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道: “去找欧阳吗? 是不是去京城?”
张泛仁略微惊讶地看她一眼, 奇怪她怎么一猜就中。
宝宝道: “欧阳是京城的一大望族, 要找姓欧阳的, 当然是先去京城找了。”
张泛仁帮宝宝改装成一个满脸病容、样貌普通的少年后, 自己也扮成一个清瞿老者, 再循一条秘道下山。此时参加声讨大会的人都已散去, 他们走出秘道, 沿着山脚走向城镇, 一路上也没有碰到半个江湖人。
宝宝黯然神伤: 大哥肯定想不到这些天我们还在山上, 所以下山追去了。
到得一个城镇, 张泛仁带她去了一个租车站, 跟另外三个乘客合租了辆马车前往京城。宝宝明白他没有独自租一辆车是不想引人注意。
宝宝坐中间, 张泛仁在她左边, 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个是商人, 一个是庄稼汉, 看起来都是普通人, 但坐她右边的却是个看起来不普通的少年, 不特别英俊, 只是眼睛又大又亮, 牙齿雪白, 笑起来一脸阳光, 即使一身粗布衣衫也掩盖不了那样灿烂的气质。宝宝不免向他多瞧了两眼。
少年向她咧嘴一笑: “你好!”
宝宝也向他一笑: “你好!”
少年再向她伸出了手: “我叫高渐飞。”
宝宝抿嘴一笑, 也伸出了手: “我叫秦宝儿。” 是高渐飞啊, 有意思, 高高壮壮的, 像有武功的样子, 这回说不定可以逃离张泛仁了。
高渐飞握住宝宝软滑的手, 心中略微奇怪, 再低头一看, 素手纤纤, 雪白无瑕, 不觉一怔, 一时间竟忘了放手。
张泛仁投过一个警告的眼神, 宝宝轻轻抽出了手, 不在意地转过头去。
高渐飞望着宝宝的侧脸, 心里可惜这样一对纤纤玉手的主人相貌竟这般普通, 随即又暗骂自己: 身体发肤, 父母所赐, 是美是丑, 又有什么可惜了。再看宝宝脸色, 似病得不轻, 便关心地问: “小兄弟脸色欠佳, 是否身体有恙?”
宝宝听他语气关切, 微微一笑, 正待回答, 张泛仁已先一步答道: “我孙儿自小顽疾缠身, 多年来四处寻医也未见成效, 此番正是要带他去京城寻医。” 宝宝暗恼: 张泛仁你这混蛋, 想做我爷爷, 占我便宜, 有机会定要整得你爹妈不认, 忘了自己祖宗是谁。
对面那个商人道: “秦老爹可是要去京城寻那神医费清?” 他听刚才宝宝自我介绍叫秦宝儿, 便以为张泛仁自然也姓秦了。
宝宝听他叫张泛仁秦老爹, 心情顿畅: 哈哈, 做我爷爷又如何, 还不得跟我姓了。
张泛仁顺水推舟应道: “正是, 只不知此人医术如何?”
“ 听说此人医术高明, 任何疑难杂症到他手中, 无不药到病除, 神医之称, 当之无愧。”
宝宝曾听东方泰论及当世两大神医, 说道北神医费清长驻京城, 求医者多为达官贵人, 诊金也因此收得昂贵, 等闲人难以负担, 相反南神医方常如虽出生于南方, 但长年周游四方, 援助贫穷病人。宝宝还记得东方泰当时提及费清时满脸鄙夷, 讲到方常如时则充满敬佩。眼珠一转, 想到了整治张泛仁的法子, 抬眼对那商人道: “医术如此高明, 诊金想必不便宜吧?”
商人答头: “何止不便宜, 简直贵得离谱啊, 去年同乡的王二牛带他老娘前去求医, 岂知单是诊费就要一两黄金, 想那王二牛一介农夫何来如此多的银两, 便在医馆门前跪了一天一夜, 只盼费神医看在他一片孝心的份上少收些诊金, 哪料, 唉……” 摇了摇头, 不忍再往下说。
宝宝与高渐飞齐声问道: “哪料什么?”
