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此时却也是真心为她难过。
十方神器四散而出,那些从花千骨身上所迸发出的耀目金光,也追逐神器而去。
竹染最终还是不忍,用自己之命换出了花千骨的一魄。
人永远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错过了才知道悔恨。
长留上仙几近崩溃,双目含血,站在那急浪之巅,扬手将那怒涛卷带着风雨,一并激向仙、妖、魔三界。瞬间,岩石崩塌,殿宇倾覆,肢残臂断,摧心裂肺,那些法力低微,来不及闪躲的仙魔,转瞬之间俱为齑粉,呼号之声不绝于耳。白子画用小骨换来的所谓的六界安稳,终究还是要毁在他自己的手里。既是如此,当初却又为何不肯爱她?世人的死生离合,与他何干?他心怀天下,却为何容不下一个她?
一声凤鸣,红光划过天边,将那换出的一魄,收入了自己的袖中!
“魔君!你终于醒了?!”单春秋一时间极尽欢喜不可言说,只觉得指尖麻木,五内俱是震颤。来不及过多思量,便已冲出人群,直奔那一道红光而去。
而白子画眼见小骨唯一残存的魂魄被杀阡陌带走,又哪肯罢休?气冲云霄,纵身御风而追。千山急过,云浪翻腾。你在那,我层层伪装,舍你而去;你走了,我拼尽所有,却再也追不回。
一场本应毁天灭地的仙魔大战,却因杀阡陌、单春秋、白子画三人先后飞驰而去,空留下三界众人,呆立静默无言。
五、 白子画问罪七杀,杀阡陌失力受欺
原本一场因妖神出世而引发的战斗,却因白子画一时魔性癫狂,导致仙、妖、魔三界,死伤无数,随着妖神的再次封印和花千骨魂飞魄散的震撼,变得再无价值。
杀阡陌、单春秋、白子画三人争相追逐而去,眼见得仙界与妖魔二界,群龙无首,只得偃旗息鼓,暂罢干戈。
然而,单春秋终究是法力略逊一筹,即便是用尽全力,也无法追上杀阡陌的火凤。若论起法力,单春秋实是不可多得的魔界奇才。前次几番争抢各派神器,都是手到擒来。若不是有白子画和花千骨从中作梗,他为魔君一统六界的心愿,恐怕是早已达成了。放眼天下,也就只有他家主子、长留三尊和几位上仙的法力能出其右。其他人,他又如何肯放在眼里?
可是,就只因为这转瞬即逝的追赶,却让单春秋又白白多等待了三十年!
杀阡陌收走了花千骨的魂魄,却并没有回转七杀。多少怨恨,在他醒来的一刻,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看着他的小不点魂飞魄散,白子画造下的孽,在他的心里又罪加了十等。
如果与白子画硬碰硬交手,一是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二是担心小不点的那最后一丝魂魄,会因他二人不顾一切的交手,而受到冲击。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他只想要保护好小不点最后的一线转世生机。
白子画终究还是赶不上杀阡陌的火凤。那人费尽心机,东躲西藏,并用强大的法力设了结界,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普天之下,他杀阡陌若是想避着什么人,还有谁能找到他?
杀阡陌一人的任性,只是苦了单春秋,一面要独撑妖魔二界的大局,一面还要应付疯癫之后的白子画,一次次上门要人。
“说!杀阡陌到底在哪里?!小骨到底在哪里?!”清冷高远的长留上仙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个出手狠毒、毫无顾忌疯子。
“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你若能把魔君还给我,我这条命,随便你拿去!”
腕骨被生生捏断的铮铮响声,心脉几欲震裂的扭曲撕扯,一次次血腥折难,惊人心魄。单春秋却忍下了所有的痛,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是他必须承受的,他也想知道魔君究竟去了何处。失了他,生命中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心中的痛,比这筋骨断裂更甚。阡陌,你终究还是为她走了么?哪怕是只有一丝魂魄,也比我、比七杀、比这妖魔二界在你心中更重要么?
