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蓝鸢星》章节_36

  /> 先是肩膀,然后是整个人,他突然把我紧紧搂在怀里。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舒肤佳的清香扑鼻而来,这是他特有的味道。我僵硬地任由他搂着,手垂在身侧,紧紧握住,努力克制着想环住他的腰的冲动。
  “南南……”他把头埋在我颈窝里,低声唤着。
  我贴在他胸前,咬着嘴唇,心狠狠地硬着。
  “我后悔了,后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他趴在我耳边,自语般低喃。
  他的话,好似一把无形的利刃,毫无征兆地捅进我的胸口。我狠狠推开他,抑制着心底即将崩溃决堤的思念冲上车,猛踩油门落荒而逃。楚尘,既然离婚是我们作出的选择,现在,又是何苦……
  一路上,眼泪疯了似的流,流到最后,只剩心伤。
  我开车回了公寓,关了手机,拔了电话线,蜷在沙发上,把身子缩成一团。小时候养成的习惯,身子缩得越紧,我会觉得越安全。楚尘花了好长的时间才帮我改掉这个坏习惯,每当我觉得害怕时,只要搂着他,一切好像都变得不再重要。
  我努力地回忆着,试图找出我们的婚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那样爱着对方,为什么能够平静地面对面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他十五岁,我十八岁,医院里,我们相识。我骑摩托车把他撞了,尽管不全是我的责任,但是他的腿骨折了。他说不用我管,我觉得良心上说不过去。他是单亲家庭,母亲身体不好,我承担了他的全部医药费,还自发地揽下了照顾他的责任。
  半个月后,他出院。医生再三叮嘱回家后要好好休养,两个月之内尽量不要让刚刚愈合的腿承受太大负荷,否则会留下后遗症。出院后,他说我早已经弥补了自己犯下的错,以后不必再见面。之后,我的生活回到正轨,读书、玩乐、飙车,丰富多彩。大约半个月后,我在一家西餐厅跟朋友一起吃饭时,竟看见了在这里打工的他。
  他看了我一眼,好似陌生人。我没说什么,吃完饭后打发走了朋友,自己在门外一直等着他下班。他出门的时候,我看了看表,十二点整。他走到我面前,把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我记得很清楚,他当时跟我说:“本来准备明天去你学校找你的。这是你替我垫上的医药费,你当时是正常驾驶,不必承担我的医药费。”
  “你在这里打工多久了?”我晃着手里的信封,心里隐隐冒火。
  他倔强地别过头,一语不发。极有轮廓的五官,让人很难相信他只有十五岁,否则这间餐厅也不敢贸然雇用童工。
  “我送你回家,不许拒绝。”我说完,拉着他的胳膊走到摩托车边,从座椅下拿出顶备用头盔丢给他。他默默地戴上头盔坐在我身后,轻轻环着我的腰。虽然隔着几层衣服,我还是被电到了,被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电到了。
  从那晚起,隔三差五地往他家跑成为一种习惯。
  从他妈嘴里,我得知原来他出院第二天就去了餐厅打工。不遵医嘱的直接代价就是以后的日子里每逢阴雨天气,他右边的小腿便会针扎似的疼,有时疼得厉害了,连路都走不了。结婚后的那些年,我试遍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始终没有太多起色。每当我数落因为他当年孩子气的自尊给身体带来的严重后果时,他总是笑着说,如果不那么做,也许我们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上大一那年,我上大四。
  最初,我以为自己一直把他当成一个令人心疼的弟弟。
  二十岁生日那晚,朋友们为我举办了盛大的生日party。
  只有两个人缺席,他,还有修月。
  我知道他们缺席的原因,因为他们不约而同地打电话约我晚上单独见面。
  party结束,我决定去见楚尘。
  修月是多年的哥们儿,打个电话说一声就ok。
  楚尘约我见面的地点在海边,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那晚的风很轻,海浪也很柔。我脱了鞋走在沙滩上,他默默跟在我身后。
  “今天我生日,礼物呢?”走着走着,我突然转身对他说。
  他微笑着,微带羞涩地牵起我的手,带我走到离海较远的那片沙滩上,“在这里站着别动。”他说。
  “要不要闭上眼睛?”我好奇地问。
  他笑笑,说不用,然后自己走到前面不远处,掏出打火机,弯腰从地上拎起一个小小的白色线头。线头被点燃的那一刹那,一颗燃着火焰的心赫然出现在夜幕笼罩下的沙滩上!原来,细心的他事先用引线把两百九十九根蜡烛连在了一起!
