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慢慢的告戒自己。
不想了,就算是他身体不太好,他身边的那些人自然会担心吧。他那几位夫人搞不好早就在组织慰问活动了呢。
对了,听说二太太这几天身体很是不舒服,待会去那请个安吧,随便煲点汤……要是有多的,就给王梓宏留些,要是再有多的……就要王梓宏给他二哥拿些去。
对,就这样!
小叶迅速的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向厨房走去。
就这样的,小叶的生活在一种平静中有序的进行着,每天她都是围着茗园和快餐店的账本打转,要不是就是在自己的小房间中看书睡觉……不去想别的,反正外面的事情有王梓宏帮自己打点就好了。至于王梓枫嘛,虽然不时想到他,但是他早就不是自己应该担心的范围了……偶尔有些煮多了的东西也是王梓宏要拿过去的,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
夏天悄悄的走远了。
天是越来越凉了。小叶最近已经开始加衣服了。
最近听说二太太的身体不太利索,已经半个多月没起过床了,传话给在大城的老爷,老爷回话说十三姨娘快生了,要二太太自己照顾好自己。
男人呀……
听说这二太太可是老爷的青梅竹马呢,不过因为出身不是很好当不了正室,当时的王家家长甚至还不让她进门,据说当初为了娶她老爷还是费了很多的功夫。不过后来呢?因为没有生儿子,老爷就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娶姨太太,也接着一次又一次的伤二太太的心。后来在生二少爷的时候二太太是拼了命的,身体也因为这落下了病根,二十多年来一直没有离过药罐子,终于儿子生了下来,却不想没过几年就跑来个歌女说也生了个老爷的儿子,还过继给了大太太,自己的宝贝一下子就变成了二少爷,她心理能平衡才怪!不过好在二少爷对自己的母亲还是很尊敬的。这也是二太太在王家这么多年唯一的安慰吧。
自己以前在二少爷那边的时候也经常跟着王梓枫去给二太太请安,现在在四少爷这边了,就不好擅自老往二太太那边跑了。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就自己的看法,二太太得的是心病,一直心情的郁闷,再加上气血两亏,唉……这病可大可小,一定得心情好好的静养。可是这道理医生不知道和二太太说了多少次了,就是二太太放不下呀!
算了,少想了,过会再给二太太炖只鸡吧……上次送去的汤她只喝了两口,希望这次她精神能好些。
正想动手,小叶就看见马三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小……小叶……不好……不好了……”
“怎么了?”小叶连忙迎上前去。让马三顺口气慢慢说话。
喘了半天,马三总算气顺了:“二太太……刚才,二太太归天了!二少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四少爷已经先去二少爷那边了,他要我给你带个话,要你去找香嫂,先去二少爷那边帮忙,这几天恐怕那边得很乱才是。”
啊?怎么会?
这么快?
小叶有些愕然。那个慈祥的,像是菟丝草一样的女人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二太太没了,对王梓枫会是多大的打击呀?
想到这,小叶的心一下子有些拧了起来。
没有多余的言语,小叶拧起裙子,也顾不上还在喘气的马三,就跑了出去。
剩下马三还在院子中张着嘴瞪大了眼……这,小叶也能跑这么快?
基本上是一路狂奔的,小叶到了二少爷的院子。这里已经是一副悲伤中带着忙乱的场面了。
在一路上,小叶想过很多说给王梓枫听的安慰词。但是真的到了二少爷的院子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不用再说什么。作为二太太的独子和现在廊城王家的当家人,留给王梓枫悲伤的时间真的不多,起码到小叶到的时候二少爷已经从房间里面出来,镇定自若的安排母亲的后事。
除了还有些红肿的眼睛,其他是就再也看不出眼前那个男人刻骨的悲伤。
对于小叶的到来,香嫂没说什么,毕竟在大家的潜意识里,就算是小叶去了四少爷那边当差,但是她终究是二少爷这边的人。
忙碌,接下来就是彻底的忙碌。也说不上真的忙些什么,但是就是很多的小事让人头荤脑花,什么烛台在哪,某房的老妈子出工不出力,这位宾客的女眷身体不舒服……等等的细碎事情都得管好,这让小叶彻底的无语。前世看红楼梦,总觉得王熙凤就主持打点了个葬礼,怎么会就让人称赞她很精明能干。现在她才知道这大家族的葬礼实在是个脑力活加力气活,累人呀。她还好只是打下手的,作为主事的几个管家和香嫂都是忙得脚不沾地。
按这边的规矩,葬礼是要大办七天的,然后看日子出殡。不过现在王老爷不在廊城,所以一切都听二少爷安排。给老爷的飞鸽传书得的回信是二太太要风光厚葬,但是他人一时回不了,再说就是他赶回来也来不及了,所以一切由二少爷王梓枫主持。十三姨娘这几天有些动了胎气,老爷得好好照顾十三姨娘。
接到回信,王梓枫面无表情。把信纸揉成一团后,他又继续着前一刻的忙碌。
小叶只能在一边远远的看着。
说来她自己也不相信,到这边来帮忙好几天了,她还一句话都没和王梓枫说过。每次见到他的人都是远远的看,看着他一日日的苍白和憔悴,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母亲去世的悲伤、葬礼的烦琐、家族事业的压力……这一切,都只能由王梓枫一个人独自承担。
她能做的,只是站在四少爷身后,远远的看着。
关于自己对王梓枫的心态,小叶自己也一直很矛盾。不是恨也不是爱,有一种界乎欣赏与畏惧之间的特殊感觉。
不想那么多了,小也理了理心绪,对身边的小方说:“小方哥你可得注意二少爷的饮食和休息,我看他的精神极差,要不注意,他人会垮的!”