起初,白子画还经常杀上七杀要人,但除了折磨一帮七杀徒众之外,他还能做什么?渐渐地,连他自己也觉得累了、乏了。
三十年,音信全无。没有人知道七杀魔君在哪儿。单春秋日日守着魔君的寝殿,只觉得这寝殿冷得比他的心更寒。妖魔二界出奇地安静,没人敢去招惹仙界,更不会有任何挑衅、内斗之举。长留上仙已然疯癫,更是不知何时便要来七杀闹上一遭。人人自危,隐忍而内敛,但求不要树大招风,像单护法那样,白白做了人家的替死鬼和出气筒。
而单春秋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只要魔君一日未归,他便要一日为他守住这妖魔二界。一面撒下海网四处寻找杀阡陌的踪迹,一面潜心修炼。多少思念、担忧,化作强烈的寻找和保护的执念,竟然凭借着自己超凡的魔性,虽几次被白子画重伤,魔功仍大有所成。
异朽阁终于传来杀阡陌的消息。
白子画最终在冥界的阿修罗道,找到了杀阡陌。只见那人在冲天地火边盘膝而坐,紫衣飘然,发丝飞散,双目微闭,面上极是苍白脆弱,但却又比三十年前更加妖艳魅惑。
几百年的对手,前前后后多次交手,无不是恶战一场,没想到这一次,白子画轻而易举便制住了他。
长留上仙的眼中满布血丝,一把扯起杀阡陌的头发,“杀阡陌,小骨在哪里?!把小骨还给我!”
被弄痛了头发,那紫色之人心中傲气激增,也梗起了性子。“还给你?做梦!她活着的时候,一心念着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于她。现在,她死了,你却想让我把她还给你,你配吗?”
“我再说一遍,把小骨还给我!”什么仙魔之道?什么正邪之分,他只知道,这一次,他绝不能放手!就算用尽最恶毒的招数,也要逼杀阡陌就范。
白子画施展法术,将杀阡陌的手指节节折断。“说,小骨在哪里?!”特意地,掐在他指节上不放,一点一点加重了力道。
“我不会再让你见到她了,你死心吧!你就是杀了我也换不回小不点。哈哈,哈哈……”这指上钻心的痛,可面上却丝毫无所显露。他可是六界第一美人,堂堂七杀魔君,若连此等痛苦都不能忍受,枉为妖魔二界之主!他,可以失去法力,但绝不会失去傲气。
“白子画,我杀阡陌不想做的事,任何人也休想改变!”
“好,那我便毁了你这脸面,看你说是不说!”谁人不知,杀阡陌对任何事物都漫不经心,唯独对自己那绝世容颜最是在意。
橫霜剑在手,见血就是一道伤口,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却没想到,一向视颜如命的杀阡陌,此时只是眉头微蹙,忍下了一切。
“白子画,你若真想要回小不点的魂魄,就跪下来求我啊!也许我一高兴就告诉你了,也未可知。”
“你!”一股恨意油然而生,白子画提剑在手,剑尖点住杀阡陌的胸口,一分一分,没入胸膛。
那血流不止的人,似乎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也没有任何直面死亡的恐惧,始终面露微笑,如地狱绯莲般妖异而摄人心魄。
任凭他如何威逼都毫无用处,白子画万念俱灰,肝肠寸断。噗通一声,竟真的跪于杀阡陌的面前,哽咽到几乎说不出话:“我求你……求求你……把小骨还给我……”
不想那紫色的魅影笑得愈甚:“白子画,想不到你长留上仙也有今日委曲求全的一幕啊!哎……我还真要替小不点好好看看你这副德行,替她出口恶气!”
“放开魔君!”一道黑影闪至身前,掌风直扑白子画面门。
那白衣之人立时撤了剑,闪开身去,擎剑在手,定睛看去,不是单春秋又是谁?
“单春秋?!”杀阡陌一时间也愣在那里,他怎么来了?
