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妻》章节35

  串一串流下来,虎皮呢?虎皮呢?
  长义唯恐上次的事情再出现,忙把春燕抱起来往车里塞,叫道,嫂子快上车。
  妞不动,她也不上车,只站在门边一串串地掉眼泪,春燕看妞哭,也挣扎着小身体不上,大叫,爸爸,弟弟呢,我要弟弟,我要弟弟,爸爸,弟弟呢?
  强子摇开玻璃大喝,上车,又快速摇上玻璃。
  长义把春燕塞进车里,又来推妞,妞说,长义,你帮我,找虎皮,好不好?长义不作声,妞又奔过去拉王飚,飚子,你帮我,好不好?又去位保柱,一个接一个,没人吱声。
  长义把妞拉过来说,嫂子,快上车吧。
  妞扳着车门不进,一直在人群角落里的孬子走过来,说,嫂子,快上车吧,强哥一会儿着急了。妞转眼看向孬子,突然象抓住了救命草,抓着孬子的手说,你帮我,你带我,去,找虎皮,好不好?
  孬子一时愣住,赶紧把妞往车里推,嫂子,快上车,就等你了。
  妞不理,你,帮我,找虎皮,你不是说,我比嫦娥还俊,你帮我,找虎皮。
  孬子手足无措,长义把孬子拉到一边,说嫂子,孩子送走了,是人家的亲儿子,咱养着不对劲儿,快上车吧。妞怀了孩子,长义不敢用力推她。
  春燕在车里又踢又叫,扑过来摇强子,爸爸,弟弟呢弟弟呢?我要弟弟,我要弟弟。
  强子再次摇开玻璃,冷冷问妞,你上不上车?
  妞说,虎皮呢,带虎皮走。
  强子说,虎皮给他父母送去,长义你让开,你上不上车?
  孬子过来说,嫂子,快上车吧,天不早了,上车,以后有机会去看虎皮。
  强子冷冷地说,这辈子你也别想见了,上不上车?
  孬子头低下去,长义往前一步,强子说,你们都回去,说着下了车,拉着妞的胳膊把她甩进车里,关上车门,坐到自己的坐位上,漠然道,开车。
  春燕哭哭啼啼缠强子,强子大喝,坐好。
  到县城时已是下午两点,周树华在等,先带他们吃过饭,然后大家动手把东西往新楼里搬。
  强子说,飚子和乐子先把东西整理整理,把你们那房里吃的用的铺的盖的也准备齐,完了你们先回去,这边暂时没啥事儿,有事儿我叫你们。
  众人七手八脚很快把强子的家收拾干净,树华和妞打招呼说几句,妞只应着,满脸泪痕,树华知道妞的事,也不多问,又逗春燕,宝贝儿长这么俊啊,春燕说,我弟弟比我俊多了。树华忙问强子,我还有小侄儿了?在哪儿呢?强子说,别听她瞎说。春燕大叫,我没瞎说,我弟弟叫虎皮,可漂亮了,说完又开始抽泣哭。王飚忙把春燕抱走。
  强子跟树华笑笑说,说来话长了,以后有的是时候儿细聊环顾了一下四周,说好兄弟谢谢你了,这房子真不错。
  树华说,现在国家鼓励个人买房嘛,这是咱县城新盖的最高档的住宅楼,呵呵,大哥,你在咱县城里,是首屈一指的富吧。
  强子说,啥呀,有几块钱都占着呢。
  树华说,强哥,就你那车,全县没几辆,你这一队车,呵呵,都是你的?
