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余雨的计算法,她把房东太太哄好了,房子住到咖啡店发工资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明明将那位阿姨逗的眉开眼笑的,怎么人家还是按照说准的时间过来了?
下班回家的余雨在门口看到那一脸的凶神恶煞后就心思不定了,说三天还真是三天,真准时。
“阿姨,你是来拿房租的吗?我现在没钱,能不能过几天。”余雨抢在房东太太说话之前开口,那表情与语气是极尽委屈之能事,只是余雨没钱人家是猜到的,否则上次也不会只付了三百就了事。
“小姑娘,你把行李赶快收拾一下走吧,我这房子已经租给别人了,人家明天一早就要搬进来。”
“什么?已经租给别人了?什么时候啊,我怎么不知道。”余雨惊呼,眼睛睁的老大,她明明还在住,这老太婆怎么能一声招呼就不打就把房子租给别的人呢。
“阿姨你是不是在给我开玩笑啊……一点也不好笑,没了房子我怎么办啊。”余雨难得哭丧着脸,她一开始还不太信,这么差的房子也有人租?她以为除了她没人愿意住的,但看这老太婆一脸认真又不像是说假的。
“谁和你开玩笑了,我说你怎么还不动?快收拾。”房东太太问着她,显然没什么耐心了。
余雨站在原地不吭声,脑子里思绪繁荣翻涌,片刻后她上前拉着房东太太的一只胳膊,撒着娇摇晃,脸上也堆着笑,讨好道:“房东太太你让我收拾行李去哪儿啊,你这么好的人,怎么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呢,你可是我见过最好最热心肠最美丽动人的房东了。”
余雨的嘴巴甜,房东太太是见识过的,从前这房子一租给她,她就甜言蜜语的哄得她每月减了一百块钱。
她也是瞧着这小姑娘人干干净净的,长的也好看,这才答应了,不过现在她可没有被收买,交不出房租说什么都没用。
“阿姨你一定不忍心的对吧?”余雨自以为奏效,加强效力继续灌着自制的*药。
房东太太拨开了她的手,“呵呵”几声笑了,反问道:“你又不是我闺女,我有啥好不忍心的?你这丫头说话真奇怪,总是攀亲带故的。”
余雨:“……”这倒是真的,她的确不是她闺女,没啥不忍心的。
拍马屁失效了,余雨也没招了,只好更加有诚意的商量:“阿姨其实我这两天已经找到工作了,拜托你就再让我住几天吧,我发了工资一定交房租!好不好?”
“不行。”房东太太一副不必再说的样子:“昨天人家把定金都交给我了,你现在就得搬出去,小姑娘你快走吧。”
房东太太挥着手,宛若赶苍蝇般,这下完了,余雨心里念叨着,就算要赶她走,好歹也要容她找到别的房子先啊。
她正琢磨着,还是站着不动,房东太太看到嘴里念了一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越过余雨进屋就将行李箱给她丢出来。
a市另外一个地方,砚墨公司里季墨难道同顾砚一道下楼,说是要带顾砚去一个好地方,他兴致那么高,顾砚也给他面子,钥匙扔给他就让他开车。
六点钟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马路上排着远远的车队长龙,车流缓慢,开车的季墨不知道在急什么,眼看着左前方有条岔路,不管方向对不对他都将车驶了进去。
“今天似乎格外堵。”季墨一手转着方向盘说话,副驾驶上的顾砚置身事外,直到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他才抬起头,看着前面的路,只觉得不对劲。
“你把车开进这巷子里做什么?”
季墨两眼注视着前方,眉头微微蹙着,看着这里四通八达的小路心里也有些拿不准:“打算抄近路的,谁知道这里路线这么复杂。”
顾砚在心底摇头,车子慢慢在一个岔路口停了下来,开车的季墨左右看看问好友:“你说走哪条路好?”
