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松慌了手脚,急得在原地打转,直到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才恍然原来自己流泪了,粗鲁地用手背擦干自己的泪。这个时候眼泪一点儿用也没有!他一直都不想要成为澜的负担,这一次,他一定要帮澜渡劫!
刚刚恍然的一瞬,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原身,想起了自己就具有可助妖魔精怪成功渡劫的奇异能力,虽然那方法……
可是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身随心动,五指成爪就向自己的心口挖去!
而另一边,因着众妖狐合力相助,而扛过前八道雷闪的澜已经妖力耗尽,反观众妖狐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已经抬不起手来了。而最后一道威力最强的雷闪,却已经在乌云深处聚集好力量,准备最后一击了!
盯着那呼啸而来银光团绕的可怕雷闪,澜只能拼尽最后的妖力,将所有的妖狐移到莫还岭的另一边去,以免为雷闪所误伤。
当他以为将所有的人都移走而长出一口气时,一道白色身影已经挡在了自己身前。
瘫在地上再也没有多余气力,澜顿时瞪大眼睛面目狰狞,几乎是狂暴地喊出。
「不要啊!快闪开!松——!」
而闻声,青松只是回眸淡然一笑,那平凡的脸在雷闪的银光中如此的耀眼逼人,神圣得仿若莲台上的佛者。只是左手中一团艳红血色破坏了应有的纯净。
看清他手中血淋淋的到底为何,澜几乎是立时再度狂喊。那声音犹如野兽临死前的嘶呜,如此的裂人心肺,甚至喊破声带,令喉咙里流出鲜血。
「不——!」
在被银光包围的瞬间,青松似乎看到了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向自己扑来。那面目是如此的熟悉,甚至连心都比之前更加的疼痛了。
啊,倾天,原来我还是对你忘不了情。直到最后这一刻我才再次发现,你果然……是我今生永远也渡不了的……劫!
含着虚幻的微笑,青松伸出手去想要触摸自己眼前的幻象,未接触到之前,便因失血过多沉入了宁静的黑暗之中。
将晕倒的人儿接入怀中,在看到他心口的血洞时,眼中闪过的是暴怒?怜惜?悲伤?
也许都有,也许都没有。
烟色的眸光一闪,倾天手指一动,一道混着真元之力的妖气就打入了半昏迷的澜体内。
此时,因渡劫成功而暴涨的妖力正在澜体内飞快地流转着,修复他受损的经脉,却突然被强行侵入的异力所打乱。还未稳定的妖力在瞬间狂暴地骚动起来,直迫得澜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染红了整片衣襟。
银色的头发狂舞,澜突然睁开了那双带上了血丝的银眸,摇摇晃晃地站起。
「把他……把……松……放下!」
倾天轻蔑地看着他,就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你以为,现在的你有阻止我的能力么?」
「……」依旧瞪着眼睛盯着倾天怀中的青松,澜以行动表达了他的坚持。
疯狂的狐炎向着倾天扑了过去,与此同时,一道闪电形的长刀也砍向了倾天的脖颈。
冷冷一笑,倾天衣袂翻飞,向后瞬间滑出三步,长长的黑色发丝如浪翻滚。
一手扶着青松,另一空出的手指轻扣,黑色的雾状圆罩挡住了那汹涌而来的白色狐炎。「即使渡劫成功,你的本事也没有什么长进嘛!」
闻言,澜的眼更红,几乎整个眼球都变成了血红色,端的是万般骇人。
其实,被剥了皮的倾天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暗暗吞下一口鲜血,倾天依旧笑得恣意而张狂。
而之前被倾天打入澜体内的真力,也愈加的狂暴。在他的经脉中吼叫着,打乱了所有的妖力流转,无法抵抗的疼痛瞬间泛滥成灾。
抓着头发狂叫一声,眼见青松被抓而极端愤怒的情绪根本平息不下来,自然也就没办法控制体内躁动的妖力。澜的身体已经呈现出极限的状态,皮肤之上暴起一条条的血脉与经脉。
扭曲了整个面目的他眼睛却只顾盯着青松,即使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把他……还我!」手提长刀再次劈向倾天,头脑已经被妖力搅乱了的澜做不出任何有效的攻击,一切都不过是单纯的浪费力量而已。
轻蔑一笑,倾天只扶着青松退后。
既然干耗就可以解决敌人,他又何乐而不为?
漾起恶毒的心思,倾天索性更以言语来激化澜的狂暴。
「他是我的!你看,他现在在我的怀中!」
说完,还低下头去亲吻青松失色的唇瓣。
看到这一幕,澜全身的妖力不要命似的燃起,双眼失了焦距,只是一径向着倾天冲过去。
轻飘飘的闪身躲开,趁着他神智不清,没有张开防护网的空隙,另一束与原本真元相反的妖力也射入了澜的胸口。
经脉狰狞地在澜的皮肤下扭动,丝丝的血终于撑破皮肤挤了出来,挂在澜扭曲的脸上,血淋淋的,让他看起来跟魔鬼一样。
——一样的丑陋,一样的血腥。
「把他还给我!」
在他眼中,此时天地之间只有青松一人是真实的。妖力燃烧到极限,澜睁大了血红的眼,披着飞散如风的长发,丢弃了刀,只五指成爪扑了过去。
倾天满意地摸上青松的脸,映入神智全失的澜眼中更令他暴动,速度快得令人看不清。
就在澜的手将要碰到那黑色罩前的前一瞬,「轰——!」一声响起,他的身体整个从胸口曝开了!
