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闭了闭眼,只想赶紧把卢雅江掳走带回出岫山上狠狠打他屁股,这混乱的局面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燕柳那一喊,惊动了附近逛街的武林人士,大家都兴奋地叫着“赤炼魔在哪里?在哪里?”不一会儿,许多人围了过来,不少人跳入战局——只要能亲手拿下赤炼魔,在江湖上必然会声名大振;便是不能亲手拿下,也可以协同拿下,日后一样有吹嘘的本钱。
卢雅江应付一个顾花翎和一个燕柳已经有些吃力了,骤然又加许多这么多人,他开始显得捉襟见肘,节节后退。挡下一刀后,他脸色一白,唇角溢出鲜血来。
有人喊道:“赤炼魔受了伤!”
卢雅江咬紧牙关,继续奋战,然而他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剑招越使越乱,身上的破绽越来越多。
“啪!”五□人一掌拍在他后心上。
“噗!”卢雅江吐出一口鲜血,失去了意识。
45
一柄大刀照着卢雅江的胸口砍了下去,电光石火只见,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把长刀架住了他下落的剑,在卢雅江身上三寸处堪堪停住。
接下这一刀的人是杨仁和,他脸色青白,胸口激荡,险些松手弃刀,拼了命握住了。
在看到燕柳和顾花翎出手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事难以善了,自己再不出手,卢雅江必然有危险。然而他为了隐藏功力封住了自己的大穴,在卢雅江和顾花翎打斗的时候他已经用针扎了自己的大穴,但是要恢复需要一定的时间令凝滞的内力在经脉中流淌。越来越多的人来掺和这场热闹,卢雅江败势如山倒,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时间,眼看卢雅江陷入困境,他不得不出手了。
他刚夺下一个在外围跳脚的小弟子的刀,就看见卢雅江昏倒在地,慌忙冲上去相助。内力未至,他硬生生接下这一刀,右手的虎口瞬间崩裂,血顺着刀柄淌了下来。
人们太快就把赤炼魔使打到,还没来得及兴奋够,此时跳出一个搅局的,纷纷摩拳擦掌。刀剑都冲杨仁和身上招呼过来。
杨仁和心中叫苦不迭,此时才知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硬生生激出内力冲破被封的穴道,内府处火辣辣的灼痛,他也顾不上,一招旋风刀把围在跟前的人们硬生生逼退了半步。
五□人道:“你是什么人?”
杨仁和刚刚出手的时候,明明只是个寻常的刀客,打扮的像个书生,那一刀他接的十分吃力,人们都以为他一刻就会倒下去。然而不过转瞬,此人身上突然现出巨大的压迫力,脸还是那张脸,却仿佛变了一个人,站在十步外都能被他的气势震慑。此人绝非凡人!
杨仁和轻轻喘着气,冷笑道:“什么武林正道,以多欺少,还从背后偷袭,也算本事?”
燕柳吃惊道:“你不是武林正道,你也是魔教中人?”
五□人涨红了脸道:“你们魔教中人作恶的时候不讲江湖道义,怎么自己打不过别人,就要讲侠义了?”
杨仁和哼笑一声,道:“我不用讲道义,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他这话说的倒也不是大话。在谷水镇中的武林人士,除了个别散客正好游览至此,不是各门派派过来请谷水二侠的小弟子,就是一直籍籍无名却又想要一举成名的人,大多是些浑水摸鱼的庸才,真正的精英都在筹备攻打出岫山的事,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杨仁和刚才看的很清楚,这七八个人里面最厉害的就数燕溪山庄的孔雀娘子了。
五□人道:“黄毛小儿,好狂妄的口气!”
顾花翎把鞭子一横:“那我就把你们这两个丑八怪的脸都打花!”
“丑八怪?”杨仁和气得跳脚,怒道:“本来念你是个女人,我还想放你一马。既然你这么说,我要你好看!”
