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米深蓝》章节53

  两个人早上起的很晚，再文醒来就嚷着渴，四方烧了水，冲了牛奶，给再文端到床前，再文就着四方的手，咕咚咕咚的喝完了。
  四方擦擦她的嘴角，“还喝吗？”
  “不渴了”再文稍微理理头发，准备去浴室洗漱。
  “今天上午我们去花店看看？”他们以前开的那个花店，后来四方叫那个小姑娘继续开着，亏本了他会来贴钱，反正不能倒闭就是了。
  “去花店干嘛？”再文疑惑的问。
  “那是我们一起开的花店，里面的装修还是你设计的呢”四方想带着再文去一些她熟悉亲切的地方，希望对她的记忆有帮助。
  “好”再文点头，她也想多看看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一直在开着吗？”
  “是的，店里还是以前打工的那个女孩子。”
  “几点去？”
  “吃完早饭就去吧”
  “嗯”
  两个人商量好以后，再文进浴室洗脸，四方先去厨房准备早餐。
  两个人吃完早餐都九点多了，他们手拉着手一起出门。
  下楼的时候四方问再文，“擦防晒霜了吗？”今天太阳很烈，怕她会晒着。
  “擦了”再文知道要出门，所以已经做了防护。
  两个人边说边往下走，正在这个时候，迎面一个年轻女人抱着一个小男孩上楼，这个女人一看到再文，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再文感受到那个女人投来的诧异目光，她轻皱着眉头，也仔细打量对面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一幅幅画面不断的闪现，她见过这个女人，对，是她，她见过她。
  再文脑海里呈现的是和现在一样的画面，只不过以前是她上楼，这个女人抱着小孩下楼。
  再文正想跟四方说自己的感受，对面的女人已经大声疾呼，“你，你怎么……我还以为你们离婚……”
  再文还没听清楚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四方已经用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他朝那个女人恶狠狠的吼，“闭嘴。”
  四方担心何莎莎对再文乱讲话，好不容易得到现在的平静，他不希望节外生枝。
  是的，这个人就是何莎莎，也不能怪她乱讲话，当初四方被绑，再文匆忙间赶回永州，小县城里很多人对这件事有所耳闻，大家有各种各样的猜测，传出来的版本真是一个比一个刺激。
  后来四方独自一人回到这里，每个月都会过来住几天，但是却一直看不到再文的踪影，小区里的女人们都猜测他们夫妻离婚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一个男人独来独往。
  四方搂着再文快步的下楼，只剩下何莎莎站在原地诧异不已，嘴巴张半天合不拢。
  到了单元楼门口，再文抓住四方的手臂，“我，我……”她想说她记得这个女人是谁，但是她太激动，一时连话都说不出了，她是不是可以恢复记忆了？这个女人她能想起来，其他的应该也能记起来吧。
  四方却以为她被何莎莎吓到了，他拍拍再文的后背，“那是个疯女人，别理她，你以前就很讨厌她的。”四方说。
  四方在她面前蹲下来，“上来”
  “啊？”再文正在慢慢琢磨脑海中的某些画面，听到他说‘上来’，一时有些恍惚。
  四方指指前面，“你看，好多积水，我背你过去。”
  再文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很大一片脏兮兮的积水，看来是昨晚的雨下的太大了。
  再文乖巧的趴在四方的后背上，
  四方脱掉鞋子，挽起裤管，背着再文趟过这片脏兮兮的积水。
  整个一天，再文都处于恍惚中，她克制不住的一直回想脑中出现的画面，没办法停止。
  在花店里，四方跟她讲哪些装潢是她设计的，店里的小姑娘看到她也非常的开心，不停的跟她搭着话，可是她却迷迷瞪瞪，答非所问。
  在花店待了很久，四方又带她去看电影。在电影院，再文靠在四方的肩膀上，心不在焉的看着，看到最后她都不知道电影讲的是什么，甚至脸电影的名字都不知道。
  下午回家的路上也是，四方突然把她扯进怀里，用自己的衣袖捂住她的口鼻，再文不知道他要干嘛，用手去扯。
  “乖，等等，好大的灰尘。”四方哄她。
  再文这才发现前面在修路，路边的灰尘非常的大。
  等到晚上两个人躺到了床上，四方亲亲她的额头，“你今天一天都恍恍惚惚，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再文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能告诉他她已经想起何莎莎了吗？她能接着想起其他的吗？如果不能怎么办？他会不会非常的失望？
  再文窝进他怀里，转个身背对着他，嗫嗫的说，“没什么，我想睡了。”
  四方摸着她的头发，“别给自己压力，有些事情可以慢慢想，不要着急，也不要钻牛角尖，知道吗？”
  “嗯”再文点点头，忍不住想要流眼泪。
  “要睡了吗？”
  “嗯”
  四方搂紧她，两个人的身体密密的贴在一起，如不能分割的连体婴，“那睡吧，宝贝。”
  再文静静的躺在四方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四方。其实再文一点瞌睡都没有，她背对着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瞪着窗外苍茫的夜色。
  也许是这种夜深人静，尘埃落尽的夜晚，人的各种感觉才会越来越灵敏。再文一点一点的回忆上午闪现的画面，像抽丝剥茧的侦探，不停的慢放画面，一帧一帧的细细思索。这样真的是有用的，一些别的画面慢慢跑出来，不断的补充，不断的充实，不断的确认。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越多，再文越难受，她好想翻个身，好想待在一个无人的角落，慢慢琢磨着这渐渐拾起的记忆，但是不行，她不能动，四方已经睡着了，她不能吵醒他，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身后的四方。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流，打湿了下面的枕头。
  四方睡梦中感觉怀里的触感不对，他突然睁开眼睛，自己的感觉是对的，怀里哪里还有再文，他抱着的是一个枕头。
  四方大脑嗡嗡作响，再文呢？再文去哪里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打开卧室的大灯，搜寻一圈，卧室里没有。
