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您这是喜脉啊》章节4

  裴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放回原处,披着她的蓝色镶金披风,快步走上大殿。
  她微微行了礼,扬起头,展现了一个甜蜜的微笑。她的余光不经意地瞧了一眼刘恒,透过重重宫灯,刘恒正巧也正对上她的眼光,他眼睛微微一弯,嘴角噙上了好看的弧度。
  曹裴裴顿时晃了心神,身边伴奏的古琴声已经响起来,她却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动作。
  她站定住,捏了捏自己的手,小声对自己说:“再看,再看就把你吃掉!”
  曹裴裴也不犹豫了,只将手中的披风堪堪盖住了一半的肩膀,右手在斗篷里翻转了几下后,朝着众人掀开了斗篷,里面居然出现一个白瓷鱼缸,那缸里还跳跃着几条活灵活现的金鱼。
  一时间,大殿上的人都沸腾了,有的人立马拍手叫好,但也有不少人觉得不过是掩耳盗铃的雕虫小技,立马出声说,“那披风里一定有什么玄机。”
  曹裴裴微微笑了一下,将手中的鱼缸交予身侧的小公公,那公公便手捧着鱼缸先行走一圈,向诸位展示以后才小心翼翼地放在曹裴裴的前方。
  之后,曹裴裴又将披风拿起,来回转了一转,展示给众人看,以表示里面确实空无一物。还等不及那些贵人拍手,她再一盖,里头只是画着金鱼的白瓷鱼缸,她将碗口对着大家,此时里头没有一条活鱼。但也只是顷刻,她的手只是凭空拍了拍鱼缸,那些画着的金鱼便一条条成了活物,到了鱼缸里头。
  这厢,掌声更多了,好多人都兴奋不已,只觉得十分玄妙。
  她的余光又瞥了一眼太后,只见一双修长美丽的手放在扶手处,指甲轻轻敲击扶手,一派兴趣颇浓的样子。
  呼,看来师父说的没有错,太后今日对西洋魔术十分有兴致,好吧,如此她便再来个真正的surprise吧,出其不意来放个大招,太后娘娘,惊喜的正确打开方式其实应当是这样的。
  她冲着旁边的太监打了个手势,那小太监便将她之前变出来的鱼缸一个个摆放好。她缓缓又行了一礼,朗声道:“皇上、太后,原本奴才的表演就只有这些。但昨夜奴才入梦时分竟做了一个特别离奇的梦,您猜我梦见谁?对,可不就是这些小金鱼们。这些金鱼们当时在小的梦里头整整齐齐排成了一队,更神奇的是那梦里还有个声音,它说:明儿就是太后娘娘的生辰了,我们定要和给太后娘娘贺寿。后来啊,等小的醒来,小的就发现,小的,小的竟然真的能让这些金鱼们排成一排。求皇上、太后给小的这个机会,让小的表演。”她故意将话说得玄乎其玄,把周围的人唬得一愣一愣的,没办法,生活不易,全靠演技。
  太后闻言十分开心,含笑地问,“皇帝,你看呢。”
  刘恒对于曹裴裴有些浮夸的表演不觉得厌恶,反倒升起了几分兴致,伸手摊了摊,淡淡道,“皇额娘喜欢的,怎么能不表演,准了。”
  太后笑眯眯,一双丹蔻指甲在扶手处敲击地越发有力,不知是觉得那魔术有趣的紧还是发现了别的有趣的事情。
  底下,曹裴裴得了准字,连忙起身,将那披风交给小公公,自己站在那一排金鱼面前,一双柔软的手凌空在金鱼缸上转动,那水里的鱼儿好像臣服在她手中的乖宝,一条条真的排成了一队,整整齐齐。
  她的周围与刚刚不同,此刻没有掌声,也没有喝彩,但她知道现下每个人都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表演。
  她嘴角扬起一个意味不明地笑,不着痕迹地变了手法,一时间,那些原本排成一队的金鱼,一条接着一条跳跃出鱼缸再回去,又复来一次跳跃。众人还没有从那神奇的法戏里反应出来时,大殿上响起了清脆的童声:“孙儿祝皇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声音一出,大家才将目光转到这个小儿身上。这一瞧,众人不禁惊呼,刚刚明明是个太监的,什么时候换上了秦王殿下了?天哪,真是太邪门了!
