人了,即使不会诗词歌赋,终究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过老夫人存心要探探这小女孩的底,另一方面,也是不满于孙氏的无礼,便帮腔道,“说得是,孙氏既然说了,那就得拿出个办法来。”
孙氏眼珠一转,道,“连少奶奶也是知书达礼的,不如就让她来出题好啦。”
连氏本来正和乐瑜说些家务,此时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不由有些踌躇,她男人争气,将来落个诰命是稳稳的,用不用固宠都无所谓,因此和乐瑜的关系倒还不错,不过题目出得太简单,孙氏必定不会放过她,便打量着乐琰,见她端端正正坐在炕前,双眼神光内蕴,嘴边含笑,竟是十足自信的样子,便把心一横,道,“好孩子,你会对对子么。”
乐琰笑道,“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两鬓风霜,途次早行之客;一蓑烟雨,溪边晚钓之翁。”
和上次一样,她背诵得节奏恰当,声音又动听,老夫人不由得听住了,连氏微微点头,续道,“那你便出个上联,我来对下联可好?”
这是摆明了照顾乐琰,乐琰略带感激地点点头,思量片刻,便有了一个,朗声道,“有了,上联是,君子之交淡如。”
这个怪上联出来,连氏不由得一怔,她父亲是国子监祭酒,极是书香传家的,只是连氏却素不长于对联,原本以为乐琰小小年纪,顶多出个入门级别的,那自然是轻松,此时却犯了难,思索了许久方摇头道,“却是难倒我了,二姐厉害。”
在座的女眷都是读书的,年少时也都对过对子,这个上联出了来,竟是人人思索,都不曾对得上,甄氏这才知道乐琰不是简单人物,不由暗悔之前轻狂,便温言道,“好孩子,这下联该对什么呢?”
乐琰恼她和孙氏之前仗势欺人,甜笑道,“丽雪姐姐家学渊源,定是能对得上的。”说着,低头喝茶。
乐瑜原本有些担心得罪了甄氏,但见老夫人看向乐琰的眼里满是赞赏,便又放下心来,料甄氏也不至于和个小孩子计较。此时老夫人
7、比比就比比
已道,“丽雪还要好半日才回来呢,这叫人等得多心焦,这样吧,到时候,你再出个上联让她对不就行了?我也不欺负你,你今儿中午就留在我这里吃饭,不是我自夸,小厨房做的好菜,你怕是没吃过呢。”
乐瑜也抿嘴笑道,“老太太的厨子是宫里赏的御厨,手艺的确是上佳的。”
乐琰知道姐姐的意思,她脑子里的名联多了去了,近代绝对还有几个,便从善如流,点头道,“下联是:醉翁之意不在。”
连氏想了想,轻笑道,“也算是对得巧了,都隐去一字,偏巧又是水和酒,难为二姐想的。”众人也都称好,老夫人一时兴起,叫了丫鬟把上联抄了送到前院去,道,“也试试家塾里那些猴儿。”
有了这个小插曲,甄氏、孙氏没趣之余,倒也不敢小看了乐琰去,又奉承了老夫人一会,便起身告辞。老夫人兴致不错,留下了连氏和乐瑜、乐琰和她抹麻将,又怕乐瑜累着了,问她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乐瑜本身自己也有些累,二则,见乐琰如鱼得水,也是放下心来,便顺水推舟道,“本来许久没来看老太太,有失孝道,今儿特特把妹妹送来代我尽孝了,我的心也安了,家里还有一大摊子事,便先告辞了。”老夫人忙命人好生送到家不提。
因乐琰之前没抹过,连氏便把规则告诉给她听,和后世的麻将规则差不多,只是没有混和番数,乐琰一说就透,几人试玩了几把,她年纪小,手够不到牌,由丫鬟代拿,打得却是丝毫不乱,连胡三把。老夫人和连氏更加啧啧称奇,老夫人还有些疑心是丫鬟看她可爱,代她打的,便道,“乐琰站起来摸牌好了,来来,快去把二太太请来,咱们好生打两圈。”
