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够了吗》5.梦境

  粉色还是蓝色?或者那件新买的米白色?
  苏暮星站在衣柜前踌躇不定。
  安城是南方城市,冬天冷归冷,可很少下雪,昨天夜里却意外下了场大雪,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的格外好看。
  高大的杨树上压了层层白雪,寒风游荡,枝桠摇曳生姿,纷纷扬扬埋入泥里。
  别墅铁门拉开,有汽车进院的声音。
  苏暮星换上粉色的针织长裙,蹬开脚上趿拉的大白兔棉质拖鞋,动作利索地换上黑色高跟鞋。
  她慌慌张张地下楼梯,一边期待地喊:“妈,是你吗?”
  忽然铃声响起,苏暮星怔住,什么铃声?她脚下踩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滚。
  苏暮星挣扎着手去抓楼梯一侧的木质扶手,失声大叫:“救命啊!”
  “小暮,你醒醒。”林深轻轻拍醒趴在桌上睡觉的苏暮星。
  苏暮星从梦中醒来,她扫了一圈四周的环境,“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小暮,今天是要跟张医生见面的日子。”林深把手上的热牛奶推到苏暮星手边,“先把牛奶喝了,暖暖胃。”
  “我不要见张医生!我不要见!”
  “林深哥,我没有病!”苏暮星抓着林深的手臂站起来,“你相信我!我没有病,你相信我啊!”
  “小暮不要怕,张医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就是跟朋友聊聊天。”林深一只手轻轻拍着女孩的背,语气轻软。
  “你不信我。”苏暮星甩开林深的手,颓然坐在椅子上,捂着脑袋哭了起来。
  “小暮。”林深轻轻唤她的名字,两手搭上女孩的肩,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滚开!”苏暮星推开林深,操起桌上的东西胡乱扔。
  原本搁在桌上的热牛奶被砸在对面的墙上,玻璃杯破碎,白色液体顺着墙体流淌下来,拉开数条长形水柱,灰色的瓷砖地板上立马积了一滩奶渍。
  “啊—”苏暮星厉声尖叫,“血!死人了!”
  “死人了!救命啊—”
  苏暮星捂着脑袋往门口跑,林深眼疾手快地攥着她的手臂,把人紧紧地箍在怀里。
  “小暮!小暮你听我说!那是牛奶不是血,你看错了。”
  苏暮星手脚并用地挣开林深的束缚,眼眶通红,脸上全是泪,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果刀。
  她泪眼模糊的脸上冷笑了起来,刀刃直直地朝林深扎了过去。
  “啊—”苏暮星猛地惊醒,额头布满细汗,发丝被冷汗浸透黏在脸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屋里很黑,窗外起了风,飘着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玻璃窗上。
  呼吸渐渐平稳下去,苏暮星半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拭掉眼角的泪。
  她侧身打开床头的夜灯,顺手捞过一边的手机,手指飞快地敲下几个字:“半个月了。”
  凌晨二点,对方却是秒回:“胸口还疼?”
  “有点闷。”
  自从那天从艳荟回来,她已经连续半个月没休息好了,噩梦连连每次醒来胸闷的难受。
  “你明天还是来趟医院吧。”
  “嗯。”苏暮星先回了一个字,又敲下一行,“跟章先生刚运动完?”
  “呃...正在运动。”
  苏暮星瞪了瞪眼,“?”
  “......我趴着呢,开个小差。”
  苏暮星满脸黑线,一时语塞。
  对方信息又进来,是条语音。她倏地有种不祥的预感,犹豫了片刻,颤抖着手点开。
  “我跟你说你这毛病还真得来我们医院...啊—啊啊—”
  苏暮星嗖地一下丢掉手机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体,对着空气爆粗口。
  她咽了咽口水,别说睡觉了,她现在随时有精力下床来段广场舞。
  苏暮星把对方从头到脚都骂了一遍,掀开被子下床,随手掏了件外套披上起身去书房。
  她干脆加班。
  最近电视台事情多,她前两天刚好接了个棘手的新闻,当事人是c大的一名学生,迫不得已做了代孕。明明已经四个月身孕了,也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雇主单方面断了合作关系,代孕肚子里的孩子果断不要了。
  代孕本来就是灰色地带的非法买卖,女孩走投无路,挺着大肚子想借媒体发声。
  ———
  九点多,医院里早已人满为患。
  门诊大厅,苏暮星一眼便瞧见盘腿坐在休息椅上的何嘉木,拿着手机低着头,时不时露出一脸猥琐的笑。
  这阵仗她用指甲盖想也知道,果断跟自家男人聊骚的架势。
  没个一时半会,消停不下来。
  她走近,在何嘉木两步远处站定,低头睨她:“公共场所,能不这么猥琐吗?”