商人继续道: “哪料那神医竟说收一两黄金是他医馆的规矩, 不能因为王二牛一人而坏了他的规矩, 王二牛无奈, 只得回乡凑钱, 待他凑够了钱, 他老娘却已等不及, 就此撒手而去了。”
宝宝与高渐飞又再齐声道: “可恶!” 宝宝看他一眼, 住了口。高渐飞愤愤再道: “见死不救, 枉为医者。”
宝宝接口道: “对, 有医术, 却没有医德, 枉称神医。” 转头对张泛仁道: “孙儿宁可病死也不要让这种人医治, 再说他收费这么贵, 我们负担不起, 爷爷, 还是回去吧。”
张泛仁道: “爷爷就你这么一个孙儿, 就算散尽家产, 也定要将你治好。”
宝宝道: “这钱还是留给爷爷养老吧, 孙儿的病就听天由命好了。”
张泛仁满脸戚色, 抓住她双手道: “不, 爷爷说什么也要治好你的病。” 双手稍一用力, 眼中闪过厉色, 暗示她别耍花招。宝宝吃痛, 便不再开口。
高渐飞暗道: 祖孙情深, 真令人感动! 不由热血上涌, 从包袱中掏出一包银两大声道: “小兄弟, 这里是五两银子, 虽然不多, 不足以付诊金, 但也够几天住宿了, 若是你们还不够, 等到了京城, 大家再一起想办法。”
商人与庄稼汉摇头: 年轻人义气用事。
宝宝翻了下白眼: 真是傻小子, 初次相交就乱派银子。不过对于他的慷慨倒有些感动。
张泛仁推却道: “小哥的盛意我们心领了, 只是诊金已够, 再说无功不受禄, 请收回吧。”
高渐飞收回银子, 又道: “老丈以后若有需要请尽管开口。”
张泛仁拱手道: “小哥的好意, 老夫先行谢过。”
宝宝转过头对高渐飞呲牙一笑, 再吐吐舌头, 怕张泛仁瞧见, 忙又转过头去。
高渐飞楞住了, 这位小兄弟病得这么重, 怎么还这样调皮。看他牙齿洁白漂亮, 若不是脸色腊黄, 还真不像有病。
走了两天, 已入山西境内。只是一路经过, 越来越荒凉, 田野中农作物奄奄一息, 村庄里人烟稀少, 眼看再过几里路就到大同城了, 却遥见一批批的人们蹒跚而行。
宝宝纳罕: 不是说越近京城越繁华吗?
高渐飞皱眉道: “发生什么事了?”
商人叹道: “兄台是外地人, 有所不知, 这一带自今夏开始就闹旱灾, 农民颗粒无收, 无以为生, 以致流离失所。”
高渐飞道: “难道朝廷就袖手旁观?”
商人摇头道: “听说朝廷似乎有派人押送赈灾粮食及银两下来, 但不知为何, 难民还是这么多。”
庄稼汉接口道: “可能被人私吞了, 前些年俺们那里闹蝗灾, 听说朝廷也派人送粮食了, 可等了好些时也派不到咱村, 后来听说是让人吞了。”
高渐飞使力拍了下自己膝盖, 愤然道: “难道就没有人向朝廷反应?”
商人再摇头道: “官官相护, 上报朝廷又有何用?”
高渐飞道: “没试过又怎知没用? 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 就算天高皇帝远, 只要有人上报, 皇上就一定会派人彻查, 岂会任底下的人胡作非为?”
商人叹息道: “就算皇上知晓, 恐怕也……唉……”
高渐飞睁大眼道: “怎么? 难道这皇帝竟是个昏君?”
商人与庄稼汉大惊失色, 商人郑重道: “兄台, 这话以后切莫出口, 小心祸从口出。”
高渐飞却兀自道: “有什么说不得的, 一个明君应该广纳四方之言, 若凭一句话就将人治罪, 那便是昏君了。你们说对么?” 商人和庄稼汉均拧转了头, 不敢接口。张泛仁正闭目思考, 更不理会他。
宝宝知道在这时代, 皇帝就是天, 丝毫也亵渎不得, 只是奇怪高渐飞竟似初出毛庐的小子, 连这浅显道理也不懂。见没人理他便笑道: “对极, 对极。管它明君昏君, 是皇帝就要让他的子民吃得饱, 穿得暖, 否则这皇帝不做也罢。”
高渐飞大喜: “小兄弟真乃知己也。”
再看路上难民越来越多, 或成群, 携儿带女 或一人一牛, 踽踽独行, 然而脸上的表情却都一致的凄苦无助。再走得一会, 路边偶见难民尸首。宝宝叹息: “朱门酒肉臭, 路有涷死骨。” 高渐飞看得义愤填膺: “怎么官府也不开仓赈粮, 竟任由他们活活饿死么?”