那几人又一齐攻上来,杨仁和一边注意着昏倒在地的卢雅江,一边抵挡他们的攻势,居然还游刃有余,面带轻松的微笑。然而实则他的丹田处刀刮似的疼,且越来越疼,是强冲内力导致的内伤。
杨仁和放倒了三四个人以后,眼见围观的队伍越来越拥挤,围观群众的脚都快踩到卢雅江脸上了,他情知这样纠缠下去对己方是大大的不利,于是一手抱起昏厥的卢雅江,另一手握刀,一边与人对战一边往后退,觑准一个空隙,抱着卢雅江往城门口冲去。
一群人哪里肯罢休,见他跑了,便以为他已是黔驴技穷,何况赤炼魔好不容易被打晕了,成名的机会近在眼前,哪容得他走,纷纷拔腿追了上来。
杨仁和带着卢雅江冲出城门,在野郊停下。他轻柔地将卢雅江放下,让他的身体靠在一棵树上,然后回过身,冷冷地打量追出来的五个人。
追出来的分别是燕柳、顾花翎、五□人和金山派的张伟平,最后一个湖绿衣衫、面目平庸的男子杨仁和不认得,不晓得是哪里窜出来的江湖喽啰。
雨势已渐渐大了,杨仁和的头发被雨打湿,的盖在头上,他却极是潇洒地横剑一笑,甩了甩头发,没甩起来:“你们一起上吧!”
那五人果真一起攻了上来,只有湖绿衣服的男人笨拙地在外围跳来跳去也插不上手,显然他武功最差,其他四个都积极地抢在最前面。
杨仁和即使被围攻,也不慌不忙,劈开顾花翎的鞭子,长鞭被他往旁边一甩,借力打力,撞开了燕柳手中的剑,鞭尾抽在五□人掌心里,五□人痛叫着收回手,手掌已是血肉模糊。张伟平一招“开天辟地”,手中的剑照着杨仁和的脑袋直劈下来,杨仁和头都不抬,双指准确地夹住了他的剑,指节一勾一弹,剑身立刻碎成了几段。
就在此时,在一片乒呤乓啷的打斗声中,有一声极不和谐的破空声,一枚泛着蓝光的箭镞往昏迷的卢雅江处飞去。杨仁和大惊,立刻弃下战局飞扑过去,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瞧着那箭刺进了卢雅江的肩膀。
杨仁和心头大震,不管不顾地露出了后心,五□人见这是个机会,飞掌拍了过来,杨仁和回手与他对了一掌,五□人肥硕的身躯立刻往后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他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用毒箭射卢雅江的人就是那个穿湖绿衣衫的男子,杨仁和看了眼箭尾上的标记,立刻出手封住卢雅江的穴道,抬头看着那人道:“你是万艾谷的毒师?”
万艾谷是个长满药草毒物的地方,那里有两种人,一种是药师,一种是毒师,而这人显然属于后者。
杨仁和目光森寒:“把解药交出来,我放你一条活路。”
那毒师被他的气魄所慑,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打斗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卢雅江,此时卢雅江脸上灰扑扑的尘土都被雨水冲去了,顾花翎定睛看了他一眼,惊呼道:“恩人!”
此时莽莽撞撞的燕柳横剑冲上去,喊道:“魔教妖人,受俘吧!”杨仁和还没出手,一条鞭子横空甩过来,卷走了燕柳手里的剑,却是顾花翎干的。
燕柳空着手一脸无措:“二姨……”
顾花翎道:“柳儿,你快退下!”
这时张伟平捡起燕柳的剑又冲上去,顾花翎一闪身挡在他面前。张伟平震惊道:“你要倒戈?”
顾花翎道:“对。”
那边几个人莫名其妙自己打了起来,于是杨仁和放下卢雅江,往那毒师走了过去,寒声道:“解药。”
那毒师怕极了,转身就要跑,杨仁和追上去,那毒师转过身,袖子里藏了枚机匣,正是这枚机匣里又射出一只毒箭。杨仁和眼疾手快,抓住毒箭的箭尾,反手往那毒师身上丢了过去,只听毒师一声惨叫,毒箭完全没入了他的肩膀。
杨仁和含笑走上去,揪着他的领子问道:“解药是哪一种?”
毒师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拿出一包药丸,杨仁和问道:“这是什么毒?”
毒师道:“万、万麻散……”
杨仁和蹙眉。万麻散这种药他听说过,是一种特别剧烈的麻药,一指甲盖的量能麻翻一头大象,中毒者会立刻丧失行动能力,而且因为药性太剧烈,等麻性散去后也会有后遗症,中毒者的神经会受到损伤,从而导致行动迟缓,武功减弱,甚至影响心智。
毒师的眼皮已经开始上下打架了,杨仁和一把把插|进他肩头的箭镞拔了出来,毒师一声惨叫,又清醒了。杨仁和说:“这真的是解药?”