这二太太孙氏,却是个牌痴,她们这些内宅贵妇,平时愁的只有时间打发不了,自然是一招即至,这孙氏也是个妙人,见了乐琰,便埋怨道,“我还当来了什么客人,原来却是二姐,你小小年纪,怎么打得来麻将,母亲是诚心乱我。”
孙氏就妙在胸无城府,老夫人倒有几分爱她的性子,反而笑道,“你不知道,乐琰极是聪明,一点就透呢。”强要孙氏坐下,几人打了几把,乐琰渐渐熟悉规则,越打越顺,顶上跟下,丝毫不乱,因连氏吃了她的一张二筒胡了,孙氏便问乐琰道,“你为何在此时打出二筒?我一副将满的牌,可惜了。”
乐琰料不到几人玩得这么认真,连老夫人都是一脸麻坛老手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知道这种娱乐你不上心还好,一上心则唯恐对手智商不够,老夫人说是老,看着也就是五十多岁的样子,恐怕正是当打之年,便摊下牌来解说道,“连嫂子是我上家,一筒
7、比比就比比
、三筒都出了,想来是不要二筒的,二舅母是我下家,却不留筒字,我也是将满的牌,能扔的只有二筒与五条,自然是打二筒,却不想嫂子吊孤张呢。”
老夫人真如她猜测的一样是麻坛老手,一看就知道乐琰这牌打得有理,即使她城府不浅,也不由得惊叹道,“二姐真真是聪明伶俐到了极点。”她却忍住了一句话:怕是丽雪也比不上她。丽雪六岁时连牌都看不懂,更别说自己上阵了。这么小小年纪,行事有礼有节、大方得体,不软不硬,不卑不亢,脑子精灵剔透到了这个份上,生得又是个美人胚子,简直是将灵气都集中到她身上了,这样的英才,如果没有夭折,将来,必成大器!
老夫人心中一动,便道,“二姐今儿难得来了,陪我老婆子住上一天如何?也好和丽雪亲近亲近,最要紧的还有一件事——你娘当年和皇后极是要好的,既然来了京城,自然要去拜见,只是你姐姐如今有了身子,也不好到处乱跑,我便受受累,找一日带你进宫去请安吧。”
有热闹凑,乐琰自然不会拒绝,尤其是紫禁城,虽然她前世是跑烂了,但看看有人住进去的样子,倒也不错的。便点点头,旋又担心道,“姐姐怕不知道我要留下来呢,没的让她担心了。”
这句童言出口,几个大人倒觉得可爱,纷纷笑道,“哪用你操这个心,自然会遣人告诉她的。”乐琰方才罢了。
老夫人心里有事,没多久就推说有些累了,散了牌局,让孙氏、连氏回屋了,又传话让甄氏今日不用过来侍候用饭。乐琰失了玩伴,很是无聊,只得坐在老夫人身边,听她絮絮叨叨地说些母亲小时候的事。原来她的母亲张氏,小时候曾养在老夫人膝下一段时间,情分不同寻常,难怪对她们姐妹也是另眼相看。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见乐琰听老人家说话,还都是不咸不淡的往事,却仍然面露微笑,并无不耐之色,便不禁叹息道,“你母亲是个好的,你姐姐却比你母亲更好,我本来还以为你也就平常罢了,却不想,老天对你们母女们是何等钟爱,你竟要比你姐姐还强些。偏又极有运道。”她自觉失口,便闭了嘴,乐琰却也不追问。
这运道二字从何而来?却是张皇后膝下的小公主,前些时候没了,张皇后思女心切,时常含悲,这些日子来,经常找些年纪相近的官宦女儿进宫解闷,按乐琰的天分,定能得到张皇后宠爱,将来的前程如何,自是不用说的了。
老夫人身为一品诰命,多年来自有一番心机,原本看好张氏,就是觉得她贤良淑德,可以结一门好亲,让英国公府多一个臂助,没想到妯娌宇文氏早就给她订了亲,因此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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