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章节8

  淡一点的都不能,长此以往,胃怎么能受得了?你没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吗?”
  “什么话?”
  “说当官的,干好了进医院,干不好进法院。你看我什么都不是,却有可能进医院,你说冤不冤?”
  “凡事有利弊,你媳妇少做多少饭?”
  “我媳妇?”陈默笑了。
  “不对吗?”
  “你看我这傻样,哪个肯嫁给我?”
  “照这么说,你还没结婚?”
  “真是悲哀啊,在你眼里,我是结过婚的样子了?”
  “是我错了?对不起!我主要看你活得很滋润,就想一定被人呵护得很好……”
  “我被你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真是伤了自尊了……”
  “对不起!其实你真的不错,在我眼里是个很有魅力的帅哥啊,呵呵。”
  “就冲你这句话,我喝一杯!”
  陈默张大嘴,一仰脖子,一杯啤酒下肚。
  江雨萍也陪着喝了一小口。
  “陈秘书,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我们该进入正题了吧?”
  “正题?你说我们到现在为止都在序曲阶段?”
  “对呀!”
  “那什么是正题?”
  “你是刻意假装呢,还是卖关子故意不抖包袱?我想知道你在行长办公室里说得那几个为什么。”
  “这个吗……先吃菜先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别看陈默只有二十六七光景,他在官场已经相当成熟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只是个秘书,鉴于跟着阮刚这层特殊关系,其他四五十岁的副行长都跟他称兄道弟,那些科长处长的更不在话下,见面都叫他小陈哥,他透露出来的信息或者反馈给阮刚的信息,对于这些人的前途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他在别人的眼里显得很不一般,你不得不在乎。正因为如此,他轻易又不肯向外透露信息,玩得好的暗示一下,能够领会精神的就会获益,不能领会的就会错失良机,事后恍然大悟已经迟了,但决不会怪他的,还会在背后一边扇自己的耳光怪自己悟性太差,一边由衷地感谢他。但是今天,陈默对自己的表现相当不满意,他不明白自己今天怎么那么冲动,一下子把好几个问题在江雨萍面前摊开,而且还要一个一个解答,这等于把自己推到了特别尴尬的地位,无遮无挡。怎么会出现这种现象?江雨萍从行长办公室走后,他一个人坐在那儿,想了许久,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可能恋爱了。恋爱是病,它能使你对事物失去准确的判断,做事也缺少节奏感和分寸。难怪自己在招聘会上竭力劝说她来,难怪上次在城西支行一边陶醉地看着她那粉红色的脸,一边情不自禁地说要请她吃饭,也难怪自己请她吃饭而又怕她拒绝而说出了让自己被动的话……现在面对江雨萍,究竟是和盘托出还是含糊其词?
  “看来你有难言之隐?”看着陈默有点不自然,江雨萍微微一笑。
  “不是,这事说来话长,一时理不上头绪,我就长话短说了。运河绵纺织厂是个烫手的山芋,吃力不讨好。所以信贷处的人都不愿碰,你是新来的,无所谓的,不过也要有分寸,最好是王处长叫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明白吗”
  “好象明白,又好象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机响了。
  “喂,哪位?哦哦,听出来了,听出来了,是郝主席!在哪里?哦,突击检查?主席呀,我就不过去了……我有什么事?嗨!我这段日子都忙得快要挂了,你知道的,我们市行今年要裁员五十个人,这是关系到一个员工的饭碗的问题,弄不好会有严重的后果,阮行让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这可难住我了,到现在我还没回家呢……你们吃吧,我认罚!好吧,改日我请客!好,好!就这样了。”
  “怎么回事?”江雨萍问。
  “工会上的几个人,没有饭吃了,临近中午下网点突击检查,下面能不招待吗?现在在城中支行呢,有饭局了,叫我呢。”
  “那,你不去吗?”
