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舍不得移开视线。他低笑说:“我现在知道杰森为什么会破例把你这个外人带进这间办公室了,你就是这么看着他的对不对?呵呵,黎箫,相信我,我不是要拒绝你的请求,但是这个执行起来很有难度,因为我的表哥,就是这所俱乐部的大老板,是个非常自负,我行我素的人。即使我是他的表弟,也不可能让他在兴头上打消主意。而且,就算我能够说服他,你又怎么保证阻止得了这一次,也能阻止得了下一次呢?要知道,你弟弟,是,自愿选择做这个职业的,有选择做这个职业的理由。你不能说不喜欢他做这一行,他就能立即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啊。”
黎箫奇怪地笑了笑,说:“我了解珂珂,今夜以后,他再也找不到做这一行的理由。徐先生,不,徐霆宇,你只需要帮我劝你表哥改主意就行。求你,好吗?”
徐霆宇叹了口气,说:“看在你能流利叫出我名字的份上,我答应你吧。实在不行,我就说我看上了你弟弟,想来他一个做哥哥的,还不屑与弟弟争少爷。不过,我为你做这么多,你给我什么报酬?”
“啊,哦,报酬,可以啊,可是我没有钱,又什么都不会。”黎箫惭愧,有些微红了脸。
徐霆宇笑了笑,说:“谁要你那些,你只要接受我做你的朋友就好,怎样?”
黎箫想了想,淡淡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徐霆宇走后,黎箫整个人蜷缩了起来。办公室里隔音效果良好,这个俱乐部其他地方发出的声响绝传不到这来。巨大而陌生的寂静压迫到黎箫喘不过气来。珂珂,珂珂,他把头埋进胳膊里,咬着自己的手,方才一直苦苦压抑着的悲恸终于排山倒海而来,压倒了他。为什么我还不去死,为什么我要活着拖累别人,拖累这么优秀、乖巧的弟弟,让他毫无尊严地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被人践踏,被人伤害和侮辱?黎箫喘着气,抓紧了胸襟,眼泪早已大肆了衣袖,却忍不住从心底深处发出嗬嗬的嘲笑之声。心脏似乎被利爪搔扰、撕裂,被看不见的巨手捏扁撮圆,让他从最痛楚的深渊内挣扎呼号,却无法给予一点救援。他蜷缩着身子,颤栗着,回想着,自父母去世后这几年来,准确的说是这一年来,黎珂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身子越来越瘦削。有几次,黎珂抱着自己的时候,他的脸贴上去,甚至都能感觉得到稀薄的胸膛下清晰分明的肋骨。黎珂不由分说将自己搬进医院,一方面是病情可以得到及时控制,另一方面难道不是庞大的医药费已经拖垮了家里,他不得不把父母居住的房子都卖了么?黎箫忽然间想通了许多细节,许多以前忽略在黎珂温暖的怀抱,耀眼的微笑下的如此明显的蛛丝马迹。他的脸上疲惫的面容,眼睑下难以掩饰的黑眼圈,又时候碰到他,他会不由自主地抗拒和退缩,胳膊和腿内侧常常莫名其妙的磕伤和碰伤。无法原谅啊,这么多的证据,他这个所谓的哥哥却一直自私地龟缩在弟弟的羽翼下,用着弟弟拿尊严和前程换来的药剂和食物,怎么可以这么迟钝,怎么可以这么迟钝。
黎箫抹干了眼泪,不能再让黎珂这么下去了,自己早就是该死的人,怎么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能再让珂珂在这样的烂泥中腐朽下去。珂珂那么年轻和俊美,他有无数的可能性,他值得拥有幸福,值得拥有属于自己的,干净而淳朴的人生——这是任何人都无权抹杀的啊。一个决定在他心底暗自形成,虽然来得有点晚,但总不至于于事无补。黎箫想着,坐直了身体,静静等待。
门上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徐霆宇的声音传进来:“黎箫,我进来了。”
黎箫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推开椅子。门开了,门外人走进来。除了徐霆宇,还有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冷峻的男子。徐霆宇虽然也一表人才,但站在这个人身边,却在气势上硬生生被比了下去,黎箫看着他,骤然明白来人是谁,除了传说中的江临风之外,这里再无第二人会给人这么大的压迫感了。
