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特人的遗产》第四章 万定金

  敲门回到办公室，陈冬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可不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有点情绪都挂在脸上，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看到陈冬的脸色，汪洋心里一动，知道这是谈崩了。陈冬刚刚接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来电显示了，知道电话那边是孙向前。说实话，汪洋当时还真有点担心，担心被桂圆手机抢了先。可是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做出偷听的举动来，所以只能通过察言观色来判断。
  “是桂圆手机的老孙吧！”汪洋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是。”陈冬是那种不会撒谎的人，再说、他认为没有隐瞒的必要，既然汪洋问了，干脆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好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汪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随口问道：“陈总，和桂圆手机的合同带来了吗？”作为同行和老对手，汪洋对孙向前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虽然只能从陈冬的脸色和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判断个大概，但是也足够了。
  “啊？”陈冬一愣，不知道汪洋是什么意思：“带来了。”
  “方便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陈冬随手从身边的包里拿出合同，这又不是什么商业机密，有什么不能看的。
  汪洋看似很随意的翻看着合同，其实是在判断这份合同的真伪，从而确定陈冬的身份。虽说汪洋对陈冬的表现很满意，可是这个世界上的骗子太多了，为了接下来的合作，他不得不小心、小心、再小心。真要搞错了，那可就是污点了，哪怕他是董事长的亲外甥，哪怕对方会因为诈骗被送进监狱，那也洗不掉这个污点。
  虽然就算被骗了，也对他造成不了实质性的影响，但是好说不好听啊！汪洋可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他容不得自己有这样的污点。
  两分钟后，汪洋确定合同是真的，这才把合同还给陈冬说：“陈总，不知道你需要多少定金？”
  陈冬心里计算了一下原料送货速度和消耗速度之后，犹豫了片刻说：“50万，50万可以吗？汪部长”
  汪洋笑了笑：“你也不问问我需要多少电池吗？”
  “啊！”陈冬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尴尬的都有些结巴了：“应该、应该会超过50万吧？”
  “别紧张，你猜的没错，我们给你准备的第一批订单是10万块电池，要50万的定金确实不多。”顿了片刻接着说：“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做主。我们香橙手机的运营模式实际上和桂圆手机差不多，都没有支付定金的先例。”
  陈冬的脸色瞬间就垮了，只是几句话的时间，他的心脏就像坐在过山车上一样，忽上忽下的???刺激劲儿就别提了。
  就在陈冬不知所措的时候，汪洋拍了拍陈冬的肩膀说：“陈总先别急，我也没说一定不行啊！”
  看到陈冬一脸呆滞、汪洋感觉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把手边刚泡好的两杯茶推给陈冬一杯：“陈总，尝尝这茶，正宗的安溪铁观音。”
  陈冬机械的接过茶杯，就看到汪洋站起来说：“陈总在这里小坐一会儿，品品茶，我去找领导商量商量，尽量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陈冬赶紧站起来一个劲儿的说谢谢，除了谢谢、陈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坐、陈总先喝茶，我一会儿就回来。”汪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就自顾自的出门去了，也没在乎把汪洋一个留在办公室里会不会泄漏点**什么的。其实，办公室里是有监控的，当然只能他自己看。
  找领导商量什么的，不过是汪洋的托词罢了，他堂堂一个采购部部长要是连50万的权限都没有，那才奇怪了。出了办公室，汪洋先是敲了两下旁边的办公室门，然后直接走进了不远处的会议室。
  进入会议室后，汪洋也没关门，自顾自的拿出笔记本电脑连接到自己办公室的监控系统，一边静静的看着，一边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从汪洋敲响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很自然的走进了会议室坐在汪洋身边，显得非常有默契。这是肯定的，除了汪洋以外，整个公司再没有一个人是这样的做派，敲两下门就走、连句话都不说。
  监控画面中的陈冬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就知道是在走神???