  “我怎么能把你一个人闪在这里?再说那帮家伙也太无聊,没意思。”
  “关于工会,我有话要说。”江雨萍愤愤不平。“你说工会的职能是什么?最基本的职能是维护职工权益。那么它现在演变成什么了?一个专门对职工进行检查监督处罚的机构!我们储蓄所有一个同事,因为没戴工号牌,罚款一百;因为他们的到来没有站起来,就说没有站立服务,罚款一百!还责令一天内把罚款交到工会办公室,你说这叫什么事嘛?!”
  陈默笑了:“工会是养闲人的地方。要谈它的基本职责,只能停留在法理的层面上,在现实中是行不通的。其实它的真正工作一年只有两项:一是对困难职工进行慰问,二是组织一些文体活动。不过话说回来,一个办公室七八号人,如果一年就干这两项工作,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他们别的又能干什么?只能叫他们下去转转,检查检查,让大家知道这个机构是存在的,仅此而已。”
  “那也不能害人呀,说真话,我们银行人的素质不算低,但就能理直气壮地无视《工会法》的存在,无论是分配给工会这种工作的行长还是执行这种工作的工会都不感到别扭,都不感到不好意思。你说这事怪不怪?这可是违法的啊!”
  “在违反《工会法》这一点上,警笛声离我们很遥远。不说这个了,吃菜吃菜!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合你的胃口,你喜欢吃什么?”
  “烫手的山芋。”
  陈默认真地看着她:“真的?”
  “是的,我对烫手的山芋特别感兴趣。你能告诉我它为什么烫手吗?”
  “你还在问运河纺织厂的事?”
  “是啊,这是你请我吃饭的原因。”
  “这是我请你吃饭的原因?”
  “是啊,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陈默脸一红:“难道没有别的原因?”
  看到陈默突然红了脸,再被他这么一问,江雨萍的脸也腾地红了起来……这也太突然了吧?
  两人突然没有什么话说了,一时都愣在那里。
  幸好陈默的手机又响了。
  “喂!是阮行!我听到了,听到了……我现在在家呢,我已经吃过了!吃过也来?嗯……嗯!我马上到,马上到!”
  陈默放下手机,一脸内疚:“是阮行……他现在正和市长以及一些投资商在一起,叫我过去。”
  “那,你就过去吧。”
  “这次不算,下次我要好好请你。”
  江雨萍意味深长地一笑:“你快去吧,阮行等急了。”
  望着陈默匆匆离去的背影,迷惑不解:他跟郝主席说自己在赶报告,跟阮行说在家,谎撒得诚恳而流畅,怎么这人撒起谎来随便得象唱歌一样?
  作者题外话:系列问答
  最近在新浪上有部沉重的银行小说,沉重得让笑星都笑不起来,听说了吗?
  赵本山:嗯,呵呵,还真不好说,网络这玩艺儿……自从出了《意外》后,大家都知道我住院了,之后呢,也没啥可整的,除了中央电视台的盒饭呢,我的口味也有了变化,想吃鸭蛋了!你别笑!你一定想到了我的女弟子叫鸭蛋,所以你笑了。其实我说的此鸭蛋非彼鸭蛋,彼鸭蛋非此鸭蛋也,鸭蛋不是鸭子,鸭子不是鸭蛋……哎呀妈呀,我也说不清了,这不扯蛋嘛?都是那场《意外》给闹的!
