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绕青梅（全文）》章节12

  男生后背上，熟悉的气息涌入喉舌。
  秦小软仍是无语，坐正后依然不肯碰身前的人。
  在车库许少把车锁好，出来看看两边都有车，应该没有空间挤下第三辆车了，满意地准备离开。秦小软出于某种习惯在车库门口等他，看到他动作眼神就明白了，笑起来，“怎么，许呆你的车还是经常会被别人锁住么？”
  这是高中特有的现象。女孩子喜欢拿自己的车锁锁住喜欢的人的车，晚上他就必须等女生来了才能拿车回家，因而可能可以讲话还有一起回家。许连生同学恰好是此习俗的经常中标者，其概率不可谓不高。
  许少回头看她逆着光，耳边的绒发变成暖融融的黄色。点个头算是默认了，许少朝她走过去。两人这也就算是揭过了那天那一幕。
  朝着光明走来的男孩子已经长得那么高，过了一米八，他长得比一般人都好看，眉细细的，眼睛狭长偏圆，眼神总是很锐利明亮，嘴角掀起来的时候，好似所有事情都可变得轻而易举。
  秦小软望着他想，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喜欢长得好看的人的吧？时轻衣是这样，他也应该是这样的吧……
  23
  23、二十三 和平分手
  苏执经典语录绝版
  小软：苏苏，你真的不再喜欢许呆那个笨蛋了么？
  苏执：这个并不由我吧……即使不能进入他的生活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至少我也想要看着他在他的生活里生活。
  小软：……好绕口。那你后来怎么真的和我交朋友了呢？
  苏执：想听真话？
  小软：嗯嗯。
  苏执：第一当然是可以看着他，因为你在他的生活之内；第二嘛……因为再找不到你这么可爱的笨蛋了。
  小软：╭╯╰╮
  放月假的好时间，大家都散了，回寝室收东西的走得尤其快，走读生收了作业也都走了。秦小软被迫留在教室里，只因某人说有话同她讲。
  她是想，回去了讲难道不同，定要卡在这个节骨眼？她都饿了，想回寝室收东西然后坐某人的免费班车舒舒服服回家，完毕。
  人去楼空，许少东西收好了放她前排桌子上，“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和时轻衣把话讲清楚？”他都给了她半个月时间来调整和他自己的关系了，想来时轻衣的事再拖下去，他的好友这学期要考砸了。
  秦小软咬下唇，时轻衣，时轻衣，好像是一个熟悉到融进骨子里的人，又似乎陌生的像是几百年没有说过话了。
  她记得自己开始那么迷恋他，像是看到他笑都会昏倒。但听到他表白的时候竟然那么惊慌，如果可以她那时倒宁可退回到表白前。交往后他把她都快宠坏了，许呆不止一次说过这事，一来说轻衣太过，二来说她太骄纵。
  “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想和他说话。”秦小软甩着桌上的书，低着头不想面对这个事。
  许少从她手里拿过书一本本收好，“不要再拖了，你自己不也很难受么，他这些天都快郁闷死了。”
  “他郁闷关我什么事，难道也是我叫他郁闷的？”都说女人不讲理起来，任谁也说不过她。
  许少就只是看着她，她不是这样的人，哪怕闯了再大的祸，她也没有哪次试图掩饰过去蒙混过关，他所认识的秦小软，比现在面前这个人要坚强。
  秦小软只好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很好看，尤其是认真看着你时，好像就带了某些你自己猜测的多余的意思。“若我说最初会说要追他，会答应做他女朋友都是因为你呢？你会不会负全责？”
  许少诧异，“和我有什么关系？”
  “……”秦小软看他一脸坦然的样子，呵呵，是呵，和他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不爱听别人开我们玩笑，但是青梅竹马难免的，所以我才想，若是我有了喜欢的人，甚至有了男朋友，他们就不会那样说，你就可以…没有妨碍的去交女朋友了。”虽然起初的起初完全是为你考虑，而且一心以为真的是为你好，可后来发生的都非她所想。
  他一直没有交女友，好像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她做的似乎都是多余的。当你对一个人好时，总希望真的产生了什么好的后果，他真的用行动证明承了你的情……可若是根本没有这样的证据，就会让自己变得滑稽可笑，做什么都是一厢情愿的多余。
  秦小软最讨厌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也是自作多情的一种，她也一样讨厌。
  许少沉默想了一会她这个去年产生的心思，如今恐怕早已随着时间流逝而去，但对他而言，产生的震撼不亚于去年知道。可他也不能怨她，说她是自以为是，那样简直就是恩将仇报，以怨报德，虽然他的确没有那个意思。他并没有特别困扰于那些玩笑话，也没有当真过。
  “小软……虽然起初是那样的，不过后来你应该是真的喜欢时轻衣的吧…既然有些事已经发生了，就应该解决，否则…要怎么继续以后的……”许少居然有些口齿不伶俐，以后如何怎么也说不下去。
  秦小软眼眶早红了，他虽然没说她是白做，但这一年来她已经通过他的行为了解透彻了，他拒绝了苏执，也没有和那个吴小羽到一起，更没有和任何女生亲近。原来他只是不喜欢和女生来往而已，和她挡了他的女友路并无关系。