  一场寂静以后,大殿上“啪啪啪。”三声,有人领头响起掌声。曹裴裴的目光投向发生源,才发现那是皇帝刘恒鼓得掌。她的脸有些红了,但心里倒是莫名其妙生出几分得意的情绪。而刘恒身侧的太后,则用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扶手,一双探究的目光来回瞧了一眼。
  回神的众大臣纷纷附和:“此乃吉兆啊!是天佑我朝,臣等恭喜皇上,恭喜太后。”
  太后愈发笑得合不拢嘴,“皇上,你瞧,这小太监唇红齿白的,长得真俊,看着就是个机灵的,说话的样子都让人觉得讨喜。”她边说边招手叫曹裴裴和刘植过来。一到跟前就叫曹裴裴打开手掌心。
  曹裴裴愣了一愣,将一双手伸出去,那太后一瞧,赞许地看着她,“哀家原本以为这手心能有些奥妙呢,没想到没看出来奥妙倒觉得你这小太监的手比那姑娘的手还细滑。皇上你瞧是不是。”
  刘恒这时才放下酒杯抬头仔细瞧了瞧她,刚刚表演完,还有些喘气,一张脸沾染了几红晕,真如太后说的,有几分女孩子的秀气。
  曹裴裴此刻不知刘恒在想什么,也抬眼向他看去,唔,这样走进些看,他的眼睛真好看,这样的一张脸,和那天的声音搭配起来,好和谐。
  但她立马回神过来,生生将那花痴的眼神压下。这大殿两侧都坐满了文武百官,她这样堂而皇之地盯着皇帝看,气氛好古怪了。
  她假装镇定地将伸出去的手又伸回来,笑了笑说:“太后娘娘,奴才在宫外时略微懂些养颜秘方。有时候做些粗活以后手指难免弄伤,便会涂些自己做的药膏之类的,瞧着便比一般的公公手指嫩一些了。”
  “哦。”太后颇有些意外,打量了她一番,若有所思,脸上浮起十分微妙的笑容。
  曹裴裴大抵能猜出来,自己投中了太后的喜好。听闻这太后上了年纪越发注重养生美颜,一直以来在民间求取什么美颜丹。她想,投其所好,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能,或许她没有那么容易丢掉脑袋。师父说,在皇宫就要利用好每个环节。
  没一会,果然如她所料,太后偏过头与宁贵妃讲话:“这小太监是你那儿的吧。”
  宁贵人笑盈盈点点头:“是,是臣妾那儿的人。”
  太后拍拍她的手,“我就知道,偏偏还就你这儿养得人特别聪颖些。你看,把这小公公转哀家哪儿去,你可舍得,哀家这个孙子十分喜欢这个奴才。”
  刘植闻言,与曹裴裴对视一眼,要不是在大殿前,他都要跳起来了。
  宁贵人拿起丝帕遮着嘴笑,“太后,瞧您说的,别说今儿您是寿星,就算搁在平时,您要臣妾一块肉,臣妾都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您割下来,更何况一个底下的人。臣妾只怕这奴才笨手笨脚的,伺候不了您,不如让臣妾再□□几日再给您送过来。”
  刘植在一旁插话,“哪里会,曹裴很聪明的,我很喜欢她。”转过头撒娇,“皇奶奶,便让曹裴直接去我哪儿吧。”
  太后正欲开口,宁贵人立马会意,笑得和蔼道:“既然殿下那么喜欢,那小曹子明日就去慈宁宫吧。去了太后那儿可不是在本宫这里的钟粹宫,做什么事情都要仔细小心了些,切莫伤了太后和秦王殿下。”那说话的样子比任何一次曹裴裴见她都要和亲切,但曹裴裴却知道,这位主子最是八面玲珑,才能在皇宫一直讨太后的欢心。
  她垂着头装得一脸虔诚地答应,完了以后恭恭敬敬地退下。让人从哪里都挑不出毛病来。快步离开大殿,到了后台才敢松了一口气。此刻她只想仰天长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终于摆脱宁贵人这座大山了。
  几日以来的压力终于卸掉了,她如释重负地托着还有些生疼身躯回到东西六所。说起来惭愧,她师傅李明德的主子就是宁贵妃。因为师傅脸盲的原因,还深得宁贵妃的信任。宁贵妃以为,师傅这样的毛病,人都认不清,更别说背叛她了。所以师傅能得以在紫禁城内有自己的居所。而她入宫也有个大半年了,也没有想过要去攀上一个好主子,到现在还和其他人共处一个地方。
  但从今天开始就不一样了,她得了太后的青睐,明儿她就能去慈宁宫啦。
  等她回了住所,几个一起住的都围在一边,见到曹裴裴回来了,小元子第一个冲过来说:“小曹子,太后差人送了你一盘银子,我长那么大还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呢,快来看。”
  她迷糊地探了一眼,一盘金光闪闪的大元宝,整整齐齐地在摆在一方盘子上。曹裴裴伸过手拿起一个往嘴里塞进去咬了咬,唔,软的。
  又瞧了瞧一脸兴奋的小元子,鬼使神差地拉过他的手,也往嘴里咬了咬,那小元子疼地叫起来:“你干吗咬我呀?”
