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卫紫衣》》章节37

  满地, 竟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在场各人五腑六脏震荡翻腾, 难受不已。卫紫衣内功深厚, 这啸声对他毫无影响, 但听了也是脸色微变: 竟是清龙吟。赶紧撕下衣襟, 塞入宝宝耳中。
  张泛仁被这啸声滞了一滞, 钟安已避开他那一掌。两人皆退至一旁, 运功抵抑啸声。
  啸声歇止, 白衣人飘飞下树, 在钟迅面前停下, 一头银发在月光下冷然如雪。
  钟迅脸色陡变: “师兄!”
  白衣人冷冷看他一眼, 转向张泛仁: “张泛仁, 奇伤掌多练无益, 緃使内力短时间内提升数倍, 练久了只会走火入魔。” 张泛仁大惊, 想不到这人竟知道奇伤掌。听钟迅叫他师兄, 又从啸声知他内力精湛, 自己实非敌手, 便一言不发, 转身走了。卫紫衣本待追去, 但对白衣人的来历实在好奇, 便忍住了。
  白衣人再向陇西十友道: “凭各位这等修为, 就算得了轩辕秘籍也是枉然, 奉劝一句: 无为之物, 莫贪之。” 陇西十友再自不量力也知此人武功非自己能敌, 顷刻间走得一个不剩。
  冰火二雄惴惴不安, 上前行礼道: “师兄, 你怎么出山了?”
  白衣人冷冷道: “这么多年了, 你们对轩辕秘籍和宝蔵还不死心?”
  钟安陪笑道: “师兄, 哪有的事, 我们现在投在大皇子帐下, 为国效力, 那些事都没再想了。”
  白衣人眼神清洌如霜: “为国效力? 别以为你们这些年做的事我不知道, 张重云死后, 你们以为他已将轩辕秘籍和宝蔵的秘密告诉了师弟, 便对师弟百般威逼, 师弟病逝后, 你们又趁弟妹回唐门途中, 派人埋伏, 将她杀害, 可是如此?” 一步步向钟安走去, 钟安一步步后退, 面败如灰, 听到最后一句, 跌坐于地, 喃喃道: “我没有杀她, 我叫她跟我走, 可她宁愿自杀也不肯……”
  白衣人没再理他, 转而对钟迅道: “那秘密你们可得到了?”
  钟迅嘴皮掀了掀, 隔一会, 终道: “没有, 可能是蔵在紫金令里。”
  卫紫衣越听越感兴趣, 难道宝宝的父亲竟是冰火二雄的师弟? 宝宝双耳被塞听不分明, 伸手拿下了耳中的布条。
  白衣人口道: “是么?” 信步走到树下摘下一片树叶, 信手一扬, 叶子疾飞向卫紫衣蔵身之处。
  卫紫衣双指拈住树叶, 足下轻点, 飞跃而下, 右手已然挥出, 朗笑道: “多谢前辈赠叶, 无功不受禄, 晚辈赠还。”
  白衣人也双指一拈, 饶是他内力精湛, 两指之间还是隠隠生疼, 清冷的脸上微起波澜, 待见了卫紫衣和宝宝的容貌, 波澜大兴, “张重云和唐宁是你们什么人?”
  卫紫衣也不隠瞒: “张重云正是家父。” 看向冰火二雄, 眼中寒星暴闪。冰火二雄避开他的眼光, 环视四周, 寻找退路。
  白衣人长笑一声: “张重云的儿子果然不凡。”
  卫紫衣向白衣人拱手道: “前辈可是人称‘银发游龙’的白仲之?”
