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悄悄地挪了挪身体,黑鹰继续偷看大业。
「如果……你取来……我……就……」
一点一点小心瞄着,还要同时注意主人的动向,黑鹰这个影卫做得也真称职,只是立场倒过来了。
所谓影卫,就是要时刻如影子般待在主人的身边保护自己的主人,而不是一边提防主人一边偷看主人的隐私。
可是黑鹰这次实在太好奇了,也就根本将师父曾经教导过的东西全部抛到了脑后。
「……作……你的……人。」
看完了全句,黑鹰头上冒出更多的问号——你不已经是主人的人了么?还怎么「作你的人」啊?
啊咧,为了这个已经既成的事实去抢那么多危险的东西,主人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不屑的腹诽在看到主人眼内的狂喜挣扎时猛然打住。
冷汗爬上了黑鹰结实的背。
您不会……真的想要去吧?
把「脑子坏掉了」吞回肚儿里,黑鹰自欺欺人的催眠自己从没想过这句话。
主人从来都是阴险……呸!是英明神武睿智果断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鬼见鬼跑……呸呸呸!总之一句话——主人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
所以现在,即使秋知风真的决定要去取这些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头脑头热疯狂找死的东西,他这个贴身影卫也要支持到底!
可是,主人啊,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我在精神上支持您就好了,看在我陪了您二十多年的分上,能不能不跟着您一起去啊?小人我还没活够啊啊啊——!
紫罗兰是一种花的名字,长脑子有点儿见识的都知道。
而这并不可怕。
真正可怕的是,它还是住在北山的一只大妖怪的名字!
这妖怪长得与紫罗兰这妖美的名字一点儿也不搭,根本就壮得像座山,或者说句实在的,它根本就是只岩妖来的!
既然是岩妖,自然全身都是岩石所构成,半滴水没有,根本没有所谓的眼泪。
可是住在北山的这只是万年成精的大妖怪,比寻常的岩妖要精贵得多!更何况它之所以可以在一夜之间从无心无性的岩石变成妖怪,是因为它的心脏是千年之前一仙人得道飞升之时落下的最后一滴红尘泪!
所谓的紫罗兰的眼泪,指的就是它这颗宝贵的心脏!
绿豆是一种很好吃的豆子,夏天的时候喝一口它煮成的汤可以消暑。但是,这里提到的绿豆可不是吃的那种,而是……一个爱美成痴的人。
人皆有爱美之心这话是没错,但是到了这位那程度就有点儿可怕了。
他会瞬间秒杀只不过因为呼吸而把一颗灰尘吹到他脸上的人,还会把不小心碰到他衣襟之人的手脚全剁下来,甚至——看到他不称赞漂亮的也要被挖去双眼。
而这样的一个人,他竟然还是个……男人!
结实得与刚才提到的那只岩妖有得一拼的男人!
就更别说他那粗犷的长相了,与秋知风那种充满魅力的邪气粗犷不同,他是属于纯农夫似的笨拙粗犷。
——是个审美观正常的,也不会没事儿称赞他长得漂亮的。
偏偏他自己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还最乐意到处招摇。不幸中的大不幸是他的身手不错,从来都只有他找别人麻烦别人躲他的分,天底下倒真没几个敢在他面前说实话。
爱美之人一定极爱惜秀发,况且那还是绿豆身上仅有的优点。
见过绿豆并且还活着的人通常都会感叹——为什么,这如瀑布般秀美顺滑黑亮的头发,偏偏就长在了这么一个丑八怪的头上,真是暴殄天物啊!可惜可惜!
因此,绿豆将自己的头发保护得滴水不漏,愣是半年间没掉过半根头发。
所以最令秋知风感到棘手的是,究竟应该如何在绿豆那包得严严实实,明显重点保护的脑袋上拔下一根头发来,之后还能在他发疯之前全身而退。尤其是这人还与他身手仅相差一筹、但如果发起疯来就真不相上下之时。
最后一件是无尊门主的衣服。
它指的既是无尊门主的衣服,又不是单纯指无尊门主的衣服。
听起来虽然很矛盾,可是如果提到「无尊门主」再加上「衣服」一词,老江湖们都会明白,那绝对不是指无尊门主身上所穿的衣服,而是指——他的皮!