  他猛的拉开卧室门，跑到那边的客厅，没有，还是没有。
  就在这时，四方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从阳台那边传来。
  他急忙跑到阳台，柔和的月光下，他看到了再文，只见她瘫坐在地上，不断的用头撞向水泥栏杆，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四方顿时悲痛难抑，身体如同被人捅了无数刀，痛的想要毁灭一切。
  四方疯了一样冲过去，一把抱住地上的再文，“宝宝，你怎么了？你是想要我死吗？”
  瘫坐在地上的再文听到四方的话，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
  她用尽了身体所有的力气在哭，声嘶力竭，眼泪纵横。
  四方把再文扭转过来，这时他才看到再文的脸上已经血迹斑斑，四方抚住自己的心脏，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眼泪默默的往下流。
  他把她紧紧的抱进怀里，不停的抚摸她的后背，亲吻她，安抚她，“宝贝，你怎么了？告诉我好吗？我求求你”他没能忍住，哭出声来，“求求你，我求求你……”
  再文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四方英俊的脸庞，她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未语泪先流。
  四方抓住她颤抖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宝宝，别害怕，也别担心，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就是死了就不想看到你这么折磨自己”
  再文听到他的话，低下头去，她抽泣着说，“四方，我想起来了，我已经想起一切了，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为什么会这样？你吃了太多苦了，你好辛苦啊，你的命怎么那么差啊，怎么会遇到我”想起前段时间，自己对他的态度，对他的抗拒，她难过的想砍死自己。
  如果是以前，再文恢复了记忆，四方不知道会多高兴，但是现在他却难过的要死，与其再文这么折磨自己，还不如让她糊糊涂涂的过，只要他宠着她就可以了。
  他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直面他，他一字一句的说，“我现在说的话，你要记住：如果没有你，我会觉得生命都没有意义，你能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能让你开心快乐，我就死而无憾。我知道你在心疼我，但是只要我们以后开开心心的生活，我们的苦难不是都得到了补偿吗？嗯？”
  四方盯着再文的眼睛，“嗯？”
  再文的眼泪刷刷的往下掉，她用力的点头，“嗯”于万千的眼泪中，她想强撑着给他一个笑脸，可是不行，眼泪自有它的意志，不住的流淌。
  四方把她紧紧的搂进怀里，“以后不能这么伤害自己了知道吗？这和伤害我有什么差别？”
  再文埋在他的怀中，点点头。
  70
  70、第七十章
  四方担心再文的伤，她脸上有很多血迹，不知道伤到了哪里？严不严重？他一把抱起再文，直奔浴室。
  再文坐在浴室的洗手台上，四方把毛巾打湿，一点一点的擦着她脸上的血迹。
  “哪里流血了？”四方边擦边问再文，血迹已经干了，他还没有看到伤口在哪里。
  “不知道”再文低声说。她刚刚哭的太狠了，现在有点蔫蔫的。
  四方拿着毛巾，小心的擦着她脸上的血迹，等把额头都清理干净，他才发现，额头最上面的发线那里裂开了，可能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四方拿来酒精给伤口消毒，再文紧紧的抓着他的胳膊，“疼……”她皱着眉头。
  四方生闷气，语气也不好，“总有一天你要气死我。”
  再文知道四方为什么生气，嗫嗫着也不敢回嘴。
  四方越想越生气，“以后你再敢这样糟蹋自己，我就……”到底要怎么样，他也说不出来，接着他又恶狠狠的补了一句，“你听到没有？”
  再文撅着嘴小声说，“听到了”
  四方火大，“你还委屈啦？”
  再文哭了出来，声音低的如同小猫，“不委屈”
  四方看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奈的伸手给她抹眼泪，“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
  再文吸吸鼻子，“嗯”
  四方给她的伤口贴上一个创可贴，然后把她从洗手台上抱起来，“我们现在去医院，要好好检查一下”外伤不重，但是四方担心她会不会脑震荡，还是要好好检查一下才能放心。
  “我没事”再文说，只是额头有点痛而已，不用去医院了。
  四方瞪她一眼，“没问你意见。”
  再文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四方把她抱进卧室，让她坐在床边，自己打开衣柜找衣服。四方先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走过来按住再文，叫她别动，他把她的睡衣脱掉，给她穿上内衣，调整好内衣，他给她套上裙子。
  “上来”四方蹲在再文的面前。
  再文听话的爬到他的背上，四方背起她，从桌上拿起钱包和钥匙，带她到医院去。
  小县城的出租车很少，并且他们住的小区也比较偏僻，找不到出租车，四方不想再等，他背着再文沿着公路走，希望快点到县城。
  “我自己走吧”再文说，她自己能走，四方一直背着她太累了。
  “别动”四方搂紧她，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再文没再坚持，她趴在四方的背上，打量四周。这条路她太熟悉了，因为她忘不了四方失踪的那个夜晚，她是如何在这条漆黑的公路上狂奔。那种慌乱绝望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都是那么的难受。
  她的脸贴着四方的脖颈，好温暖啊，再文好想哭。
  “这一年多你都在找我吗？”再文轻声问四方。
  四方怔了怔，“嗯，一直都在找。”
  “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我没有早点回到你的身边。
  四方安抚她，“别在意了，你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