顾砚闻言停下写着邮件的手,摇下车窗往外看去,他的视线经过之地,只瞧见右上方的位置,一小栋旧式楼房里走出来一女孩儿,不,应该说是被人推出来的,连带着的还有行李箱。
那女孩的眉眼映入他眼里只觉熟悉,仔细看了才发现是之前在咖啡店见到的那位,原来她住在这里。
“阿姨拜托你再让我住几天吧,等我找到了房子您再让我搬出去啊。”都被人丢出来了,余雨还是不甘心,她不能真的流落街头吧,当然更不能这么回家,她这么惨兮兮的回去,她妈就会知道她在外头过的不好啦。
房东太太被余雨缠的心烦,还没见过这么磨人的姑娘家,所以挥着手嗓门更加大了,足以使马路对面的人都听到。
“我说你这丫头够烦人的,我这房子已经租给别的人了,你怎么住几天,快走吧。”
房东太太的态度很硬,余雨也信了她真的是已经租给别人了,顿时心里一慌,没了主意,鼻头也酸酸的,声音瓮瓮地小声问:“你让我去哪儿啊。”
这个时候的房东太太简直后悔当初将房子租给余雨了,这么多年也没遇见过这么缠人的房客。
“我管你去哪儿,想去哪儿去哪儿。”
余雨越发难过,抬头看了眼天色,最后决定再试一试:“阿姨这都六点多了,你现在让我走,我找不到房子的,不然你再让我住一夜吧,我保证就最后一夜!你说新的房客明天搬进来,那我一大早趁着人家还没来我就走。”
余雨快速说完就要提着行李箱再进去,站在门口的房东太太脸色都变了,寒着脸伸手又将人推出去,厉声吼了一句:“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这位房东太太生过几个孩子,又加上中年发福所以身材魁梧,力道自然也不弱,一出手余雨那小身板当然连人带箱的跌在门外。
房东太太见人摔了,怒气稍微平息了些,不再纠缠,转身进去就把门关上。
余雨摔的胳膊有些疼,她庆幸现在是秋天了,自己穿的是毛衣。从地上爬起来她低头看,才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毛衣摔破了,毛线都开了,心疼油然而生,余雨生气加上委屈,反正也住不成,跺了跺脚她扯着嗓子就喊:“你个臭老太婆,赔我毛衣钱。”
她的话马路对面的顾砚季墨都听到了,季墨率先笑出来,说:“这小姑娘脸皮够厚的。”
顾砚眼底也有笑意,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季墨的话他也默默赞同了,视线再投向车窗外面,刚才还喊得虎虎生威的小女孩这会正拉着她那箱子垂头丧气的踽踽走路。
这是一桩闲事,顾砚在心底静静提醒自己,提醒完他想起几天前她在咖啡店对他说过的话:咱俩也算有缘。
……
“季墨。”有了心思的顾砚突然出声。
“怎么?”季墨应着视线还追着外面的余雨,感觉这姑娘有趣,只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我想起我的办公桌上有一样东西是要给你的,你现在回去拿。”
季墨兴致不高,随意的挥挥手:“你能有什么东西给我,明天再说吧。”
怎么能等到明天,顾砚亲自下车替他开了车门:“会是你感兴趣的东西。”
季墨几乎是被轰出来的,他虽觉得好友奇怪,但也没有细想,至少没有把他与刚才那个小姑娘联系在一起,只是他一下车,顾砚就将车开走了,于是季墨就在这迷宫般的巷子里摸索了半个钟头才看到条条大马路。
余雨低着头走路,行李箱被她拖在地上发生“轱辘轱辘”的声音,她心里面已经后悔了,她的骂声老太婆肯定听到了,早知如此,应该从一开始她就认老太婆做干妈的,说不定这事还有的商量。
余雨想事情想的入神,所以当一辆黑色轿车突兀的停在她面前时她被吓了一大跳,缓过那股紧张后她头也没抬,拉着箱子绕过继续走路,心里还同时在想,有家可归的不要招惹没家可归的,会被诅咒的。
顾砚则坐在车里皱眉,这个小姑娘……暗自摇头后鸣了鸣笛。
这一声响总算把余雨的头唤起来,她没想到抬眼看到的人居然他,仲楞了好半响,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打招呼。
“嗨,你好。”她人还在惊吓里,所以说出口的话也是有气无力的,只想他怎么会在这儿,直觉就感觉他与这里很有违和感。
顾砚唇角微勾,看她一身狼狈,毛衣底下的连衣裙被风吹的裙角翻飞,他静默了片刻才缓缓问:“无家可归了?”
余雨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想大约是因为自己手上的行李箱,她瞥了瞥嘴,本就酸涩的鼻头更加酸了,内心霎时悲天跄地的喊:是啊帅哥,无家可归求收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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