最开始是胸腹,然后是四肢,最后是头颅。直到消散成成血红的碎片,澜那双睁大的血红眼睛也没有片刻离开过青松。
长吁一口气,倾天颓然地坐倒在布满了甜腥血液的地上。
「喝!」心神刚刚放松下来,一阵刻骨的刺痛就在腰腹处出现,倒抽一口冷气,倾天将伤害自己的东西扔了出去。
竟然,是青松!
瞳孔骤然紧缩。
匍匐在地上,青松颤抖着伸出手去,抚摸那些破碎的血与肉,青秋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晶莹的泪大颗大颗落下。
「……」嘴巴张了张,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倾天还是看懂了他的口形。
他在叫——澜!
「他死了。」看到这个场景,倾天心里反倒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只是平淡地对悲痛欲绝的青松轻声说。就好像,他刚刚说的不过是天气晴了或者要下雨。
青松却只顾着伸手将那些已经变得冰冷的血与肉收拢到自己的怀中,完全不顾及自己左胸处的伤口已经混合了泥、血以及碎肉,甚至被他手臂的动作撕裂得更大了。
倾天喘匀了气,慢慢爬起来,上前去拉青松的手,却被他狼狈又凶狠地闪开。
青松瞪着他的青秋色眼睛里,除了满满的恨意,什么也没有。
倾天的呼吸一窒,手上却已经利落地扯青松起身。「你的伤口裂开了!」
不想,青松竟然拼着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打开他的手,半趴在地上,手收紧抱住那堆收拢的血肉,咬紧了嘴唇。
倏地,他伸出手在空中划。带着决绝的恨意。
那瘦弱的手上沾满了血,黏着碎肉,在青松划动的同时甩落下来。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我……恨你!恨你!恨你!……」最后,青松只不停地重复书写这两个字,手动得飞快,几乎令人看不清动作。
倾天盯着那乳白色的字体看,心脏被血淋淋地挖出一样痛。
目光一转,落到了青松浅色的衣袍之上。伤口之处血肉模糊,隐隐可以看到跳动的半颗心脏。皱了皱眉,倾天挥手,青松连残影都未看清,眼前就再度一片黑暗。
倾天不再迟疑,将昏迷的蛇妖打横抱起,瞬间消失。
第九章
青松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可怕的梦。
梦中,澜被倾天杀死了。
那梦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当他醒来,还犹记得手指上那冰冷的血肉滑腻的恶心触感。
愣愣地睁开眼,青松伸出手来放到眼前仔细的看。非常干净,瘦弱,白皙,一点儿血的痕迹也没有,也没有腥味。青松眨了眨青秋色的眼睛。
真的是梦。身体一挺想要坐起,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按了下去,胸口抽痛的感觉瞬间袭来,青松的脸白了,嘴唇抖了抖,看着那手的主人瞪大了眼。
「感觉怎么样?」倾天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药,坐到了青松的床边。
「……」愣愣地盯着倾天那温柔如水的笑容,青松睁着一双眼睛,却像是神游天外,注意力根本没在此处。
「你受了很重的伤,不仅要靠妖力,还要靠灵药来修复。」瞥了一眼青松的胸口,倾天把碗递了过去。「快喝了它。」
依旧愣愣地眨了眨眼,青松的手突然抓上了倾天的手腕。另一只在空中如蛇般飞舞。「澜呢?澜呢?他人呢?……」
倾天沉默地看着青松,直到他高抬的手无力地滑下。就在倾天想要伸手抚摸他肩膀的瞬间,青松猛然抬起了头,那双青秋色的眸子竟然染上血色。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手臂更快地动着,即使胸口发出伤口撕裂的声音,即使流出的鲜血已经渗透了他的衣襟,青松的动作也没有半分的停滞,反倒越来越疯狂。
被抓住的手腕很痛,手掌却如盘石般稳稳地端着药碗,倾天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点上了青松的后颈。
三千年前的情景再现。只是这一次,眼前之人没有转身走开。
拿着药碗,视线在药与青松之间游移片刻,倾天眉头一挑,仰头喝下一大口,然后在青松充满恨意的惊愕眼神中贴上了他的唇。舌头撬开青松惊愕未有防备的嘴唇,将药全都哺入了青松口中,倾天的手指非常晴色滑下他的下巴,冷不丁一抬。
第一口药咽下。
倾天抬手擦了擦嘴角,随后扯开一个邪恶的弧度。青松恶狠狠地瞪着倾天脸上的笑容,如果可以动的话,他一定会扑上去,狠狠地撕碎他的笑容。
「他已经死了,就算你再痛苦,他都不可能再回来。」慢慢贴近青松的脸旁,倾天用着迷人的声音诱惑的语气,述说残酷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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