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帝》章节19

  这样的节日,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值得欢庆的节日。
  在离上元节还有七天的时候,无论是墨国都城还是墨国的乡镇,处处都开始张灯结彩,许多地方都布置了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等。整个墨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灯会,处处可见美轮美奂的彩灯,足以见得,这个上元节,过得有多么的热闹。
  上元节的灯会是习俗,不仅仅是墨国的习俗,也是整个大陆的习俗,所以此时不止是墨国忙着过上元节,其他两个国家也一样。而在进入墨国的历史后,随着墨国渐渐的发展和稳定,上元节灯会也从最初的三天,变得越来越长,越来越热闹。而今年的上元节灯会,是从离上元节还有七天的时候开始,灯会时间足足有二十天,可谓是热闹空前。
  不过,上元节的热闹,唯一没有波及到的一个地方,就是揽月长公主的未央宫。
  此时的未央宫清雅阁,是依旧的庄重冷情,大家脸上的表情也一如既往,比起其他宫里宫女太监们喜庆的表情,他们的沉静,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清雅阁内有一片极大的湖泊,湖名曰,未名,这个名字,还正是宫长月小时候所取,因为这清雅阁,其实就是已经逝去的瑞敏孝皇后生前最喜爱的地方。而这未名湖上,还有一簇簇开得灿烂的芙蕖,虽然此时已经是冬季,却因为这个湖泊最底下的泥里,埋着珍贵的暖石,所以整个湖泊的水都是温温的,一点也不会因为这是冬季而影响芙蕖的生长。
  也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未名湖的湖面上,漂浮着淡淡的雾气,云烟袅袅,宛若仙境。而这些雾气,遮住了那条不算很宽的雅竹小路,让湖中心那座小巧精致的白玉亭,如同漂浮在半空中的一般,其中的人,更是朦朦胧胧,美若画卷。
  这时候,一个看起来年仅七岁的小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手中抓着一本书,从不远处走来,稳稳地踏着那雅竹小路,走上那湖心亭。这小少年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他从表面上看来却十分沉稳,那双眼睛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如此看来,他完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孩。而且,若是仔细观察他的话,会发现他走路的步伐,和呼吸的频率,都有着特殊的韵律,这种韵律,显然是修炼了某种特殊的内力功法所致的。
  这个小少年,正是宫慕离。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说它长,它却一眨眼就过去了。说它短,但是它却改变了一个原本怯弱内向的少年,让他的内心变得无比的强大。
  宫慕离之前的性格,是在德妃以及他的二哥欺负下压迫而成的,虽然他天资聪颖,但是因为没有得到良好的诱导,所以让他的性格变得十分的胆小而且怯弱。而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宫长月几乎是用填鸭式的方法,增长宫慕离的见识,改变他的性格。当然,这些事情上,都主要是流沁和明敏出手,宫长月只是偶尔指点两句,但这两句,却足够让宫慕离受益了。
  不知道宫慕离发没发现,现在的他,无论行为举止,都朝着宫长月学习,习惯将情绪隐藏在眼睛下面,习惯放慢说话速度,给对方一种无形的压力,习惯以精简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意思……恐怕,他就差没有学宫长月习惯穿玄色的衣裳了。
  不得不说,宫慕离的确是一个优秀、或者堪称完美的学生。
  宫慕离刚刚踏进湖心亭,就看见宫长月慵懒地靠在栏杆处,漫不经心地抓着身边青瓷小碗里的鱼饵,然后洋洋洒进身前的未名湖里,立刻吸引了一群锦鲤的聚集。她依旧穿着玄色的衣裳,衣裳剪裁简单,布料柔软名贵,让人穿着觉得极为舒适。她的三千青丝尽数覆在她的背后,与她身上的玄色衣裳,有一种不同的深沉。她懒懒地半垂着眸,看起来似乎很没有精神,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雅尊贵和与众不同的气势。
