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弱的样子看得他心头一颤:“潆溪,怎么了?哪里疼?忍一下,叔叔马上带你去医务室。”
“不……不去。”叶潆溪赶紧拉住他。
“不要怕,先去医务室看看,我陪着你。”叶清扬立马起身就要抱她。
已经有人朝这边看了,叶潆溪赶紧拉下他的手臂凑在他耳边小声地说:“我那个来了,是……经痛,先想办法回家。”
叶清扬整个人懵在那里,尴尬不已,偏偏这周围除了被大家围着的新娘又没有其他女人,他要是过去将新娘拉走了,指不定别人怎么想。不知是灯光原因,还是先前也喝了两杯的原因,他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红,左手手指曲起在鼻尖上摩挲了两下,又清咳了几声,叫来了陈安博,这才支支吾吾地说:“她有点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了,你……等会儿我再过来看看。”
“小溪水怎么啦?”陈安博本来是要借机揶揄两句的,但是看她惨白着脸不停地冒冷汗,也有些关切地说,“没事,咱哥俩哪里用说这些客气话,你快带着她去医务室看看吧,这小模样怪可怜的……哎,小溪水,红包先前给了你一大堆了啊,后面的,是你自己放弃的啊。”
“好了,你别逗她了,她也不舒服,还是早点回去了的好。”同样是女人,秦萌看她捂着肚子弯着腰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她是哪里不舒服,只是陈安博有些喝高了,在那里拉着叶清扬喋喋不休不放手,她看着都替叶潆溪觉得疼。
叶清扬朝两人点了点头,伸手去扶趴在桌子上的叶潆溪:“还能自己走吗?”
叶潆溪疼得全身乏力,叶清扬见此情状就要抱她,她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低□子来,他照做,她凑在他耳边虚弱地说:“凳子上……有……印子。”
叶清扬听了也明白了过来,只是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疼着到酒席结束吧。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小声安慰道:“没关系,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我这就带你回去,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不要说话。”
叶潆溪怎么可能不担心,她还小,脸皮也薄,这部队里又多是年轻男人,要是谁看见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只是叶清扬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催眠曲一般给她带来安定。她紧紧攥着他的常服袖子,依赖地靠近他怀里,小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呼出一口浊气,闭上了眼。
叶清扬在将她抱起的一瞬间快速地踏上了凳子,鞋底硬生生地在凳子表面乱磨蹭了一通,然后装作动作太急不小心将桌子边的一碗汤碰翻在了凳子上。通常,叶清扬为了在饭桌上照顾到叶潆溪都是坐在她右手边的,而食堂的大门则是在叶潆溪刚才所坐位置的左边,大家都以为他的这番动作是因为急躁担心,慌慌张张地就从凳子上踩了过去,谁也没有过多在意那被汤水弄得面目全非的凳子。
秦萌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眨了下眼睛,还是大步追了上去,叫住了叶清扬:“回去了之后拿热水给她敷一下小腹吧,煮一点红糖水喂她喝了,好好地休息两天,这几天少吃辛辣生冷的东西,不要碰冷水。”
“嗯,谢谢。”语气很真诚。
“没事,不用客气。”秦萌笑了笑又抚了潆溪的发顶一下,这才回身走到陈安博身边。
今天队里放了大家的假,这会儿路上特别安静,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落下斑斑光影。叶清扬抱着叶潆溪快步踩过月影,步子很急却异常地稳。叶潆溪缩在他暖和的怀里,感受到他有些急促的呼吸和一起一伏的胸膛,没由来的就湿了眼眶。
“怎么哭了?”叶清扬透过路灯昏黄的光看到她眼角的那抹晶亮,心疼不已,“还是很疼么?”
“嗯。”潆溪朝他怀抱的更深处挤了挤,娇娇软软的小身子贴着他炙热的身体,“叔叔,你一定要等我。”
“嗯?”叶清扬有些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她。
叶潆溪不说话了,闭上了眼躺在他的臂弯里流泪。她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担忧、难过甚至是无助通通朝她扑了过来,她就像是一个在洪水中漂浮的人,紧紧地抱着一根木桩,获救的喜悦还没到达神经末梢,却已经开始担心这根木桩什么时候会被大水冲走。
她从来都不相信自己是个被命运眷顾的人,只有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上帝给了她值得用这一辈子的时间去叩拜感恩的珍贵。她还太小,不懂爱情,不懂人生,不懂这个复杂的世界,可是她懂叶清扬之于自己的意义,他是她的不能割舍,一生都割舍不了的。
叶清扬当然不知道潆溪复杂的心情,他只是单纯地以为剧烈的疼痛袭击了这个脆弱的女孩子。他心疼,自小就捧在手心的宝贝被折磨得憔悴不堪,她的泪水,她的痛吟像是一把大锤子敲着他的心脏。他快步走回家,连门都来不及关,将潆溪轻放在床上,拨开她汗湿了的额发:“先烫一下,我去给你弄热水来敷肚子。”
“我先清洗一下……”叶潆溪红着脸拉着他的手,羞涩迅速盈满整个身体,占据了先前的哀伤,“还要换衣服和……裤子。”
“嗯,”叶清扬还是觉得尴尬,干脆起身向厨房走去,边走还边解释着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秦萌说要让你喝红糖水,我去煮一点来。”
潆溪猫着身子,捂着肚子在衣柜里拿出新的内裤,又从衣柜最底层掏出一包卫生棉,取出一个,然后拿了睡裙,这才进了浴室。清理好之后,她看着被染了血的内裤咬唇想了好半天,最后还是红着脸将换下的衣物放在了盆子里,接了水准备自己洗了。
叶清扬刚好端着热腾腾的红糖水从厨房里出来,路过浴室的时候,从虚掩的门缝中看到她正接着水准备洗衣物。想起秦萌的话,他赶紧放下手里的碗,推门进去:“不要碰冷水,不然还会疼。”
“我没用冷水啊,我接的热水。”叶潆溪怕他看见沾了血的裤子,双臂有些不自然地搁在盆子上,希望可以挡住他的视线。