毒师泪流满面地说:“真的……真……呼……”睡着了。
杨仁和不耐烦地翻翻白眼,又把箭头插|进他右边的肩膀,毒师再度惨叫着醒了过来,杨仁和把他交出来的解药拿了一颗往他嘴里塞:“怎么解才不会留下后遗症?”
“赶在中毒后半个时辰……呼……”又睡着。
杨仁和动作干净利落地拔箭,扎他胳膊。“噗!”
“啊!!!”
“继续。”
“半个时辰内三颗解药……呼……”
“噗!”
“啊!!!然后每两个时辰一颗……呼……”
“噗!”
“啊!!持续三天,并坚持全身按摩……呼噜……”
“噗!”
“啊!”毒师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泪眼汪汪地说:“然后就解了……呼……”又睡死了。
“啪!”杨仁和又往他屁股上扎了一箭,尽根没入。
这回毒师连睁眼和惨叫的力气都没了,流着眼泪有气无力地哼哼道:“又怎么了……”
杨仁和冷冷道:“看你不爽。”
他拿着解药走回卢雅江身边,那边张伟平已经被顾花翎打败了,而除了一脸茫然的燕柳,其他人先前都已经被杨仁和打败了。
杨仁和对于顾花翎的突然倒戈也很莫名,但是他并不关心,抱起卢雅江,给他喂下三颗解药。
顾花翎走到杨仁和身边:“他是赤炼魔使?”
杨仁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语。
顾花翎咬了咬嘴唇:“他今年几岁了?”
杨仁和还是不理她。
顾花翎竟渐渐红了脸,三十多岁的女人女儿娇羞态尽显,揪着衣摆道:“他跟韩、韩……哎呀,就、就是那个讨人厌的冤家啦!他们是什么关系?”
46
杨仁和蹙眉,不悦道:“你跟韩江有什么关系?”
听到韩江这个名字,顾花翎眼睛顿时亮了,欢呼道:“果然是他!他与韩江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他就是这两年出现在江湖上的那个韩骋?可他又怎么会是天宁教的人。”
杨仁和懒得理他,抱起卢雅江就要走,顾花翎上前一步拦住他,方才还笑盈盈的脸蒙上了一层哀愁:“他……是韩江的儿子吗?”
杨仁和道:“是又如何?”
顾花翎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捂着心口往后退了一步,眼泪唰的一下打了下来:“他竟然……竟然连儿子都有了……我就知道,他当年说过要娶我的话,不过是花言巧语。他骗走了我的初吻,骗走了我的初恋,却一走就是二十五年,眼睁睁看着我嫁给了别人也不来抢亲……”
燕柳震惊道:“二姨,你……”
“二十五年前?”杨仁和上下打量他:“二十五年前你几岁?”
“八岁。”顾花翎羞怯地垂下眼,“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你……”杨仁和嘴角抽抽了:“你情窦开的真早。”
顾花翎旋即正色道:“他果真是韩江的儿子?韩江二十年前真的死了吗?”
杨仁和懒洋洋道:“死了,你都嫁人了,也趁早死心吧。”
顾花翎凝眉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这孩子的身世究竟如何,这些人我燕溪山庄派人多方打探韩江的情况,便是他果真遇害,我们也想寻出他的仇人为他报仇。可惜始终无果。”
当年刘远通等人擒下韩江,张浩瀚偷偷将他放走,刘远通不敢说出自己给韩江下药之事,便称韩江是自行逃走的。这事不大光彩,其他人也未敢将此事宣扬出去。二十年一过,当年喝了那一场酒的人里除了刘远通与张浩瀚之外都已全数入土,如今刘远通和张浩瀚也死了,所以韩江的事在江湖上一直是个悬而未决的谜题,谁都不能确定他是死是活,只能以失踪案论处。
顾花翎道:“当年韩江从西山九怪手里救下我山庄数十女眷,我燕溪山庄至今感念他的恩情。若这孩子真是韩江的儿子,带着他韩家的玉佩来我山庄,他想要什么,只要不是伤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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