  “你怎么看？”
  “我昨天找人查了查，科技大学确实有这个人，当年的省理科状元，性格孤僻，大学期间成绩优异，获得了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位、纳米材料与技术学位，毕业的时候学校准备保送他就读本校研究生，陈冬没同意。”说完，中年人把自己的手机放在汪洋眼前，上面的照片正是穿着校服的陈冬。
  “桂圆手机呢？”
  “桂圆手机推出的限量版手机已经脱销，暂时还没有进一步动作。”
  “我知道了。”汪洋点点头，继续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他在考虑要不要投资陈冬、以什么方式投资陈冬。没错，汪洋准备的投资对象是陈冬，而不是陈冬手里的石墨烯电池项目。这一点和孙向前略有差别。
  当然了，这也跟两人的身份、还有所处的位置有关系，汪洋可是香橙手机董事长的亲外甥，又是采购部部长，他在公司里的权限、自由度都很高，办事自然也没那么多顾忌。说句不好听的，汪洋在采购部里只手遮天，只要他不犯原则性错误，哪怕采购部在他手里一直赔钱都没关系。
  可是孙向前就不一样了，从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努力到今天，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不容易。要知道，采购部可是个好地方，就算是普通的采购员，一年都有几十万的收入，更别说是经理了。更何况，孙向前的上面有部长、副部长盯着不说，下面更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只要孙向前犯错、或者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随时都有被人取代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孙向前能选择投资瑞文公司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下了很大的决心的，其中甚至有赌的成分。在孙向前看来，只要瑞文公司不夭折，就会为公司创造巨大的利润，从而让他彻底把采购部经理的位子和坐稳，甚至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之所以被陈冬挂断电话后、没有继续打过来，这是一种谈判技巧，不想让陈冬认为他很着急、很迫切，从而掌握主动权。
  孙向前毕竟只是个凡人，他又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会知道陈冬这时候已经跑到香橙手机、还见到了汪洋。
  半个小时后，汪洋回到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两份合同跟一张现金支票。
  汪洋好整以暇的坐到沙发上、把东西轻轻放在陈冬面前：“陈总，看看还满意吗？”
  当陈冬看到合同上面的100万现金支票的时候，有些震惊、又略带诧异的抬起头：“汪部长，这???”
  “继续看，看完合同再谈。”
  合同很正常，除了申明双方的义务、责任、订货数量、价格、电池规格外，还标明香橙手机提前支付给瑞文公司100万定金，只有在香橙手机收到价值100万的产品，也就是2.5万块电池后，才会继续支付货款。每验收合格一批产品后，财务会向瑞文公司支付相应货款，最后一批货款需要陈冬本人带着发票来香橙公司结算后支付。
  “这，这是真的吗？”这份合同对陈冬来说实在是太完美了，完美的陈冬自己都想不出这样的合同，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幻觉。
  汪洋笑笑说：“现金支票肯定是真的，伪造支票可是犯法的。”
  “是，是，是???”陈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仔细看了一遍合同、确定没问题后、带着期望的神情问：“汪部长，现在可以签吗？”
  “当然，我这边的流程都走完了，只要陈总签字、盖章就能生效。”
  签字笔和合同章就在包里，陈冬准备好后、又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汪洋说：“那我签字了？”
  汪洋很淡定、很从容，也没有因为陈冬的表现而嘲笑他，只是做了一个绅士的手势：“请。”
  合同是一式两份，分别签字、盖章后，陈冬把合同全部递给汪洋：“汪部长，您看这样可以吗？”
  合同上写着甲方、乙方呢，签字盖章就好，能有什么问题？何况、汪洋就在旁边看着呢，有问题早就指出来了。当然，汪洋也知道陈冬这是在客气，拿起其中的一份放在陈冬面前???两人先后站起来握手：“合作愉快。”
  “谢谢。”这两个字很轻、很常见，甚至有些敷衍，但是陈冬说的非常认真、严肃，他是真的把这份情记在心里了。
  10：40，汪洋看了眼表说：“陈总，马上到饭点了，一起吃个饭吧！”
  “这个???”陈冬结巴了一下：“下次可以吗？下次我请您。”说实话，他现在还懵着呢，就想着早点把支票兑出来、然后赶紧买原料，根本就没心思吃饭。
  “好啊！”汪洋可以理解陈冬现在的情绪，毕竟、谁还没年轻过：“那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汪部长，我自己走就行。”
  “那我就不客气了。”汪洋打开房门把陈冬送出门口，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陈总，支票需要在高新区的银行兑现。”
  陈冬还真不知道这事儿，赶紧转身说：“谢谢。”
  “这俩字说都了可就不值钱了，陈总慢走。”汪洋摆了摆手转身回到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