  “喜欢吗?”他回到我身边,声音小心翼翼。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把这份礼物原封不动地带回家收藏起来?”事实上,我的心情已经high上天了!
  “这不是礼物,你的礼物在那里。”他指指燃着的心,我将信将疑地迈过蜡烛走进去。心的中间,果然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小沙包。我蹲在地上,仔细地拂去沙子,一个紫色的小盒子露了出来。我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心跳有点加速。
  “我帮你打开。”楚尘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过身,把盒子交给他。
  回想起来,也许在他打开盒子的那个刹那,我就已经决定了要把自己今后的幸福交给他来呵护。
  盒子里,躺着一枚小小的彩晶指环。造型简单大方,由一颗颗小水晶串连而成,“我自己编的,不太好看。”他说。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它套在手指上,大小刚刚好:“礼物我收了,接下来,你不管说什么,我大概都会答应。”
  他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红晕,定了定神,非常认真地望着我:“叶南,你,做我女朋友吧!”
  就这样,我的姐弟恋生涯开始了。
  咚咚咚,敲门声。
  我有点愣,脑子有点乱,不知这敲门声来自何处。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急促地响着。
  我揉揉眼睛,茫然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好像是有人在敲门。
  草草收起思绪,赤脚走到门边:“谁?”
  “开门。”是修月,我下意识地抬手看看表,四点……
  二十分钟了,修月就这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叼着根烟,一句话也没说。
  我憋不住了,打破沉默:“失约是我不对。既然是公事,你从我工资里扣好了。”
  “相亲不是相得挺高兴吗,眼睛肿成这样又是因为谁?”修月见我开口了,就势不咸不淡地问。夹着烟的手指,修长而苍白。
  “你可以改行当狗仔了,消息够灵的。”我窝在沙发里,抱膝而坐。
  “看见楚尘了?”他说得挺肯定。
  “嗯。”我现在没心思跟他斗嘴。
  “后悔跟他离婚了?”语气仍然肯定。
  “那倒没。”选择离婚本来就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决定。
  “嘴硬。”他冷哼,眼尾上挑,很是邪佞。
  我懒得跟他争,眼泪流得太多,体力消耗很大,头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修月熄灭了手中的烟,起身四处看了看,直奔洗手间。
  哗哗的水声响起,没多久,他拎着条湿毛巾走到我身边:“抬头,闭眼。”
  我照做。他把毛巾折好敷在我眼睛上,清凉的感觉立即传遍全身,舒服得不得了:“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我要稍稍修正对你的看法。”
  “你就是个典型的没心没肺的小白眼儿狼。”他性感的声音有点冷。
  “干吗突然这么说?”我很迷茫。接着,毛巾不见了,下一秒钟,整个人腾空而起,“你干吗?”我下意识地拉拉衣领。
  “放心,我如果想弓虽.女干你不会等到现在。”他气哼哼地抱着我走进卧室,不怎么温柔地把我丢在床上,扯过被子搭在我身上,“睡觉!”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他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关门的声音巨大无比,震得我耳朵嗡嗡直响。
  这又跟谁较劲儿呢?喜怒无常这个词果然是为修大少爷量身打造的。
  红肿的眼睛被清凉的毛巾敷过之后,缓解了许多。没多久,我便裹着薄被沉沉睡去。乱糟糟的一天,令人筋疲力尽。