  “三皇子殿下,你来了。”站在湖心亭亭口处的流沁朝着宫慕离福了福身。
  “嗯。”宫慕离也礼貌地朝流沁点点头,面对流沁这个教导了自己的老师,很是尊敬。
  “来了?”宫长月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湖心亭中央的石桌旁,在那铺着软垫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边从棋盒里摸出一枚黑色的暖玉棋子,一边眼也没抬,淡淡地说道,“弈一局。”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对此,宫慕离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犹豫和惊讶,立即将手中抓着的书放下,走到石桌旁,在石凳上坐好,因为手臂长度的缘故,所以她还是有些吃力才摸到了白色棋盒。
  宫长月将他的吃力看在眼里,一手把玩着黑色棋子,一手微微抬起,一道真气便柔柔地推了出去,然后撞在那棋盒上,让棋盒缓缓挪动,最后停在了离宫慕离最近的地方。
  宫慕离眼睛一亮,还是没能用他眼里的深沉掩饰住骤然而出的崇拜。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状态,然后毫不犹豫地拿起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一场消无声息的战局,就这样在棋盘上拉开了序幕。
  宫慕离下得有些吃力,到后来,更是对将棋子落在哪一步犹豫了好一会儿,额头上不断地渗出冷汗,然后顺着脸庞滑落,那张小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苍白。
  宫长月“啪”地落下一字,然后身子稍稍往后倾,抬眼看着宫慕离:“你输了。”
  宫慕离紧紧盯着棋盘上溃不成军的白子,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认输。下载本书
  零三九 宫宴
  “大皇姐,我……是不是很笨?”宫慕离有些挫败地说道。爱萋鴀鴀。请记住本站
  他知道大皇姐的棋艺算不上很好,如果是那位被大皇姐请来教他下棋的老师来和大皇姐对弈呢,大皇姐撑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毕竟那位老师的棋艺,已经堪称国手了。但是自己跟着那位大师已经学习了一个月,却连他的皮毛也没有学到,也赢不了大皇姐……当然,他没有丝毫贬低他最崇敬的大皇姐的意思!
  宫长月拢了拢袖子,慢吞吞地从棋盘上捡起一颗颗棋子,然后放进棋盒里,隔了很久才开口说道:“不,其实你很聪明。”
  “那为什么,我下棋老是赢不了你啊。”平时对宫长月的话最为信服的宫慕离,此时却觉得宫长月的话没有一丝说服性,依旧失落且挫败。
  “因为,你太聪明了。”宫长月悠悠说了一句。
  “啊?”宫慕离骤然睁大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宫长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流沁望了望亭外,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然后开口对宫长月说道:“主子,时间差不多了,您该换沐浴衣服了,晚上还有宫宴呢。”
  “宫宴?”宫长月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宫宴?”
  对于主子在这方面的忘性,流沁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她觉得,恐怕主子连上元节到了都不知道吧。于是,她颔首继续说道:“根据宫里的规矩和习惯,在每年的上元宴会的头一天,宫里会举办一次宫宴,参加的人有宫里的各位皇子公主,还有三品以上的大臣的子女。主子,您是嫡长公主,这宫宴,还应该是您带头呢。”
  本来去年宫长月十五岁及笄就应该带头举办这个宴会了,可是她去年那个时候,她还在殷碧山庄里逍遥呢,过了上元节才回宫,所以去年的宫宴,是后妃中地位最高的皇贵妃带头的。
  “唔,是这样吗?”宫长月思索了一会儿,这才隐隐约约想起来,最近宫里的确要比以前热闹一些,听那些宫女太监们说,似乎是……上元节到了?