  “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做？原谅他一时之过，就这样得过且过的和他在一起？还是坚决不能原谅那种事，以后都不要和他说半句话？”秦小软虽然听起来是咄咄逼人的反问，可她真的想听听他的回答，而且那回答，也叫她害怕。他会如何说，劝她和好，想来应该是的，他一向重情义，对朋友比对自己好，再说了，他的人生格言里，劝和不劝分，既然在一起了，他就不会拆散别人……
  许少看着她眼里渗出的泪，终究还是自己把她弄哭了，他忽然明白她是真想知道他的态度，“……秦小软，该说的我早先都说过了，怎么决定那是你的事，我没有干涉你生活的权利。”至少，现在还没有。
  有时候，什么也不说，代表默认。秦小软觉得他就是默许，要她一条路走到黑，撞死不许回头。哪怕她开始是为了他做错，他也绝不承认这件事。何其残忍……
  “许连生我问你，如果你真觉得我们般配，那泥石流那天为什么不推开我？我撞见时轻衣出轨的那天为什么……为什么……”像是泪哽住了喉头，秦小软没有说下去。
  许少愣在那里，多少年没听她叫过自己名字了，乍听起来差点没听出来那是自己的名字。恍惚间就忆起那天的事，她难以启齿，他也是难以解释。就算他现在有什么最简单的解答，可她如今是别人的女朋友，那个简单的解答就变得非常复杂了……
  “对不起。”他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时少，在她已经乱成一团的时候，硬是插了不容忽视的一脚。
  秦小软脸上的泪珠子越掉越顺，大约是有前头的做润滑的缘故。原来这么轻而易举就可以道歉，原来终究是比不过他的好兄弟，反正做什么都是她做错，“是了，我明白了，我再不要你们喜欢我……我也不要喜欢你…你们……呜呜……”
  “你考虑清楚再找时轻衣吧，本来以为你这些天冷静想过了，让他在外面等你……不过算了，先去寝室拿东西回去吧？”许少觉得这状况一发不可收拾，那天发生的事怎么理都理不清了，难道他该说你现在不是单身，我无法和你说那种话……太像是横刀夺爱的恶劣人士，而且还是抢朋友女人的人，他做不来。
  那晚秦小软无眠，在桌前开着小台灯闹腾了一晚，她一直在写台词，写了揉掉，然后再写。思路理清了，可是怎么开口也是个问题，究竟这事谁对谁错没人说得清了。
  第二天秦小软顶着熊猫眼在图书馆等时少，呵欠连天，人来了，秦小软笑笑，因为睡眠不足看起来倒有几分温婉。两人还是去了时轻衣表白的那家店，所谓的从这里开始，也要在这里结束么？
  坐定了，当时是早晨十点多，没什么人，两人叫了茶和点心，气氛还算融洽。
  “轻衣，对不起，最开始我是不想再被人开许呆的玩笑，才说要追你的……”秦小软先道了歉，若是许少知道了肯定要跌破眼镜的。
  时轻衣喝口茶笑着点个头，“我知道。”他难受那么久并不是因为发生过的那些事，他现在只想为将来做打算，过去的要改要道歉要悔过都必须建立在以后的基础上。
  哈，原来别人什么都知道，她内疚了许久的事，原来别人一直都知道。他们这男女朋友当得可真是……称职！秦小软勾起笑，“若说许呆的事，可能我习惯了依赖他，有时候会超过对你……但我从没在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想过……”
  她是根本没想过，因而更没做过。
  时轻衣略微苦涩，她还是很照顾他的情绪，他做错的事她并没有拿来羞辱他，还一味绕开了。或许是她自己也为此觉得难受，但时少仍旧很感谢，他一直觉得自家小女朋友其实很懂得体贴人，非常懂得读心术，善解人意得恰到好处。
  “顾沫我是从今年四月那次带你去聚会后才熟起来的，许少和我说你不适合我的生活方式，他说我若是不能够接受你的行为方式，又无法收敛自己的话，不如早点放开这段感情为好。”时少转动着桌上的小茶杯，“可能我们的性格和生活方式是有些不同之处。”
  秦小软看着他点头，他一向宠着她，她因而一向也让着他，“我从来不喜欢做焦点人物，也不爱出风头出名，可你天生就有那种气场，而且你希望身边的人能配合你……这个我做不到。”
  时轻衣听她口气，觉得胸口发赌，同一张桌子，同一个位置，同样的人，不一样的谈话内容和目的。“小软，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是真心喜欢你，我再没这么喜欢过第二个人，顾沫的事我可以保证再不会发生，你愿意原谅我这一次吗？”
  秦小软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反而忽然锲而不舍了。或者从一开始就是她轻视了他的喜欢，她昨晚思前想后，觉得他对自己的好不会有假，过去他肯定喜欢过她，但后来和美女好起来了，自然经常忘了她，所以会对她发脾气，会生她的气扯上许呆来怪她……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秦小软没有点头的意愿了，并非错过一次的人就多么不可原谅，并非对未来已经完全失去希望，而是……发现梦和偶尔梦境成现实的交错中，她一直恋着一个过于美好的幻象，而同时偶尔恋上面前这个人，但最终，无论是幻象抑或面前的人，都会残忍地打破她的美梦，狠狠伤害她。
  那，不如不要做梦。
  “轻衣，对不起，我想，我没办法答应你。”秦小软起身拿钱准备付款，时轻衣看着她的举动，和某个人那么类似。
  时轻衣低下头忍不住地笑，“小软，让我最后宠你一次，那句话就由你来开口吧。”
  “……”秦小软愣住，本以为不用再说，都说清楚了，原来他对自己如此苛刻，残忍至此，“……轻衣，我们……分手吧。”
  “好。”有个声音好听的低沉的柔和的回答她。秦小软的眼泪就这么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