  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原本以为会在寂寞空虚无聊中度过的一天,竟出乎意料地充实。白天折腾了大半天,晚上也没消停。睡到八点多醒了,刚打开手机,小k的电话就进来了,听他噼里啪啦地啰嗦半天,我才想起那天他好像约我星期六晚上去凤凰山。
  我答应了,只要别让我待在家里没出息地满脑子净琢磨楚尘的事,去哪儿都行。小k说九点半来接我,问了我家地址,让我在家等着。
  凤凰山我熟,爱玩车的人都知道那儿,颇有点《头文字d》里秋名山的意思。我十六岁那年就跟着程哥去那儿玩了。我喜欢机械,大学里学的也是机械工程,跟我现在干的工作风马牛不相及。程哥也是爸爸战友的孩子,比我大八岁,志向是当职业赛车手,提起他的“事迹”,那帮叔叔伯伯没有一个不吹胡子瞪眼的。跟他比,我的顽劣实在不值一提。
  我喜欢摆弄车,可能也有点天赋在里面,程哥就让我跟着他学改车,自此一发不可收拾。我疯玩了两年,还玩出了点名气,当然,这种名气良家妇女不要也罢。有阵子动静闹得太大,我爸气得差点儿把我逐出家门,直到认识楚尘我才有所收敛。
  梦想与现实的距离还是蛮大的。想当职业赛车手的程哥,现在在西班牙开连锁中餐馆。而我,学机械工程,立志成为出色的方程式赛车技师,现在却在地产公司做市场营销。自己想起来,都觉得挺讽刺。这路啊,走着走着,就走歪了。
  现在想想,还是修月聪明,明明吃喝玩乐的事比谁都干得多、玩得狠,可在爸爸叔伯们眼里,修月这厮简直就是五好青年的模范典型、新时代青年的楷模!我记得这是我爸的原话来着。就连快三十了还没个对象在他们眼里也成了优点:“年轻人,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再成家!前两年,是修月这孩子没顾上找,这两年事业有成该成家了,可找来找去又找不出个能配得上他的人!”我记得程哥他爸说这话的时候还贼动情,激得我足足抖掉了三层鸡皮疙瘩。
  事后,我问修月,听了这些叔叔伯伯的夸赞之后有什么感想,那厮痞了吧唧地叼着根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我:“叶南,要不我老说你傻呢!这帮老爷子都是扛枪的出身,直来直去的性子,估计肠子都不带打弯儿的,要哄他们开心多简单啊!老人不就图个心情好多活两年,最傻的就是你这种硬碰硬的倔驴型,在这点上楚尘比你还失败,光做不说有什么用?多学着点吧。对了,告诉楚尘,他如果爱你,就放下那些可笑的自尊,跟长辈低头不会损害他那些所谓的男人尊严。”
  修月最后说的这句话,我究竟有没有告诉楚尘呢?现在想想,已经不记得了。
  小k到了,我匆匆下楼。
  cool!嚣张的红色哈雷!我两眼放光,冲着它直奔过去。
  “姐,你看我这车怎么样?”小k得意扬扬地凑到我身边。
  “比你的人强多了!”我拍拍锃亮的机身,这感觉实在太美了!
  “你来开?”小k甩甩手里的钥匙。
  我稍稍愣了一下:“等我五分钟,换衣服!”最后一个字说出的时候,我已经冲进了电梯。
  黑色紧身皮裤,露腰紧身皮上衣,同色系缀着火焰图腾的手套靴子外加头盔,完美的骑士装备,楚尘送我的。他知道我喜欢赛车,去法国拍片的时候专门为我订制的。我知道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疯狂危险的运动,所以之前一次也没穿过,只是小心地珍藏着。离婚了,它们却这么快就被派上了用场。
  一路上,小k揽着我腰的手越收越紧,我知道他在紧张。现在的速度,确实近乎疯狂。过弯道时,伴随着引擎野兽般的嘶吼,火红的哈雷车身侧倾,似展翼滑翔,血在沸腾,青春在回归。
  凤凰山到了。
  我减速,毫不意外地在山脚下见到了一块写着“前方施工,车辆绕行”的路障牌。看到这种牌子,路过的车辆自会绕道,就算有好事者发现山上有人在赛车报了警,一般也不会有事,因为敢封山立这种牌子的人,都不是简单的主儿。想玩车,得既有钱又有闲,符合这两点的人,都有点来历。
  正准备绕过路障上山,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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