  何嘉木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啪嗒啪嗒地落在屏幕上,甩出两个字:“不能。”
  “......”
  十五分钟过去了。
  苏暮星准备动手。
  何嘉木好像有了感应似地收了手机往包里塞,笑眯眯地从椅子上起来,一脸春光明媚,“我的小宝贝来了。”
  “......”苏暮星嘴角一抽,有点想骂人。
  “单子缴费啥的我都弄好了,等下你先去七楼拍个心电图和胸片,然后直接去胸外科找许医生,我打过招呼了,不用去门诊那边。”
  “你呢?”苏暮星问。
  今天是工作日,何嘉木昨天又不是排的夜班,按道理她应该上班的。
  “主任交代的任务,出去代表院方见个人。”
  苏暮星点点头,工作上的事她向来不多问。
  何嘉木低头,从挎包里掏出几张预约的单子塞到苏暮星手里,她的包容量不大,里面塞满了东西,掏单子的时候不小心带出几个盒子掉到地上。
  苏暮星看了眼脚边花花绿绿的盒子,抬眸撞上何嘉木狡黠的眼神。
  她想起昨晚辣耳朵的语言,挑眉一笑,揶揄:“你这小身板还挺能撑......”
  何嘉木是有苦说不出,章铭一是彻彻底底的混蛋啊,她昨天就是开个小差回了几条微信结果被弄的要死要活。
  今天早上出门还威胁她补些存货,她明明记得上个礼拜她才去便利店扫过货的,难不成家里进贼了?
  她摇摇头,认命般蹲下身子弯腰去捡。
  苏暮星垂眼看着她,好闺蜜今天穿了件碎花的雪纺衬衫,领口开了两扣子,这一弯腰一低头的,她就什么都看见了,米色文胸裹着一对大白兔,挤出一道深沟,她装正经地移开眼,下一秒,又不要脸地挪回去。
  何嘉木把东西塞回包里,就发现苏暮星臭不脸地盯着她的胸看,她无语翻白眼:“你有病啊,自己有的东西看我干嘛。”
  苏暮星幽幽开口:“大了。”
  她和何嘉木十几年的朋友,对方几两肉她还是清楚的,这结婚还不到两个月,就大了。
  妙啊。
  何嘉木:“......”
  苏暮星啧啧了两声,半眯着眼。
  何嘉木两手搓了搓发烫的脸颊:“苏暮星,我掐死你!”说完,她演了个僵尸向苏暮星扑过去。
  苏暮星后退了几步,眉头忽的拧紧,左手按上胸口。
  何僵尸停在半路,不敢动了:“你没事吧?”
  苏暮星眉头皱地更深,气息不稳:“难受。”
  “你赶紧上去拍片做检查,别真的查出什么毛病啊。”何嘉木一双眼睛泪汪汪,就差砸金豆子。
  苏暮星瞧着何嘉木的苦情样,她捏着几张单子抬脚就撤。
  一分钟后。
  何嘉木瞧着不远处等电梯还对着自己笑眯眯挥手的苏暮星气的跺脚,另一边苏暮星笑的不是很走心,有几分老母亲的担忧。
  这胸是大了,可这脑子也没了。
  ——
  三院好几幢楼,每层都是一样的风格,清一色的白,苏暮星绕了好几圈,总算找对地方。
  科室这边明显冷清了许多,护士台三个小护士围在一起。
  “您找哪位?”其中一个高鼻梁大眼睛的漂亮女孩问道。
  “请问,胸外科的许医生是在这边吗?”
  “走廊走到底,右手边第三个办公室。”说话声音明显比方才略微冷淡了几分,旁边两个小护士投来似有若无的打量。
  “谢谢。”
  等到苏暮星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里,几个小护士才压低了声音絮絮叨叨。
  “这个星期第八个了。”
  “这些人都巴不得自己得心脏病了,天天往我们科室跑。”
  那个漂亮的小护士意味不明地说道:“这个倒是挺好看的,那眼睛大的跟灯泡似的。”
  “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软趴趴的,头发也黄。” 一旁个子高些的护士眼神轻蔑地反驳。
  另一人坐在椅子上笑:“在许医生那里丢了一颗芳心的女人还少吗,比她漂亮得多了去了。”
  几人相视一笑,也是。
  苏暮星在门口停下,盯着门牌瞧,这一瞧,她愣住了。
  白底黑字的印着几个大字,主治医师,许清然。
  这么巧?
  苏暮星缓了片刻,回神过来,屈指敲门,“咚咚”响了两下,她停下等里面人的回应。
  “请进。”清冽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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