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齐凌便扯着喉咙喊起来:
“啸艏,啸艏!快出来,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我:……话糙理也糙。
要是我没有记错,啸艏应该就是那个即将要和她成亲的将军的名字吧。
齐凌兴奋的将我按坐在厅堂的椅子上,捧着我的脸上下不住打量,我也笑嘻嘻的随她看,这时,从内堂走出一个颀长高挑的身影。
我转头看去。
好一派江南烟雨的秀美气质,柔柔弱弱,清清秀秀,单单薄薄,朦朦胧胧……我好像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向来喜欢女人的齐凌会愿意嫁给这个男人了。
啸艏一袭月白长衫更显柔美,黑发长及腰间,仅以红绸微束,行走间,广袖流风,自然飘逸。
他……怎么说呢。虽然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诉说着他的清纯,但是,掌门我的感觉,却偏偏是——妖!
妖到骨子里的妖。
又或者是他看见我时,双眸中无意流露出的邪气出卖了他。
“……就这样,我救下了被敌军俘虏的啸艏,帮他打了胜仗,他感恩于我,说要报答,我就提出来让他以身相许了,帅吧。”齐凌像个二姐般没心没肺。
我边听,边注意着那个安静喝茶的啸艏将军,心里就纳闷了,这种弱不禁风的男人,怎么能够做上将军,不是我心理不阳光,我是真的好奇,这样的他在军营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
啸艏将军的攻受体质,我无从得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比袁白白看上去要聪明。
袁白白就是那个曾经与齐凌发生过惊世骇俗,震惊旦阳,嗯……旷古绝恋的小丫鬟。
我曾经问齐凌喜欢她什么,齐凌说:
“喜欢她白呀!”
我不解,白,能构成喜欢的理由吗?我也很白,那你怎么不喜欢我?
“对,就是白!”齐凌很肯定的说:“你看她的名字叫白白,脸蛋身子都很白,最主要的是,她这里白,我最喜欢女人这里白了。”说完,齐凌还指了指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提问:齐凌指了指自己哪个部位?)
对于当时齐凌理直气壮的说辞,现下我表示无限唏嘘鄙视。
入庄的第一天晚上,我便受到齐凌的热情邀约,她说要找我彻夜长谈,叙旧当年。
无涯冷着一张脸,批了。我如获大赦,兴高采烈的跟着齐凌去了她的院子。
皓月当空,夜凉如水。
我和齐凌畅谈往事,把酒言欢。
呃,齐凌把酒,我言欢。
人总是在付出代价以后才会记得特别清楚。因此,无涯的金玉箴言我片刻不敢相忘。
齐凌嘲笑我变了。
我努努嘴,不予置评。
反正这个世界的人和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改变,我不是唯一唯二的,更何况是阔别多年再聚首,我没变,你没变,那才可怕呢。
我俩斜躺在软榻之上,我一手撩起她的长发,随口问道:
“头发续了多久?”
当年齐凌与我狭路相逢,一言不合厮打起来,齐凌那时候还没这么凶,所以打输了,我也不要她的小命,只提出要她剃光头发,隐藏身份去少林寺烧火一个月,本来也就是想压压她天鹤庄大小姐的脾气,谁知道这二姐竟然当真,第二天光着头出现在我房门口,反把我震慑住了。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既然已经提出那个要求,她也既然剃了头,那少林寺……就去呗。
我为了更好的监视她,所以干脆也剃个头,与她一起混了进去。
那一年,我十四,齐凌十三。
我从小就没啥营养,各方面都长得不大,剃个头,换上僧袍,与普通小沙弥几乎看不出差异,可是齐凌就不行了,虽然比我小一岁,但发育良好的两团肉还是让她吃尽了苦头,胸前缠着厚厚的棉布,硬生生将两团肉压平压扁,唉,人家是裹小脚,齐凌是裹小胸,不知道她是什么感觉,反正都很疼就是了。
我们进了少林寺的伙房,每天也就是种种菜,浇浇水,杀杀虫,偷偷懒,伙房的大师傅法号觉远,身后老是跟着一个未剃度的孩子,跟他要东西吃,我和齐凌都猜那是觉远的私生子,他的名字好像叫什么……俊宝?