  白仲之道: “小兄弟好眼力。今日可否卖我个面子, 不论是何过节, 放过他二人?” 卫紫衣本待掳了他二人去给欧阳静, 但心想他三人联手自己末必能敌得过, 便点头。
  白仲之见他点头, 便转身看向冰火二雄, 脸色又是一片清冷, “你们去罢, 若再让我听见你们做下天理难容之事, 便别怪我替师父清理门户。”
  冰火二雄道了声“是”, 看了卫紫衣一眼, 转身飞快而去。
  白仲之笑道: “想不到小老儿十几年未出山, 还有人知道‘银发游龙’这个名号。”
  宝宝看他虽是满头银发, 容貌却清癯有神, 半点都不显老态, 却自称小老儿, 不由笑道: “前辈丰神如玉, 跟这‘老’字可不沾边。”
  白仲之年少时本极俊美, 只因突遭变故, 一夜白头, 对自己容貌已是心灰, 听她这样说, 不由心喜, 笑道: “小娃娃可真会说话。” 说完突然侧耳倾听。
  卫紫衣已然听到动静, “前方似有人打斗。”
  白仲之赞许道: “年纪轻轻, 功力竟如此深厚。” 除了张重云, 二十年来还未遇上敌手, 一时豪气顿生, “咱们比比脚力。” 领先疾行。卫紫衣抱起宝宝快步跟上。
  任凭白仲之如何快, 卫紫衣总是不徐不疾随在身侧, 白仲之见他手抱一人, 竟还追得上自己, 好胜心陡生, 长啸一声, 奋力疾飞。卫紫衣再撕下布条塞入宝宝耳朵, 也清啸一声, 发足追上前去。
  寂静深夜, 清冷月色, 飞鸟纷纷坠落, 两条黑影箭梭于林间, 此情此景, 胆小者见了只怕会疑是鬼魅, 跟那雀鸟倒成一堆了。
  宝宝睁大了眼看两旁树木向后倒飞, 风呼呼吹得两眼泪水直流, 便闭上了眼, 心里却想: 你们比得痛快, 鸟儿却倒霉。
  白仲之见不论自己如何发力, 卫紫衣始终不快不慢并肩而行, 知道是他有心相让, 当下笑道: “小兄弟好轻功, 小老儿服了。”
  卫紫衣却在这时脸色微变, “前辈, 师父有难, 恕晚辈先行一步了。” 再次发出清啸, 人也箭一般飞出老远。
  白仲之暗暗心惊: 比当年的张重云有过之而无不及, 唉, 这武林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卫紫衣疾飞向前, 兵刃交接之声渐渐清晰, 夹杂了痛呼声, 果然是东方泰的声音, 心虑之下, 运气发声: “火云教张枫在此, 道上朋友有事便冲着我来吧!” 声音远远传开, 方圆数里, 惊起林间飞鸟无数。兵刃声果然缓了下来。
  不过一瞬, 声音尚在林间回荡, 打斗现场的蒙面人眼前一花, 一条人影从天而降, 心中俱都一澟, 待看清不过是一个俊美儒雅的少年和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 惊慌之色顿收, 有见色起意者竟调笑道: “这妞儿美得不象样, 比之京城第一名妓絶代还要美上许多, 不知尝起来……” 笑音未落, 人已咕咚倒下, 同伴大惊, 蹲下检查, 只见他咽喉处嵌入几片树叶, 摸他鼻息, 已然断气, 脸上却笑容犹存, 形状甚是诡异, 不由得惊骇大叫: “摘叶飞花!” 其余蒙面人看向卫紫衣的眼神当即转为恐惧。
  卫紫衣冷冷扫他一眼, 再看场中形势, 东方泰和风先生身上多处受伤, 几名火云教教众倒卧在地, 满身鲜血, 怕是不行了, 二十几名蒙面人也倒了一半。携着宝宝走向东方泰和风先生, 手指疾点止住了血, 再检查伤势, 只伤及皮肉, 稍微放心, 才转身面对蒙面人。
  一众蒙面者眼见着卫紫衣疗伤、检查伤势, 慑于他的气势, 竟都忘了动手, 见他转身, 才惊觉地举起刀剑。
  卫紫衣缓缓解下银剑, 起手极慢, 身形却快极, 几个旋回, 十余名蒙面人已倒下近十人, 都是一剑致命。卫紫衣心中恨极他们残害教众, 本待折磨他们些时, 却怕血淋淋的, 宝宝看了不舒服, 于是选择了痛快杀着, 一剑解决。
  余下蒙面者相顾骇然, 放下刀剑, 人也相继随着倒地, 面色青黑, 竟是服毒自杀了。
  卫紫衣飞快上前捏住一人下颔, 往他后脑轻拍, 口中药丸弹出, 寒声道: “断魂门的门规不许透露顾主的秘密, 我也不逼你, 回去告诉你们门主, 要杀张某人, 就派一级杀手来, 否则只会枉送手下性命。” 放开他, 径自走去检查教众情况。
  那蒙面人凝视他的背影, 呆呆站了半晌, 无法相信这样可怕的高手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卫紫衣回头道: “怎么, 还打不过瘾?”