宝宝瞧他一眼, 不由计上心头, 问他道: “想不想帮帮那些难民?”
高渐飞眼睛明亮: “想, 当然想了。”
“那好, 我们下去。” 宝宝拉起高渐飞的手就要下车。张泛仁一把将她拖住, 宝宝忙对高渐飞道: “我爷爷不让我下去, 你帮我劝劝。”
高渐飞向张泛仁道: “老爷子放心, 我保证令孙一定会毫发无伤地回来。” 不等张泛仁回答, 已拉着宝宝的手跃下了车。张泛仁怒气勃发, 便想发作, 最终还是忍住, 跟在他们后面下了车。
宝宝站在路中拍手道: “各位乡亲父老, 今日我等路过此地, 目睹大家的情形, 深为同情, 为表心意, 决定送些小钱给大家。” 手肘捅了高渐飞一下, 附耳道:“你刚才不是要拿银子给我吗? 不用给我了, 给他们吧。” 高渐飞犹豫道: “但是整锭的银子怎么分呢?” “我爷爷可以找给你, 快去吧。”
灾民们听说有钱拿, 立刻一窝蜂涌上。宝宝趁机钻入人群, 左穿右插, 好不容易才脱离人群, 又气喘嘘嘘地加快脚步向城门走去, 心想城里房子多, 比较容易躲藏。可她现下武功被制, 无法施展轻功, 再快也快不过张泛仁。不一会, 身后已传来张泛仁阴恻恻的声音道: “好孙儿, 要撇下爷爷吗?”
宝宝认命地回头: “孙儿怎会忍心丢下你一个人呢?”
张泛仁俯首在她耳边道: “臭丫头, 再敢耍花招, 就有你受的。”
宝宝恨得牙庠庠, 正待怒骂, 高渐飞赶来道: “小兄弟,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
“人多气浊, 出来透透气。”
高渐飞适才见张泛仁健步如飞, 竟隐隐有几分轻功的架势, 一路上便开始着意观察, 也始终见不到他露出半点会武功的痕迹, 只是这一留心, 却让他有点怀疑张泛仁对宝宝未必真如嘴上讲的那般疼惜, 皆因张泛仁经常会暗里用几近狠毒的眼神盯视宝宝。
宝宝天性活泼, 单调的旅途差点没把她闷坏, 所幸高渐飞跟她一样也是个话匣子, 于是两人天南地北, 无所不谈, 竟是分外投机。原来高渐飞自小就生活于深山中, 几个月前瞒住家人偷偷跑了出来, 所以他讲的多数是在深山中的打猎趣事, 以及路上所见的风土人情。宝宝则讲以前看到的一些古典小说, 像西游记、红楼梦、镜花缘等等。听得高渐飞如痴如醉, 最后连张泛仁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倾听。
这日途经一片树林, 宝宝正讲到镜花缘中的唐敖和多九公到了君子国的所见所闻, 前方突地传来一声大喝: “呔!”, 车子猛地停下。
高渐飞掀起车帘问道: “发生何事?”
车夫抖着肩膀哆嗦: “有人……打劫。”
宝宝一听打劫两眼发亮, 起身躲在车夫后面张望, 只见前面黑压压一群人, 约莫几十人, 当前一人发话了: “此树是我栽, 此路是我开……”
宝宝好笑, 怎么打劫一定要讲这一段话呢? 不由接口道: “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说完还咯咯笑了。
那人一愣, 没见过被人打劫还这么开心的, 把大刀往地上一顿: “车里的人统统给我下来。” 等大家都下来了, 他又大喝一声: “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除宝宝、张泛仁和高渐飞外, 其他人都抖着手交出身边财物。
那人走到高渐飞面前喝道: “把钱财统统交出来。” 高渐飞两手一摊: “我身上没钱。” 脱下外褂, “只有这件衣服值几个钱。” 那人大怒, 抡起拳头就要轰过去, 却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来得好快, 倏忽间, 已到跟前, 当前一骑勒马止步, 从马上跳下一人, 只见他英气中透着几分儒雅, 俊美中带着几分贵气, 一身紫色衣袍质地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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