叶清扬皱了皱眉,将她的手拉开,将盆子移开放在旁边的矮凳下,拧开热水的开关握着她的手在热水下清洗了一下,推着她的肩将她带回了卧室。叶潆溪对浴室里的东西还是心心念念的,躺在床上还挣扎了两下:“嗯……我……脏衣服……”
“好好躺着,听话,先喝点红糖水。”叶清扬按住她不安分的身子,将碗递给她就走了出去。
过了半个小时,就在潆溪歪在床头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又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叶潆溪好不容易睡着,自然不想醒过来,哼哼唧唧的,任他怎么哄都不肯睁开眼。他无法,拧了毛巾,掀开被子,撩起她的睡裙。眼神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新换上的内裤,他渐渐脸红起来,尴尬又开始在空气里浮动。
兴许是觉得冷了些,潆溪蜷着腿哼了一声。叶清扬移开视线,拍了拍她的脸,声音轻柔到不可思议:“先热敷一下小腹。”
“嗯。”她依然闭着眼,只虚虚地应了一声。
叶清扬这才将她的身子翻了过去,平躺在床上,他一条腿跪在床上,一条腿站在地上,将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放在的小腹上。叶潆溪只是微微缩了缩小腹,等适应了温度之后又安静地睡了过去。
18、悲戚
叶清扬见她睡得沉,也就随她去了,热水换了好几次,他估摸着觉得差不多了,才端着盆子走了。回来得急,进门的时候也没有关门。他平日里多是一个人在家,又是在特种部队里,关门与否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这会儿也就没有多在意。
叶清扬站在阳台上朝着食堂那方瞧了瞧,那边灯火通明的,隐约地还能听见兴奋的嚎叫声。他转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叹了口气回自己卧室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水流下来的时候,叶清扬透着朦胧的雾气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解扣子的手一顿。自己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自己了,无论是性情还是能力方面都有了很大的变化,这些他都能切实地感受到。只有一样,他到今天才惊觉到了时间走过的痕迹,丫头也长大了。
这些年来,她使小性子也好,她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也好,他的潜意识里始终把她当做一个小女孩子。现在才发现了不一样,有些地方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和自己这么个未婚男人住在一起,还是有些不方便的。
叶清扬有些烦躁地耙了耙精短的头发,脱掉衣物站进了水柱里。匆匆地冲了个澡,刚把衣服套上就听见了叶潆溪的痛呼声。来不及多想,他急急地就出了浴室,奔到卧室门口时,就听到了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叶潆溪,你也不要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咱俩从小斗到大,你那点战斗力我也没兴趣去应付了,今后咱俩就各走各路,我也就是奉劝你一句,趁早醒悟,不说别的,就冲你俩这么多年的关系,你认为他会不顾外界的舆论?”
叶潆溪躺在床上看着对面的陈踏雪,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子长得越发地明艳,下巴微微昂起,宣告着她所有的骄傲。面对这样的人,她突然就失去了抗争的气力,从小到大就是如此,她高高在上众星捧月,她默默无闻,只有在她进犯到自己的世界里来时,她才不得不张开嘴一口咬过去,那不是攻击只是维护。
“陈踏雪,我今天很不舒服,不想和你吵,你走吧。”
“随便你怎么找借口吧……”陈踏雪轻蔑地一笑,“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了,那天的市学生运动会上,我们学校有人向我问你来着。我知道你不乐意就回绝了他,顺便……告诉了他们你早就爬上了叶清扬的床。”
“陈踏雪!”叶潆溪还未开口,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怒吼,陈踏雪的身体瞬间僵住,机械地转身看着那个盛怒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在门边站了多久,但是那周身外放的怒火可以肯定他听到了自己说的那句话。只在转念间,她又挺直了背脊,听见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实话!她早就听陈安博说过,叶潆溪前几年还喜欢跟叶清扬睡在一起呢。
“今天是你二叔结婚的日子,你不去食堂在这里来干什么?”叶清扬虽然是在问她的话,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叶潆溪脸上的表情。
“谁要参加在部队的婚礼啊?”陈踏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那么简单,吃得还那么差,哪里像是婚礼啊?我妈下班了非要我陪着来看看我爸。”
“那就去你爸的办公室。”叶清扬见潆溪刚有所好转的脸色又苍白了起来,心里忽地就蹿上了火气,“很晚了,潆溪要休息了。”
陈踏雪冷哼了一声,还是硬着头皮站了两分钟,见叶清扬完全当自己是透明人,替叶潆溪掖了掖被角,又靠在床头拍着她的手臂哄她入睡。他何曾对别人也这么温柔过?陈踏雪咬了唇,斜乜了一眼床上挨在一起的两个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甘又不屑的冷哼走了出去。
门被关得震天响,叶潆溪有些无措地看着叶清扬,他皱了皱眉,起身去检查了房门,回来时,见她挣扎着坐起来,无辜地看着自己。他叹气,走过去,将她自身后拥入怀里,轻声安慰道:“不要理会她说的那些。是我不好,忘记了关门,让她进来了,现在没事了,好好休息。”
“叔叔,我们说说话吧。”叶潆溪拉上他的袖子,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地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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