  强子说是公司的,晚上把周叔周婶接过来吧,咱们好好聚聚。
  树华说强哥,就你这房子装修的,我的电话都打爆了,参观的人海了去了,都找你们呢,赶快成立个公司吧。
  强子说,是,我也这么想。
  虽然没在自己村里,但强子也仿佛闻到了家的炕土味,格外亲切。
  妞不理强子,自己关上门不知道干啥去了,强子也没叫她吃饭去。
  周家老夫妻的到来,让强子在桌酒子上很兴奋,大家一通唠,有说不完的话。周树华酒量不行,被王飚几个敬来敬去的有些高,搂着强子说,大哥,你呀,是胡汉三又杀回来了,这次回来,可是锦衣还乡啊。
  强子也笑,说,我总算对得起我们祖坟上那根蒿草,没光着屁股回来,明儿我回家看看,房子呀地呀啥的,孩子的户口结婚证啥的,你得多帮忙。
  树华大乐,那还有问题嘛,小意思啊。
  王飚点了两个菜,说给嫂子的,强子拎回家。
  妞在拍着春燕睡觉,春燕哼哼叽叽的眼皮打架了还在咕哝,弟弟呢,虎皮呢。
  强子洗过澡,到床上冲妞说,去吃饭,洗澡,睡觉。又四下打量一下,房子装潢得真不错,哥几个手艺好也真用心了。
  妞不动,眼睛又红又肿,咬着唇不作声。
  强子说你又找打是不是?
  妞下床,没吃饭,只胡乱的洗了澡,衣服也没脱上了床。
  强子说,脱衣服啊
  妞机器地脱了衣服,自己拉过被子盖上。
  强子说你过来。
  妞不动。
  过来呀。
  妞还不动。
  强子掀开妞的被子把她强力搂过来。
  妞挣扎了几次,被强子抱在怀里,又躲着强子摸过来的手。
  妞象个木头人一样,随强子摆弄,只在强子狠狠撞击她的身体的时候疼得哼哼了两声,然后被强子踹出被窝。自己默默拉被子盖上。
  强子恼怒地深吸几口气,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树华就打来电话,说强哥,呵呵,我昨天话多,跟张县长说起你,她刚给我打电话,要到家里看你呢。
  强子嗯了一声,说看啥呀,有啥好看的,改天我去拜望咱们县长。
  树华说,大哥,张县长可说了,你们还是老同学呢,十多年没见,一定得看看你,过个把钟头就去。
  第四部  第四十七章 旧事
  强子下楼买了些糖果,回家又收拾了下房间,然后坐在沙发里,想英英。
  高中时,两人一个班,英英是他的初恋,这么多年,象压在箱底的旧日历一样,他不想去动去翻看,但今天就摆在他面前,于是一页页的搜索着关于她的一切记忆。
  他们小学开始就一个班,一个坐位,那时候的老师也他妈有病,就非得男生和女生坐一张课桌,他也和许多当时的男孩子一样,一张课桌从中间部分用粉笔划上线,他那边的地盘当然的大些,不让她过界,偶尔她不小心过了界,他也和别的男孩子一样,毫不客气的一拳打过去。
  第一次他认真看女孩子就是在他一拳下去后,英英小嘴撇,使劲撇,眼泪在眼睛里转,用力吸气,老师过来问咋了,她吱唔半天就自己肚子疼。那年,强子和英英十岁。
  以后,强子再也没划过界。
  那时的学制,小学五年,初中二年,高中二年,高中毕业后两年,全国轰轰烈烈的开展了大运动,他们整天在唱歌,集he游xg,演节目写大字报,他是红卫分队的队长,那天他领着大家唱完歌,英英塞给他纸条,约他去了村后的小树林,英英先到的,没等强子站稳就pu进了他的怀里说高强,我稀罕你。
  那年,他们二十岁,他们激动得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强子搂紧英英说,你叫我强子哥,他们探索着接吻,紧紧拥抱。
  强子轻叹口气,之后突然某一天,他家大祸临头,和英英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约会,整整六年,英英在家庭的压力下,在他怀里哭得泪不干,很多次把强子的手拽进自己的衣服,摸上她光滑肌肤,说我给你,给你了我就算不嫁你也不后悔。
