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着。
风声呜咽,鲜花翩跹,安信呆呆地注视着他,差不多要和身边的景物一起融化在他的眼光里。
他最后笑着开了口:“那些衣服很暴露,你不合适。”
她有些泄气,哦了一声。
安信站在原地纠结了。
喻恒拍拍她的脑袋:“走吧。”
她还在揪着眉毛问:“那我能不能再问一下,为什么不合适呢?”
“自己想。”他丢下一句,转身先回到车边。
安信忍不住踩踩踩着脚边的花草。
“安信。”不远处突然传来喻恒的声音,“这边的灯光是什么?”
安信被他这么一唤,脚下足以踏山裂石的力道顿时岔开了,路面的小草小花也因此而得救。她走回他的身边,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山下那片灯海。
俯视下面的万家灯火,那种夜景美不胜收。她默默地回忆了会,才开口说:“你看到的这条灯龙是老街,以前放了学我都要跑到里面去玩,左边有个大公园,聚集了一批和爸爸一样爱好的票友伯伯,往回走就是一道水泥大桥,连通了南北,桥上每隔三米立着珍珠灯柱,远处看像是浮在雾气中的星星,喏,就是我们现在这样的。”
她指了指自小就熟悉的景观,一一为他讲解了一番,说到最后,她的眉毛和卷发都飞扬了起来,禁不住怀旧语气里绵绵温馨的侵袭。
“是不是很好看?”她转过脸,整个面容比清丽夜景更加生动,她并不知道,在夏夜的风里,她的疲倦和不安被抚平,活泼生机无形之中再次复苏。
喻恒低下头,凝视着她的笑脸,微微点头:“对,是很好看。”
安信呵呵笑着,不知不觉朝他移动了一步,继续向他细数老街的点滴故事,等她醒悟过来时,才发现她挨着他已经很近了,而他只是微笑地听着,却没有像以前那样退开。两人站着聊了一会才回车上。
喻恒穿好安信递过来的西服外套,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他说话的样子很平淡,随口说说而已,不过挑选的餐厅却不是随便的地方。
这间新月形的餐厅坐落于广场正中,独掬三街交汇的所有灯光,外表富丽堂皇。走入澄净大厅,耳边传来低缓舒适的音乐,环境优雅得宛如置身艺术殿堂。安信抿住嘴,小心翼翼地跟在喻恒身后,不时打量周围美女入时装扮。
看看她们的衣着,再看看自己的,她突然发现:同是女孩,她们之间的品味隔得有些远……
喻恒好像看穿了她的内心,回头笑着说:“她们大多是模特,你不用介意她们的穿着。”
安信吐吐舌头:“这家品位比较高啊,我还看到了电影明星!”
“是的,这里聚集了一些影星和名流。”
喻恒替她安排好座椅,请她坐下。侍者递上递上素帧nu,喻恒示意女士优先,安信杵着一颗毛茸茸脑袋躲在满纸蝌蚪文的单牌后,揪着眉毛看半天,最后,她降下nu,冲着侍者哥哥甜甜一笑,指指色泽鲜艳的奶酥杯:“这个。”
喻恒的黑眼睛随意转到她的手指尖上,同时嘴角也轻轻笑了笑:“吃这个就能饱?”他接过nu,缓缓报了一些名称,用的时间刚好,足够让安信平息莫名而起的无措情绪。
等待餐饮的过程中,喻恒抿了几口开胃酒,安信鼓起两粒滴溜溜的黑眼珠,左晃动一下,右晃动一下,无聊地扫视就餐人士,就是不敢直接对上前面的眼睛。
她突然注意到了玻璃屏风后坐着的一对人影。
男士侧面清俊有加,配上纯白西服,除了穿出一股清贵之气,他的容貌几近完美。和他配对的女孩也是明艳动人,裸露的后背轻轻凸起蝴蝶骨,滑利曲线顺着v领蜿蜒下去……
“尤物啊!”看得安信不知不觉轻叹,咬着小银勺舍不得挪开眼睛。
没想到会碰到熟人,她心想。
喻恒转眼看了看,伸手取下她的银勺,将酱料和料酒兑好,放在她跟前:“尝尝扇贝。”
安信这才发现餐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美食。光是她能叫出名字的意大利面和昆士兰扇贝,她就知道这顿晚餐价格不菲,还有那些从杂志中才能看到的烤昆虫和海鲜清汤,一切铺张得令她瞠目结舌。
“喻,喻总,这是我们两个人吃的吗?”