无尊门主是狼王,而真身则是一匹纯黑色、仿佛生自暗夜最深处的巨狼。
对狼来说,皮就等于衣服。而无尊门主倾天身上所穿着的衣服又不可能就是狼毛,否则多伤他美男子的面子。
但是就是这身狼皮,如果用它作成衣服,那么就会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甚至内力也打不穿。毕竟是修炼千年的狼王皮毛啊。
不过,世人只知无尊门主,却无人知晓他的真名为「倾天」,能够知道的只有妖——只有够等级的大妖怪妖精才会有资格知道。
前两件东西对于秋知风来说,得到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如果与第三件比起来的话。
所以,自负天下无敌无所不能的魔教教主大人头疼了。
其实,想要让青松跟自己回总坛很容易,只要轻轻一个点穴,然后带走。
但是,他不能。
他不想强迫青松,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这一点上,皇帝与他倒是出奇的像。
他们都没有办法用强迫的手段带走已经取走了他们的心的人,青松可能出现的淡漠眼神会让他们疯狂。
爱之而不得,是天下最痛苦的事;得而失去,则会令人肝肠寸断相思成灰。
说是自尊心使然倒不如说,他们在怕——怕从真正意义上永远失去青松。
爱情中,输的一方永远是先爱上的人。
且说,秋知风为携美一生,决定冒险设计取回青松开出的三件东西。为了不至于有去无回,他首先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
与紫罗兰斗法斗了三十年的浅水道长是必不可少的人物,再来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相国千金吴晓晓。
浅水道长是个道人,数十年来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虽然对秋知风这个魔教教主没有好感,但是方外之人毕竟是方外之人,他也不是非常在意那些个名声。倒是对秋知风提出连手除妖之事非常赞同。
把紫罗兰引出来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几乎是浅水道长往北山山脚一站,紫罗兰就跑了出来。一妖一道见面也不多说废话,直接就开打,一时间,妖气道符满天飞。
趁着紫罗兰与浅水道长斗法斗得正酣之际,秋知风于浅水道长所布隐身阵中飞身而出,一剑就向着紫罗兰的后脑刺去。
饶是千年的大妖怪,也抗不住正对罩门的魔教教主成名绝学——光风霁月,更何况那上面还有浅水道长事先加持的除妖禁咒十几个,终于滑倒在地,死不瞑目。
事后,浅水道长对秋知风是千恩万谢赞扬有加,说是多亏他大仁大义,帮助自己终于替天下苍生除了一大害!秋知风也脸皮老厚,装模作样的谦虚推辞。
要是让德高望重的浅水道长知道,他这祸害武林十几年的大魔头此次之所以如此良心大发帮忙除妖,全是为了替爱人拿到岩妖的心脏,而且那爱人还是个顶着天下闻名娼妓名头的男爱人,大概当场吐血三升,立时升天去往极乐世界都不止吧。
晃着小瓶内到手的眼泪,秋知风心情大好——第一件东西已经到手,青松啊,你就等着收拾包袱跟我回总坛吧!
得到了一件东西,就会想着下一件。
可是,下一步要找的「帮手」就比较麻烦了。
虽然一个有着天下第一美人名号的相国千金他还不放在眼里,可是当这个千金是他的娘的时候就比较麻烦了。
自家那个爱妻如命的老头子,肯把娘亲借给自己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才有鬼了呢!而且,那好歹也是生养自己的亲娘,真让她去犯险,秋知风自认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
抚着额角想破头,秋知风终于眼睛一亮,勾出一个邪魅的弧度来。
自己真是笨!虽然不太正义,但是谁规定一定要真人去的!找个易容强手再抓个女人,然后照着娘的样子化妆出来不就行了!
幸好自己手底下最近正好收进来一个易容手段出神入化的人。
想到这里,秋知风清了清嗓子,低语道:「叫倾天过来。」
黑暗里无声无息,但是他知道黑鹰已经领命而去。
不久之后,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秋知风摸摸下巴,眼中闪过戒备。
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这是直觉,他横行江湖十几年所养出的对于危险的直觉。这种直觉曾于刀光剑影中救过他无数次,从来不曾出错。
所以,他打量深思,让精光闪在眼里,故意映入面前之人的心底。
「你叫什么名字?」明知故问,用在第一次见面的人身上,是一个刺探的绝好借口。
「倾天。」面无表情地淡然开口,倾天眼里无波无浪,就跟个假人一样。甚至,连身体的姿势都没有变过半分,仿佛他从出生就是这么个姿势,而且将一直持续下去。
「听说你很擅长易容术?」
秋知风心中的戒备更深,如此沉稳的应对,在他生平所阅人中实属罕见。
「是,小人唯此一技之长。」
倾天依旧平淡的回答,秋知风心中的不安戒备都已经破表。
不对!不对!太不对了!
危险的本能在叫嚣,就凭他这半炷香的观察来看,眼前之人绝对不可能单纯的只是一个易容高手而已!刚刚他自称「小人」一瞬间所产生的违和感,是怎么也骗不过他的!这根本就是一个上位者与生俱来所具备的内敛,一旦低头就会令旁人自觉惶恐。
「我希望你可以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让我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那后果不是你可以承受得起的!」防患于未然,秋知风压低了声音威胁。
本来犹疑非常的秋知风此时偏偏想起了青松。想起那销魂又倔强的爱人,心都软了,再也顾不得许多,点了头放了倾天的行。
多半是谅倾天也折腾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一个区区的小角色还不放入他堂堂魔教教主眼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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