“这我们也知道,可是谁又能劝得动少爷?要是你还……”你还在也许还有点法子,下半句小方没说出来,但是小叶也能猜出。她面色黯然,摇头不说话。
“但说别人,也不看看自己,都憔悴成什么样了?”一边的四少爷说话了。“现在该忙的也都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二哥那边我去劝劝。”
“那就有劳四少爷了。”小方说。然后跟着王梓宏找王梓枫去。
看着身边忙碌来去的每个人,大家都披麻带孝,但是又有几个人是真的悲伤?
小叶突然觉得好笑,这眼前的一切就好像一个闹剧。妻子死了,丈夫去在外地陪着小老婆等待新生命的降临。母亲死了,儿子却只能做出一副沉稳状而不能哭泣。
二太太呀,你这一生,算是什么呢?
如果有一天,我在这个时空也死了,会不会有个丈夫守在灵前悲伤?有个孩子痛哭流涕?
哎呀,怎么想起那些了,看来真的是累了,都在胡思乱想了。小叶暗自啐了自己一下。先走开一下,去休息一会,可能就好了。
就这样,在忙碌中,在有心或者无心的悲伤中,二太太就用这样的方式彻底退出了人们的视线。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小叶每天依然为手中的几个账本发愁,四少爷依旧为刚刚学了个新曲子欢喜。
一切好像没有变化,又好像一切都变了。
通过这场葬礼后,王梓枫可以说是彻底的掌握了王家在廊城的产业,老爷估计在明年夏天之前都会留在大城。现在的二少爷更是忙了,经常不回家吃饭,不是在这巡视店子就是在那看货谈判。
就这样,秋天到了,小叶来到廊城也有两年了。回首这两年,好像很丰富,又好像什么也没做。小叶有些茫然。自己来这个时空走一趟到底是为什么?
不想这么多了,再想下去自己不成哲人就会变成疯子。
过好眼前的每一天就是最重要的!
第二十五章、病来如山倒天气一天凉过一天。
小叶也一天闲过一天。
一方面是四少爷主管的铺子已经上了渠道,以前培养的几个主管也很是得力早就不用自己一手一脚的亲自监督。另一方面就是开始冷了,这怕冷又怕热的小叶已经开始不想出门了。反正四少爷由着她,除了何妈妈有事没事的嘟囔几句,谁敢真的管?
现在小叶每天思考的主要项目是……怎么在冬天来之前弄个简单的暖气出来。
一边捂着暖手的炉子,小叶一边发呆……或者叫做冥想?
“小叶!小叶!”王梓宏的声音突然由远而近。
这个家伙,总是这么一惊一咋的,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了。
小叶懒得站起身来,继续蜷在自己的小躺椅中。
一个跃身,王梓宏照例从窗户窜身而入。
还没站稳,他转向小叶:“刚才二哥晕倒了!”他说。
啊?
小叶一下子站了起来,连手中的暖炉掉在地上都不自知。
赶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要不着急,没你什么事情。她告诫自己。慢慢问清楚,然后再决定该怎么处理。
“别急,慢慢说,怎么回事呀?二少爷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晕倒?请大夫了吗?”小叶说,很成功的故做镇定。
“听说是刚才在听二管事的汇报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就晕了过去。我就在一边看着呢,眼见着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白,正想说什么,他就一下子晕过去了,大夫已经去过了,说是伤心过度外加疲劳过度,加上前段时间变天的时候得了风寒没好彻底,没什么大碍,总之只要好好休息就是了。”
“这样呀……”小叶一听没什么大碍,心中稍微落实了一些。“那二少爷现在在休息了吧?”
“哪能呀。前脚大夫一走,他后脚就出门了,硬要去赴一个宴约,说是南边来的一个大客户,怠慢不得!我和小方怎么劝都没用。”王梓宏说,一副拿自己二哥没办法的样子。
“那你怎么不跟着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呀。”小叶说。
“一起去?”王梓宏奇怪的看了小叶一眼,“你不是不知道,我最怕那些场合了,我那么努力争取一次过测试就是为了得到父亲不逼我学商的承诺。现在有空去给二哥打打下手,都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要我去和那些商户喝酒谈生意,你不如找个棍子来当头给我一棍。”
小叶无言的看着眼前的大男孩。他还真是个幸福的人呀。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来行事。算了,他要真的去插手王梓枫的生意弄不好王梓枫还会不高兴呢。
“你看二哥这一病,那个……我会不会让那些大管事们逼着管生意呀?”踌躇了一会,王梓宏说。这才是他来找小叶商量的主要目的。
“你呀!”小叶赏了个眼白给王梓宏。“你放心,就你这德行,家里那些老狐狸只要不想把这个王家弄垮,想来是不会让你主事的。”
“那敢情好!”王梓宏一副心中大定的样子。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看二哥一天那么忙,自己可不想步他的后尘。那样的一天不是没时间练剑,更没功夫研究乐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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