喻恒一如既然地官方回答:“安小姐今晚为总部出了不少力,理应奖励。”
安信听到这个恢复到客气之外的“安小姐”名字,肩膀塌了一边,脑袋像小鸡啄米垂了下去,她再看到对面淡淡笑开的嘴角,更觉得沮丧非凡。不过眼皮底下的甜品长得更加秀色可餐,雪白奶酥上浇灌清爽芒果汁,营造出来的视觉效果让她忘记了很多烦恼。
还是不要和肚子过不去的为好。这么一想,她就直接开吃。“喻。”静寂之中桌边传来一道柔媚嗓音,将轻缓动听的音乐声比了下去。安信抬头,看到一位珠色丝裙的美女正款款站在喻恒身边,一只纤秀白皙的手掌轻搭在他肩膀上。
很多女人的美丽通过妆容衣着来展现,这条法则在今晚却失效了。安信看到的美人,卷发微垂,恰到好处地点缀在香肩上方,将她的知性和妩媚完美地结合出来。
显然这位美人懂得自己,她的淡妆及衣饰变成了她的附属,无法遮掩住清媚无比的主体。
安信一时微愣。连接碰到两位不可比拟的美女,这种同性之中的挫败并不能打击到她,她疑惑的是喻恒的态度。
那只秀美手掌还停留在他的肩上,他却平淡地坐着,纹丝不动,美女也好像在用这种形式宣示她与众不同的特权,几秒过后,她没有撤离的意思,肩膀主人终于开口说:“兰雅,你现在是公众人物,注意下场合。”
兰美女一双明眸先扫过安信,再转脸对他微微一笑,极为秀丽:“才两年不见,喻,你就变得这么冷淡。”
安信继续保持作壁上观,听到这么有戏的台词,她正在使劲的脑补。看似面前的俊男美女是旧相识,按照熟悉程度来推断,他们可能还有一段恋情。
很快,兰雅美女证实了安信小脑袋里的想法。她说:“我这次特地为你回来的,你就这个态度吗?”并且双手环抱,软着腰肢依靠在喻恒座椅旁。
喻恒扬手招来侍者,淡淡地说:“请给这位小姐一张椅子。”
安信心里偷着乐。
餐桌旁边本来就有多余坐席,顾客这么要求,侍者有些拿不住主意。他弯腰抽出座椅,请兰雅坐下。
兰雅轻轻一笑,越过侍者坐下,伸出皓腕取过喻恒的酒杯,捏在两指间,慢慢地晃荡清亮酒液。她的动作娴熟而优雅,嘴角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一股笃定的眸光瞟向喻恒,像丝一样缠绵。
安信被彻底无视了,她干脆低下头,用吸管喝冰水,滋滋地响。
兰雅不看她,直接抿下喻恒那杯酒,似乎用行动来观察他的反应。
喻恒稍稍皱皱眉,对侍者说:“麻烦再取个杯子。”
安信低头咧嘴笑,卷毛轻晃,吸着冰水更响了。
兰雅一直定力非凡。她放下染着彩唇印的酒杯,用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触摸杯沿,笑着说:“喻,你知道我这次回来意味着什么,我想和你在一起。peter那边,我已经完全断绝了关系。”
安信竖起耳朵。
喻恒清淡的声音传来:“那是你们的隐私,在这个场合并不适宜说。”
如果说和喻恒老大比定力和官方,安信相信没人能超过他,不过眼前的这位兰大美女好像也很了解他,对着他一张冷淡的脸,她始终没表现出一丝挫败。
兰美女明眸稍微一转,转到安信身上,淡笑:“这个妹妹穿得这么正式,是你的职员吧。让我来猜猜你们的约会——商务餐?答谢宴?还是你又像以前一样乐善好施,带个妹妹来见见世面?”
听着美人以娇柔的嗓音挤兑自己,安信眉毛一动,正要反驳,喻恒却冷淡地开口了:“安小姐是我的客人,你站在这里有五分钟,已经打扰到了她的进餐。”
兰雅的眉头终于颦了起来,她轻慢地削了一眼安信,又转脸对喻恒说:“我离开的这两年发生了一些事,有必要让你知道。”她再次取过喻恒身前明净的杯子,轻啜两口香槟,慢慢加重了语气:“和你有关。”
场面僵持在冷空气中。安信迎上兰雅“非礼勿听”的眼光,没办法再当隐形人,对着沉默的喻恒扁扁嘴说:“好吧,那我回避下。”
兰雅精致的面容上闪起一抹胜利的笑容。安信迅速退场,在洗手间磨蹭了几分钟,出来后杵在走道里看壁画继续磨蹭。旁边走过一道身影,带来一阵淡淡茶花香气。
“嗨,卷毛安。”来人左手撑在墙壁上,将她圈在左胸怀里,笑得倾国倾城。
安信转头一看,果然是穿着白西服的阮正楠,眼里还是像以前一样,透着坏坏的笑意。她推了推他的身子,伸出脑袋望向大厅,问:“和你一起的尤雾小姐呢?”
尤雾的确是尤物,刚坐在阮正楠对面,外形上不仅和他登对,身份上和能和他相配,因为她也是时下一线红星,以模特身份出道,现在强势插入了影视界。
刚刚看到的一对人,就是他们。
正楠像是没听到似的,伸出一只手指扒拉安信卷发,漫不经心地说:“你看到兰雅了吧?”
“是的,这么大的美人在面前,我当然看到了。”安信笑呵呵地说,又探个脑袋朝走廊外围望,看到了兰雅支着皓腕,正对着喻boss“吐气如兰”。她收回目光,瘪了瘪嘴:“好像要对我们老板说点私事,把我撵开了。”
正楠也轻慢地一笑,继续将手指上那缕卷毛拉成qq形状。等安信发现过来时,已经抢救不及。他不顾卷发主人的躲避与白眼,一派熟络地玩弄了会,又散漫地说:“我知道你对她很好奇,不过我要告诉你,你对她的了解仅仅限于杂志报道上的内容,真正的兰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我能对她有什么想象。安信暗自腹诽,这么漂亮的女人端着一副高傲的架子,白白浪费了外表上给人的知性优雅感。
“奇怪,你怎么对我们这边的事这么感兴趣。”安信抓回她的卷毛,揪着眉毛说了一句,“你陪着雾雾小姐哈拉就行啊,来扯我头发干什么……喂!放手!痛啊!”
她拼命拍他的手,他心情很好地提着她卷毛,抖个不停。她吃痛踮起脚抓回发根,蹭起身子,不期望地碰到了他低下来的嘴唇。
正楠一朵浅笑停住在嘴角:“卷毛安,你亲了我。”
安信捎给他一个白眼:“对不起,不小心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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