  虽然她不知道上元节是什么东西,也对这个什么宫宴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听流沁说,似乎挺重要,她也就还是去参加一下吧。
  宫长月点点头,然后站起来,准备回寝殿去沐浴更衣了。
  踏出亭子之前,她回过头看了宫慕离一眼,见他还是在那里一副不解的样子努力思考着,便丢下一句:“不用想太多。”说罢,便带着流沁拂袖离去。
  本来她是可以一语点醒他的,但是她没有这么做——成长,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
  宫长月沐浴后,换上了一套玄色的曲踞,宽大的袍袖袖口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纹路。头发也没有梳得过于复杂,只用了一根墨玉簪子,露出美丽精致,却有些苍白的脸庞,微挑的凤眼有一种说不出的尊贵和惊艳,仿佛有淡淡的光芒在她的眸子中流转,华丽而耀眼。而她大部分的发丝都柔顺地披泻在肩上,随着宫长月的动作轻轻摇晃着。
  等到宫女们为宫长月穿戴完毕,纷纷从寝殿内出去,殿里便只剩下宫长月和流沁两人。
  流沁为宫长月沏了一碗云雾,端到宫长月面前。宫长月抿了一口茶,才开口随意问道:“明敏的进展怎么样?”早在一个月前,她就把明敏派出去做任务了。
  “很顺利,想必很快就可以拿到那样东西了。”
  “嗯。”宫长月应了一声,然后懒懒地闭上眸子。
  这时,一个宫女在门外扬声说道:“长公主殿下,三皇子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宫长月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站起身来向外面走去,随口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流沁紧随其后。
  因为是冬天,所以天色早早就沉了下来,而在宫宴举办的那个地方,已经布置上了许多华丽的宫灯,照的那里明亮如白昼。而在宫长月和宫慕离到达之前,各位大臣子女们早就做好了,其中还包括一些世子郡主,比如说萧琴,比如说左茗雅,比如说吕言,比如说宫安阳,比如说……南子篱。席间有许多未婚少女都在偷偷打量着一身白衣、清雅如莲的南子篱,眼中闪着憧憬的光芒。而南子篱并没有在乎这些目光,自顾自地斟酒细细品尝着。
  所有的公主皇子中,除了宫长月和宫慕离,其他人也都到齐了,宫凌峰坐在右首的位置,而宫清容坐在左首,年仅三岁的七公主宫绫罗也在座,现在正扑在桌上玩杯子玩得不亦乐乎。
  “揽月长公主,驾到——”太监尖细而高昂的声音骤然响起。
  在座所有人,纷纷站起来,即使是最不喜欢宫长月的宫凌峰和宫清容,也朝着那个缓缓走来的女子弯腰行礼,齐声道:“参见长公主殿下。”
  墨国极为重视长幼尊卑,所以就算是弟弟妹妹们见了长姐,也是要行礼的。
  宫长月泰然自若地走到首位坐下,而跟着她一起来的宫慕离,也走到了左边的第五个位置,一共十位皇子公主,都是按照辈分来排着坐的,所以坐在宫慕离对面的,就是宫绫罗。
  “起来吧。”宫长月坐在首位,懒懒说了一句。
  “谢长公主殿下。”众人纷纷起身,然后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宫长月落座,宫宴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这时候,穿着红色舞裙的舞娘们也簇拥着一个穿着金色舞裙、还戴着白色面纱的女子鱼贯而入,在宫宴中央的空地,翩翩起舞。下载本书
  零四零 刺杀
  宫绫罗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小的一个,年仅三岁,而她的母亲是四妃之一的齐妃。爱萋鴀鴀。请记住本站齐妃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在宫里这么多年才生下这么一个小公主,自然宝贝得不得了,平时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幸得宫绫罗没有被她惯成一个骄纵的性子,倒挺讨人喜爱的。
  宫绫罗其实没见过几次宫长月,对宫长月并不熟悉,但不知道为什么,从宫长月刚刚入场,她被身边的奶娘拉着行礼的时候,就用眼睛一直盯着宫长月,等到宫长月在首位上坐下来没多久,她便趁着身边奶娘一个不注意,从铺着软垫的椅子上滑下来,一溜烟朝着宫长月跑去。
  虽然她今年才三岁,但是大概是平时经常跑着的缘故,所以这时候跑起来也算是健步如飞,转眼就跑到了宫长月面前,毫不畏惧地扑到了她的膝盖上。
  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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