  曹裴裴这厢才傻笑起来,“原来都是真的!”
  ☆、雷声平地起
  梅子半黄时节,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窗外移植的芭蕉叶上,滴滴答答。
  曹裴裴在床塌上翻了一个身,半梦半醒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太后不知道会不会满意她为她涂的指甲花色,若是喜欢的话,她还能再琢磨着其他的样式出来。她还没来得及想搭配什么样的颜色,门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只听闻有宫人在屋外说:“曹公公,您睡了么?秦王殿下唤您过去伺候呢。”
  曹裴裴拍拍自己的脸叹了叹气,刚伺候好一个奶奶,又来一个爸比,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她还没有完全从睡意里出来,门外的宫人又就开始催促:“曹公公,您起来了么?秦王殿下等着呢。”
  曹裴裴挣扎着爬起来套上衣衫,气闷地想:为何那么多太监偏偏奴隶我一个人喂!
  宫人点着灯,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了几个回廊。夜里的冷风吹得人有些微凉,淅沥的小雨转眼间成了倾盆大雨,啪嗒啪嗒的砸在地面上,溅起一圈水花。
  曹裴裴在夜幕里撑开一把油纸伞,冷不防天空明亮了一片,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她下意识地就加快了脚步。
  临近刘植的屋子,隐约能听见他强装镇定的嗓音。走得近些就能听见他不耐烦地在问一旁的宫女:“曹裴怎么还不来,那么磨磨唧唧。”
  宫女小声答他:“小殿下,不如奴婢再去催催。”
  “不。”他急忙说:“我这儿也需要人伺候呀。”
  曹裴裴默默在心里想:定是白日里的故事讲得过于曲折离奇,□□迭起,将刘植的好奇心又给引出来了,这三更半夜才叫她过来,指不定是想听下面的故事。她不由感叹,若是能出宫去,在茶馆里做个说书先生也能赚大钱呢。
  屋子里,刘植正嘟着嘴,一双光溜溜的脚丫在床上蹭来蹭去,显得有些焦虑。
  曹裴裴摸了摸鼻子,笑着凑上前,“殿下,我来了。”
  刘植见到她,那嘴巴撅得更高了,“你倒是越来越能偷懒!还是说本殿下对你太好了,叫你过来你都能磨蹭那么久。”
  曹裴裴正欲说些什么辩解一番,此刻,那屋外一道闪电突然划开了半边天,将屋子都照亮了几分,紧接着隆隆的雷声滚滚而来,好似在耳畔炸开一般。那刚刚还一本正经端坐在床榻上的刘植,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子就蹦到曹裴裴跟前,一把搂住她的腰。
  曹裴裴莫名明白了今夜之行的真正原因,脑子里好像多了的一根筋,一根名叫母爱的筋。一双手揉着他的黑色的发,小声安慰:“不怕,不怕。”
  片刻寂静,在她怀里的刘植恶声恶气地说,“我才不怕,我就是冷。”
  不多时,又一阵雷鸣落下来,刘植的手又无端紧了几分。曹裴裴只能闷着笑,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背,耐心地宽慰他。
  那一阵令人心悸的雷声可算过去了,刘植觉得有些丢脸,想着要松开手。但他又特别害怕一会子又有雷声,便想躲进被窝里面。
  现在的曹裴裴已经被泛滥的母爱冲昏了头脑,见他要走,就一把抓住,比刚刚他搂的还要紧。半响,一道白光里,曹裴裴将手捂住他的耳朵,好神奇,就那短短的瞬间里,刘植觉得他好像瞧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似的。他又再次把脑袋扑进她的怀里,一股好闻的皂味钻进鼻子里,一下子,他觉得十分安心。
  这让他有些疑惑,他有皇奶奶,他也有乳娘,但他却从没有从她们身上感受到母亲的味道,而眼下他却被一个太监深深的吸引,无法抗拒,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虽有疑惑,也有些害羞,但确实很喜欢这种被疼爱的感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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