黎箫打量着江临风的同时,江临风也在打量他。看到他的一瞬间,他有片刻的失神,这确实是个美到足以灼伤视线的男孩,他阅人无数,却不得不承认,从没有谁能在第一眼令他如此震撼。但这个男孩却显然对自己的魅力毫无意识,相反,他脸上挂着自我嫌恶和自嘲的神色,美丽的眼睛里有浓到快溢出来的忧伤。他想起自己见过的形形色色的美人,谁都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美貌作为捷径,谁都知道如何令自己的美物超所值,满载而归。但眼前的男孩如此奇怪,不是彰显自己过人的美丽,而且反而巴不得别人忽视他的脸,就象家财万贯的人却只知道乞讨过日一样。有意思,江临风嘴角浮起一个弧度。
“表哥,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黎箫,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够好吧?”徐霆宇看着江临风不同寻常的微笑,骤然间有种危机感,马上出言提醒表哥,这是他先看上的人。
江临风斜睨了徐霆宇一眼,淡淡地说:“是很漂亮,但和你,不好。”
“表哥,这和咱们说好的可不一样。”
“我好像并没有跟你说好什么,刚刚都是你在说,我在听而已。而且,关于黎箫的事,我想,他会乐于自己告诉我,对吗,黎箫?”最后几句话,他对着黎箫说,口气不自觉放地软了些。
黎箫不知道他们对话的意思,他心心念念的,只是黎珂一个人。“江先生,我,我很抱歉,有个,有个不情之请。”黎箫吸了一口气,坦然地对上了江临风锐利的眼睛,说:“我听说江先生今晚挑了我弟弟做陪,我恳请您,取消这个约定,今晚以后,能放黎珂,也就eric自由。”
“理由呢?”江临风略带戏谑地看着对面人儿强忍害怕的小脸和因为紧张和慎重而微微发抖的身子,“我是个生意人,eric是我这家店出了名的红牌,少了他,我们店会损失很多利润,况且,”他故意冷冰冰地看着黎箫,说:“我从不带人出场,今天好不容易挑了eric,你要我改变主意,我面子上的损失,可怎么算呢?”
黎箫为难地看着他,徐霆宇见不得他又委屈,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急急地插嘴道:“黎箫,你别听我表哥的,eric不欠这里的钱,就算违约,我帮你付违约金就好了,别怕他——”
江临风冰冷的视线扫回徐霆宇,慢慢地说:“霆宇,这是我和黎先生之间的事情,你在旁边好好看着就行。”
徐霆宇说:“怎么不关我的事,他,他,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也是常有的事。”
“朋友?”江临风,好笑地对徐霆宇说:“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仗义了?霆宇,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个未婚妻吧,不如,我提醒一下阿姨姨父,帮你尽快把婚事办了如何?”
徐霆宇气急败坏,骂道:“他妈的江临风,你什么意思,早知道你这样,我绕开你把他们哥俩带走,你又能怎么样?”
“你带不走。”江临风淡淡地摇头,说:“从你进这个房间见到黎箫第一面起,我就知道你跟他商量的事了。”他转过头,看着黎箫,说:“黎箫,你要让你弟弟知道你来这里吗?”
“不,不要。”黎箫脱口而出。
“那么,你现在已经有一个现在把柄握在我手里了,你还没开始谈判,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你没有立场说服我,也没有好处来诱使我,所以,我也没有必要来答应你。”
黎箫脸色苍白,他二十二年的生涯中,出来没有遇到过象江临风这样的厉害角色,难道连帮黎珂脱离这里都不能做到吗?果然还是没用的人啊,他惨淡地笑了笑,却晶莹脆弱如阳光下的冰棱般光彩夺目。江临风不由微眯了下眼睛,没来由地被这个男孩的笑容扯痛了内心一根细微的纤绳。算了,不要把他逼得太甚,进入主题吧。他咳嗽了一声,正想将条件抛出来,却听见黎箫轻微的声音传到耳里:“如果,用我来代替黎珂呢?”