  第十三章上级下级
  一般来说,阮刚平时是很少下科室的。这并不是说他故意脱离群众。一是没有这个必要,所有的工作先都由行长办公会议决定,再由各职能部门具体贯彻执行;二是长时间不下去,突然去转转,对于下面的员工和自己都是比较别扭的事。一开始刚当行长的时候,他喜欢没事在基层网点转悠,本意是想和职工亲近亲近,密切联系。谁知效果却适得其反,人家以为他是下来检查工作,都很严肃地对待,一到一个网点,乎啦啦站起一片……如果你就是板着一副棺材脸,摆出一副随时找茬的训人架势,大家便都会对你敬而远之,自己也不会舒坦;如果你表现得过分亲热,则没有了威严,还会给那些善于经营的人发出错误的信号,想入非非,搞得你不得安宁。所以没有特殊事情,他是不下去的。
  但是今天,他决定到信贷处走走。一是信贷工作近期将成为所有工作中的重中之重,二是看了江雨萍的报告。凭直觉,他看到了这份报告背后那双睿智的眼睛。长时间的工作习惯和对既得利益的看重,使信贷处的人变得象太监一样,只知道惟命是从,毫无创新意识。这对于领导来说,当然满意,但对于即将迎来一个业务繁荣期而且竞争激烈的金融企业来说,则是非常危险的,他需要奴才,也需要将才。而且在不同时期,将才和奴才相比,还略显重要。不仅如此,王东升借调江雨萍的时候曾经跟他汇报过,说她气质高雅,天生丽质,很有把这个美人敬献给他的媚态。所以他想看看这个江雨萍究竟是个怎样的大学生。
  来到信贷处,刚一推门,里面马上站起一片。
  阮行!
  阮行!
  阮行!
  他微笑着向大家致意,虽然发现有的员工的电脑画面仍然停留在游戏状态,因手忙脚乱而来不及退出,但看着他们诚惶诚恐的样子,他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在这样的场合,他也不会说什么。目光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新鲜的面孔,显然,那个叫江雨萍的员工不在。
  “你们忙,你们忙。”他微笑着带上门。
  “阮行!”
  王东升从他的办公室里伸出头,看到是阮刚,连忙小跑过来。
  “我正要找你。到你的办公室谈吧。”
  “好好。”王东升把阮刚让到办公室,请他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自己站着。
  “那个新来的叫江雨萍?”
  “对对!”
  “人好象不在?”
  “她一早就来了,正在复印室复印材料,要不要让她过来?”
  本意真是想来看看江雨萍的,被王东升这么一请示,看着王东升挂在嘴角的很有意味的笑,他产生了一丝被偷窥的不快,还真有点说不出口了。
  “算了,让她忙吧。她写的报告你看了吗?”
  “看了。”
  “怎么样?”
  王东升就担心阮行就这个问题让他发表意见,担心的事往往就是躲不掉。他不得不略微思考一下。
  凭心而论,江雨萍的报告结构严谨,逻辑性强,思考的方向充满诱惑力,其中最有价值的是她所提出的追偿标的实现的可能性。这不是没有可能的,那天江雨萍走后,他也被报告感染,又对她提出的数据进行核算,根据他的计算结果,一旦成功,除去各项诉讼费用,将是7500多万的贷款回归……然而,运河绵纺织厂的深刻的借款背景,使他投鼠忌器,不能草率地支持或反对,如果那么单纯,他就不是王东升了。
  “文章不错……”
  “不要敷衍我,直接说说你的看法。”
  王东升被挤在墙角,没有办法了,他只好说了出自己的想法:“我看可行,但在追偿的力度上要有分寸……不知阮行你怎么看?”
  “我说,这个小江是个比较难得的有行动而且肯动脑筋的人。她的思路很好,也应该是你们信贷处工作的一个方向。你不是不知道,我们行不良资产的包袱有多重,30个亿,30 个亿啊!如果不加大追讨力度,省行总行怎么同意给我们核销?我们的工作到什么时候才能轻松下来?但是你们在干什么?成天坐在办公室里倒弄数据就能把帐要回来?你们知道那些负债企业的现状吗?他们是停产了还是关闭了,他们是更名了还是出租了?你们不知道!刚才我到你们信贷处,大家都坐在办公室里,谁下单位了?还有些人,上班时间玩游戏,一点紧迫感都没有!你是怎么搞的嘛!”
  “阮行您批评的是,我们处的确有些散漫,但是工作还是在有条不紊地做……”
  “有条不紊?都火烧眉毛了,我的小兄弟!”
  王东升被熊得满脸通红,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不知道阮刚怎么莫名其妙地发起火来。看到王东升的窘态,阮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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