“魔君!我来迟了!你……”看着心上人满身是伤,最珍视的面容也被划破,单春秋心中针刺般疼痛,仿佛那剑也一并割在了自己身上。
“转过身去,不要看我的脸!”杀阡陌下意识地以袖遮面,心下惊悸,不知如何是好。方才面对白子画那一副毫无畏惧的样子,全是不见了踪影。
没想到,三十年未见,魔君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不让他看见他面容被毁的样子。“魔君……”
“我让你转过身去!”忿忿出口,却又不知生的哪门子气。
“没事的……”察觉出他的虚弱,单春秋一把护住杀阡陌,将他揽至怀中,小心翼翼拿开他用来遮住脸面的手。“魔君,没事的……你永远都是六界最美的人……”
白子画看着这主仆二人关切问伤的样子,心中更是恼火,越发起了恨意。“很好!单春秋,你来得正好!杀阡陌,难得你的奴才还真是忠心耿耿,这异朽阁的消息刚刚传出来,他就急急忙忙赶来寻你了。既然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我今日便先杀了他,看你说是不说!我和小骨,原本可以一直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做一世师徒,全赖单春秋所赐才落到如此地步。今日正好,我便还了这仇!”
白子画举剑朝着单春秋劈了下去,未见剑锋,先行剑气,所到之处,黑衣绽裂。
绯夜祭出,以手横剑,挡在单春秋的身前。
那白衣恨之深,手中的橫霜又是上古名剑,如此全无分寸、十足力量劈下,若是沾上一星半点,非死即伤。
本就虚弱,又被那剑一劈之下震了个趔趄,靠在身后黑衣之上。
“不要!你不要伤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却也顾不得许多。
“魔君!”
“无事。”见那人也还安稳,杀阡陌定了定神,“我告诉你小不点在哪儿。”
杀阡陌不是不知道小不点爱的始终只有一个白子画。而白子画如今也为她痴傻疯癫了三十年,悔恨、内疚、自责……早已将他的心磨蚀殆尽,眼前的长留上仙已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小不点的最后一丝魂魄,何尝不是他白子画的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白子画,这许多年,我费尽了全部功力,修复她的魂魄。七年前,我已从这阿修罗道送她转世。我本不想让你再见到她,不过,你这罪,如今也是受够了,我也不想再这么东躲西藏了。就当我千百年来,对你发一回善心吧。但你要记得,今日是你跪下来求我的。将来……若有一天,让我知道你再让她受到任何一点点伤害,我杀阡陌就是上天入地,毁灭六界,也绝不会放过你!”
小不点,你会不会怪姐姐擅作主张,让你此生又回到他身边?到若是你忆起前世今生,看他为你受尽心结磨难,也该能够原谅他了吧?
白子画按着杀阡陌的指点,向着花千骨转世的地方飞驰而去。冥界只留下这主仆二人。
“魔君,都是属下之罪。是我无用……害得你……害得你失去了花千骨……”
“无妨,此事与你无关。时至今日,也是我自己想放下了。你就是不来,我也会告诉他……我只是想看看他白子画究竟能落魄到什么样,看看他这一次是不是真的认清了自己,认清了爱恨。”他白子画终也有跪在自己脚下的一日,想想就解恨!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小不点从来只把我当做姐姐,而我也为这一份信任与情意,舍弃了太多。但我不能再赔上一个你,那样,我可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晴天微露,暖语入心。只为这一句,一切都值得。
身子实在是虚弱无法。
“单春秋,我现下……动弹不得。你扶我回去吧。”
“魔君……你这又是何苦?”看着他根根折断的手指,弱不禁风的身躯,不由得心如刀绞。弯下身,任杀阡陌环着他的脖颈,将他横抱而起。
“也罢……魔君,我带你回家。”
六、七杀主终归銮殿,二界门动荡难安
七杀殿内,灯火重燃,冷清了三十年的殿宇,终于迎回了它久违的主人。
单春秋将怀中之人安于寝殿莲榻之上。真好,这人,这殿宇,一切都没有变。
小心捧来凛泉之水,一点一点为杀阡陌擦去脸上的血迹。这凛泉之水是魔君最喜欢的美肌灵水,清凛冰凉,不但能将面容养得水嫩白皙,更有消除浮肿之效。
“嗯……嘶……”好痛!
方才面对白子画横剑在手时那一副毫不顾忌的凛然样子全无,换上一副小孩子脾气。自己这张美脸,可算是又遭罪了——上一次被划伤是断念作祟,这一次又是横霜,想要在这些灵气十足的剑下,恢复完美的面容,着实不易。想想上次,闯天宫、下东海,搜寻了那些灵药,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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