眼看着赌约期限将至,我与齐凌通过本次事件看清了对方其实很二的本质,竟然惺惺相惜,相见恨晚,莫名其妙成了莫逆,得,这赌约也就此解除了。
“干什么?你又想毁一次?”齐凌一把抽掉头发,恶狠狠的看着我:“大后天,你不会让我顶着光头成亲吧。”
我嘿嘿一笑:“那敢情好啊。多有个性。伯父伯母定会为你骄傲的。”
齐凌啐了我一口酒气,我不满的撇嘴,酸酸问道:
“你喜欢他哪一点?”
我口中的他,齐凌自然知道是谁。
只见她长眉一扬,爽利摇头道:“不知道。总觉得非他不可。”
“……”我说什么来着。
那个男人,的确够妖,这还没洞房呢,就把齐凌迷得晕头转向。
“你知道他的底细吗?”我淡而无味的喝了口茶。
齐凌飞快的坐直点点头,道:“我知道。他师承缥缈峰,学成后才入了军队,做上了将军。”
“就这些?那他是哪里人?”
“……没问。”
“那他家在哪里?”
“……不知道。”
“他为什么娶你?“
“我让他娶得啊。”
“那你爹娘觉得满意否?”
“满意呀,他们只有两个要求:活的,男的。他都满足啊。”
“……”
我说什么来着,妖孽啊。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看着满意,就收了俺的专栏吧,_……
10
10、番外(1)
从来没有想过,我离开天魔教后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也许是被圈养久了,失去了独自生存的能力,这是我被圈养前,未曾考虑到的事情。
一天没饭吃,我可以忍。
两天没饭吃,我就忍无可忍了。
我肚中高唱空城计,在良知的门外挣扎一阵后,这才放下心中芥蒂,走上了报复社会的不归路。
我利用轻功之便,找到京城中最大最富有的人家,我在那户人家的院外徘徊了两个时辰,才险险闯入。
在江湖中闯荡时,我就听说过有些高门大院的富贵商贾,都会请一些武功高强的食客做护院,以前只是听别人说,并未见过,今日终于领教,我顿觉天地之大,谁不是为饭折腰,谁又生活得容易呢。
真正的剥削者,从来都是来自那些富贵人家。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直到现在我才有了切身体会。
虽然我的见识不多,但我也知道,我闯入的这户人家,其富有程度简直已经到了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地步了。
亭台楼阁,千檐百宇,水榭桥石,高墙塔院,每一处景致都像是从画中拓印下来般,坐落有致,幽雅自然。
在我穿过不下二十片花园后,终于在本能的牵引下,找到了热火朝天的厨房,我寄身屋梁之上,在忙碌谨慎的下人们眼皮底下,偷到一只还没有上任何调味作料,煨了半熟的肥鸡。
我迫不及待的将淡而无味的食物啃咬下肚,空无一物的五脏庙得以慰藉的同时,我的心思也渐渐活络起来,舔着手指,看着房梁下的热火朝天,心中不胜唏嘘。
即使下面桌案上陈列的好多菜肴我都叫不出名字,但其细致精贵的程度却是我平生仅见,我啃着淡而无味的鸡,没出息的想:如果这些东西全都摆在望江楼中卖掉的话,那所得的银钱,怕是能够普通老百姓过上好长一段时间的舒心日子了吧。
我摸摸圆滚滚的肚子,将吃得清洁溜溜,只剩下骨头的鸡留在房梁之上,闪身而出。
我漫步在这户人家的琉璃幻彩的屋脊之上,看着满天星光,繁闹似锦,皓月当空,层层银灰洒向大地,散发出极致的,属于这个世间的冷清。
我现在身处的这片庄园,宁静悠然,与外面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这里没有惨痛的人间疾苦,这里没有弱肉强食的残酷戒条,这里没有郁郁不得志的郁卒悲哀……这里,却有哭喊声?