  蒙面人如梦初醒, 跌跌撞撞走了。
  宝宝这时已帮二位师父包扎好伤口, 便要去搜查那些蒙面人, 东方泰叫住她: “宝宝, 不用看了, 断魂门受雇于人, 向来不会留下线索。”
  树尖顶上一声音道: “东方泰和张教主好眼力, 一眼就看穿这些人来自断魂门。” 人随声落, 白衣银发。
  东方泰和风先生面色俱变, 齐声道: “白仲之。”
  第三十章
  白仲之笑道: “十几年过去, 二位还记得小老儿?”
  东方泰冷笑道: “白兄武功盖世, 令人难忘啊。”
  白仲之哈哈大笑: “武功盖世这四字你徒儿才是当之无愧, 小老儿今日可算服了。”
  风先生也冷笑: “哦? 你白仲之也有服人的一天?”
  “二位对当年之事尚且介怀?” 白仲之笑笑冲他们一揖: “白某当年意气用事, 二位莫怪。” 东方泰和风先生鼻子哼气, 不语。
  白仲之再笑道: “二位教的好徒儿, 小老儿也要找我的好徒儿去了, 告辞!” 向卫紫衣一拱手, 扬长去了。
  宝宝在旁听他们对话, 心中好奇, 但看二位师父一脸疲色, 又不好开口。东方泰看她神情, 知她故事瘾又发作了, 便笑道: “宝宝, 回去跟你讲个故事。” 拿出化尸水让卫紫衣清理了尸首, 才一起骑马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 卫紫衣本想送宝宝回镇国候府, 宝宝却瞧着东方泰, 东方泰哈哈笑道: “宝宝不听故事是睡不着了。”
  卫紫衣只好吩咐人端来茶水点心到书房, 和宝宝坐下听东方泰叙述往事。
  东方泰却先问宝宝: “宝宝, 听紫儿说欧阳静真的是你哥哥, 那你这镇国郡主做得可开心?” 宝宝苦着张脸。
  东方泰叹道: “当年你父亲欧阳裕做那镇国候爷可比你苦多了, 你做郡主没什么责任, 但欧阳裕责任一担子, 不想做, 却推不得。”
  宝宝道: “师父要讲的事跟欧阳, 我父亲有关?”
  风先生道: “你父亲是白仲之的师弟, 但因学武只学了三年, 所以甚少人知道此事。”
  东方泰看向卫紫衣: “紫儿, 你在青龙教密室看过你父亲为欧阳裕做的那幅画, 应该也猜到是什么事了?”
  宝宝抢着道: “师父也知道这件事? 那我父亲跟大哥父亲是怎么认识的?”
  东方泰叹道: “这得从二十一年前的事说起了。那时教主幽冥大九式刚练成, 便取了密室内的地图, 到流璃山打开宝库, 之后一番雄心, 打算遵祖训……”
  宝宝又抢着道: “师父以前为什么不讲宝库的事?”
  东方泰苦笑: “宝库的具体位置我们也不知道, 地图教主又放在密室, 讲了也是枉然。”
  宝宝知他口中的教主便是张重云了, 又问: “张教主可是要刺杀皇帝, 抢他的龙位?”
  东方泰苦笑道: “最初教主也想这么做, 直到遇到欧阳裕……唉……” 停了停, 续道: “我记得那时皇帝刚登基不久, 天平元年元宵那晚, 普天同庆, 戒备较松懈, 很容易便被我们混入皇城, 教主也很顺利潜入御书房, 却被欧阳裕撞入, 替皇帝挡下一剑, 惊动了禁卫军, 教主只好拿欧阳裕当人质, 我们才逃出京城。因为怕连累教里的兄弟, 便没有回青龙教, 一路躲避追兵, 最后躲到了流璃山, 躲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中……” 看了看宝宝, 又瞧瞧卫紫衣, 没再往下说。
  他不说, 宝宝也猜得到, 见他欲言又止, 知是怕他们介怀, 便替他说道: “然后两人日夜相处, 就日久生情, 然后张教主就放弃报仇大计, 想与父亲一生厮守, 可是父亲放不下责任, 最后还是离开了, 从此劳燕分飞, 有情人难成眷属, 是也不是?” 说完又觉不妥, 两个男人能成眷属吗?
  她这样直言无讳, 东方泰和风先生被触动心事, 听到“有情人难成眷属”尤其感触, 无奈对望。
  卫紫衣打岔: “宝宝, 快四更了, 去睡吧。”
  宝宝却道: “让我故事听完嘛, 二师父, 那跟白仲之又怎么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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