“什么?”他一时没听清。
“让我来代替他,今晚,你放了他,让他休息,他太累了,一个人抗了这么多年,太不容易了。”黎箫的声音虽然低,可却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到屋里人的耳朵里。
“黎箫,你胡说什么,你知道eric做什么的吗?你知道两个男人怎么做吗?你不要以为这个很简单,我告诉你,受苦遭罪多了去了,你——”
“徐霆宇,你闭嘴。”江临风声音不大,却极有威严。他再次仔细地打量黎箫,发现这个看似美丽柔弱的男孩,其实自有属于自己的坚韧和勇敢,这下自己要坐实逼良为娼的恶霸形象了,他心想,嘴上却说:“你看起来毫无经验,身体又差,我为什么要——”
“因为我是他的哥哥,就像徐先生所说的,我没有任何性经验,连与异性拉手的经验都没有。在今晚之前,我,也不知道原来男孩真的可以这样卖身,原来我疼爱到骨头里的弟弟,一直就是靠这个来——”黎箫骤然打住,抬头朝江临风楚楚可怜地笑着,继续说:“不管怎样,我是一张白纸,相比之下,显然要比eric更能满足你男性的征服欲和虚荣心,而且,我不要钱,不是买卖关系,不是你从自己场子里带出去的少爷,我是心甘情愿跟你上床,这在性心理上会带给你更大的获胜意识和满足感;而且你放心,我虽然身体不好,但撑着跟你上一回床的余力还是有的,所以,你选我,好处是显而易见的,坏处却一点也没有,也很符合你这种大人物一贯的处世原则不是吗?”
江临风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精雕细琢的玉人儿竟然能头头是道地说出这番话来,而且句句语含讥讽,轻易将自己骂了一通。有意思,他的嘴角再度上扬,也罢,反正已经给这个男孩留下黄世仁的印象,那就不介意继续扮演下去。他点点头,对徐霆宇说:“你听到了?他自己选择代替eric跟我,我可没有逼他。”
徐霆宇愤愤地看着他,说:“江临风,你是故意的。”
“那又如何?”江临风低低笑着,说:“表弟,有些事情,先来后到可不管用,得了,就算哥哥我欠你一个人情,别为个外人伤了咱们兄弟的和气,去找杰森,你今晚只管尽情在天使之约玩,要人要东西都算我的,去玩玩吧。”
“稀罕!”徐霆宇瞪了他一眼,再看看黎箫,心里万分不舍,却明白江临风说得对,黎箫再好看,也犯不上为了他这么个陌生人得罪江临风,今后他要仰仗表哥的地方还太多。只是就这么转身走了,实在有些不甘不愿,忍不住说:“黎箫是我的朋友,可不比你以前那些个小情儿,你——”
“去吧。”江临风不悦地打断了他,说:“告诉杰森,就说是我说的,今晚黎箫的事,相关的人都不许跟eric透露半个字,让他现在立即回去休假。”
徐霆宇哼了一声,再恋恋地看了黎箫一眼,转身走出办公室,哐当一声,大力摔上了门。
江临风回头,问:“你呢,准备好了吗?”
黎箫垂头不答,长长的睫毛象两只了无生趣的蝴蝶一样覆着,弧线精致的下颌几乎要顶到自己的胸膛。他看起来说不出的孤单和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成灰烬一寸寸萎顿下去一样。江临风一阵心软,没事干嘛充当这种惹人怨怒的恶霸角色,他走了过去,将黎箫揽进了怀里,怀里的人就势软软地靠着他,毫不挣扎,任他用力将之贴近自己的胸膛,温顺得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这个拥抱就像一根导火线,一接触到就令江临风无法抑制地心动起来,他叹息了一声,将怀里的人儿绵软的身子紧紧圈在自己的臂弯中,心里模模糊糊的,竟然想起自己初次拥抱情人时的甜蜜和慌乱。再低头看到黎箫雪白的瓜子脸上,形状美好的淡色双唇微微张着,他再也按捺不住,捧住黎箫的脸,沿着额头一路吻了下来,经过眉毛、鼻梁、稍一迟疑,便迫不及待将自己的嘴唇覆盖到他柔软而多汁的双唇上。
黎箫的反应很生涩,在接吻的瞬间全身骤然一僵,有些本能地想要推开他,随即便放松了下来,顺从地张开双唇,任他的唇舌驰骋进来。江临风喜出望外,本来顾及他是初吻,要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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