哭喊声?
这种美轮美奂,如仙境一般的地方怎么会有哭喊声传来呢?
我心中十分好奇,脚下便朝着声音源头掠去,踩着银白月光,飞跃而出,忽隐忽现,不消片刻,终于找到了哭喊源头。
那是几间破旧的房屋圈绕而成的小院子,昏暗冷清,从房型的构造与色调来看,应该还是同一户人家。
我隐在树后,透过繁茂的树叶与枝桠向下看去。
一个没有衣衫褴褛的孩子被两个下人模样的男人架着走出阴暗小屋,瘦弱的身子上一片青紫,纵横交错着各种伤痕,他低着头,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脸,像是没了呼吸般,任由两名男子粗暴拖行,身后拖出两道长长的血痕。
院子里,还站着另外十几个男人,清一色的下人打扮,其中的两三人手下也压着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虽然身着华服,但瑟缩发抖的卑微模样看上去可怜又可恶,渐渐的,他的眼中盈满求饶的泪水,发了疯般挣脱钳制,手脚并用,爬到一个人的腿边不住叩头。
那些施暴者见了他的模样,全都大笑出来,我只听见有个人对他说了句:
“你看他的样子真像一条狗。”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既然是狗,那就做点狗的动作,叫两声来听听,替咱们舔舔脚,要是伺候的爷们舒服,没准就不折磨你了也说不定。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我便听见那个趴在地上的孩子,不桩汪汪’起来,我压下心头的厌恶,折了根树枝,干脆坐到枝桠上边剔牙边看起戏来。
就在那个孩子准备爬过去舔其中一个男人的脚时,在一旁奄奄一息,遍体鳞伤的那个孩子却突然叫了一声,惨烈嘶吼道:
“不可以。信,绝对不可以!你才是主子,他们是狗奴才,主子怎么能够向狗奴才下跪磕头呢?不——”也许他嘶吼的声音太过惨烈,以至于我在树上都听出他音调的破损。
男人们停止了扭曲的笑声,将注意力拉到那个孩子身上,隐在树后的我,将那个孩子清亮不屈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就是这张瘦得只剩下骨架,满身血污的孩子,竟然还能有如此骨气。
不出所料,那孩子再次落入那帮狗奴才的棍棒之下,他蜷着身子,抱头拦护,但倔强的口中却不曾有一句呻吟与求饶。
那些人见他如此,看来是真的打算废了他了,他们找来绳子,将那孩子吊在阴暗院落中的两棵大槐树上,一个男人从黑屋中拿出儿臂粗细的鞭子,‘啪’一声,先是落在院落地面上,刺耳的声音刺痛人们的耳膜,却未能叫奄奄一息的孩子露出半死惧怕。
他半眯着双眼,唇角紧闭,头就那么垂在胸前,誓死维护自己的尊严。
我看着那鞭子一下下落在那孩子身上,饶是见惯江湖生死厮杀的我也不禁皱眉,那一道道皮肉外翻的痛,我仿若感同身受,难过得不得了。
那些人打了几下,见孩子始终没有反应,几个人交换了个不怀好意的眼神后,其中一个人将先前求饶的那个叫做‘信’的孩子,推上了前,把鞭子塞入他的手中,指了指吊着的孩子。
我唇角溢出冷笑,指尖掐入肉中,目光死死盯住那个孩子,我看着他畏畏缩缩的走向前,颤抖着手,在旁边人粗暴的催促下,终于高高扬起。
‘啪!’
鞭子打在肉上的声音还是那么刺耳,很好!我满意的笑了,下一个瞬间,茂密的树叶中已然不见我的身影。
掌风凌厉劈出,旋风般的身影席卷院落中的每一个人,不消片刻,十几个高大的男人便被人莫名其妙放倒在地,不住哀嚎。
我鬼魅般从天而降,手臂一挥,掉落在地的鞭子便落入我手,学着他们的样子,‘啪’在地上打了一下,劈开尘土,扬起半人高度,我如地狱鬼差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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