  强子没要,不是不想要,他夜夜睡不安,想的厉害,每天在深夜里盼着天明,好去使完自己的力气,去忘掉英英洁白的身子,不尽的眼泪。然而强子没要,每次都爱抚着她的身子,给她穿好衣服,强子不说话,他在心里给自己说,我爱你,不能害你。
  那个年代,贞操观念还是封建传统的最值得继承的东西,后来他有了傻媳妇,当洞房之夜里他看到几个年轻人用手乱摸傻媳妇时的气愤时,就明白自己给英英留下了清白之身是多么正确,他对得起英英,让她能够在丈夫在世人面前活得堂堂正正。
  然后他听说过英英的丈夫不中用,也在那个寒风凌冽的冬夜心痛如麻,那时候傻妻在,因为英英对傻媳妇的轻视,强子断言拒绝了她,送走了她,他的傻媳妇。他看了妞一眼。
  妞还是不言不语的在床上坐着,不洗不吃不喝也不做饭,医生大哥起来后去洗漱,然后又一屋一屋地拄着拐仗看着装潢得漂亮的墙和壁橱。
  强子收回思绪,搓把脸,起身去做饭,想想又冲妞喊,收拾收拾一会儿来客人,对医生说,大哥,咱村的张秀英你认识吧,当县长了,说一会儿来咱家看看。
  飘远的记忆,强子以为早已忘记,就算没忘,也如年久的画一样,褪色了,然而强子想不到,它居然是在一个沉寂的角落里一直存在,当你正视它时,如此鲜活,如此清晰,强子始料未及。
  近九点,传来敲门声,强子一家刚刚吃完饭,妞去开门,被强子大步奔过去挡住她的视线,打开门。
  门外站着树华和英英,树华提着两个大包,英英背着一个女式提包,另一手拿着似礼品盒一样的东西,看到强子,眼中掩不住的惊喜,瞬间平静的面容立刻变得焕发,不经意的扫一下树华,轻轻低下头然后笑了,说老同学,不会不认识了吧。
  强子侧身往里迎,快进来进来,从小在一个村子长大的,能不认识?
  强子很兴奋,英英着一身深蓝色女式西装,一头短发,显得精神干练,白晰的脸庞上带着成熟的微笑,让人心底舒适,脸颊上的红晕在她脸上挂了十几年,强子早已深深烙在心底,这时看到,一股暖意涌向心头。
  强子有种去照镜子的想法,这么多年,他没在意过自己变成了啥样,有多老了,这么多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十九岁了,英英,她是近四十的女人。
  再向英英看去,他相信,只有他能看得到她眼底的喜悦和渴盼。
  她与妞真的不同,那是一份成熟的女人的风韵和娇羞,只在他懂的世界里展现,妞似原始森林里木屋,英英是大城市里的森林酒吧。
  英英和树华进来,看到医生,惊诧,然后笑着走近医生,上下打量着说,你,你,您,还好不?
  医生拐着杖连连点头,好,好好,秀英,听说你当县长了,咱村可出息人了。
  英英笑着摇头,呵呵,哪儿啊,哪儿啊,您的腿,这是,咋了,这些年,可,唉,快快,坐下吧坐下吧。
  英英做着扶医生的手势让医生坐,医生也没等她扶着就退后,坐下去。
  英英的眼光转向门边一点点走进来的人,妞,眼光呆愣着,春燕贴在她的身侧,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脸上满是不开心。英英忙迎过去,“呵,嫂子,还那么年轻啊,这,是,小侄女吧,呵呵,都这么大了,快来,看姑姑给你买了什么了,都不知道尺寸,怕是穿不得呢。”忙着把自己提的盒子放到桌子上,打开,是一件粉红色的毛衣裙,拉过来春燕,给春燕穿上,然后左看右看,嘴里一个劲地说,“漂亮,可真漂亮,快告诉姑姑,叫什么名字?”
  “春燕。”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