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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鞭炮声不绝于耳,热闹欢腾的氛围将空气中的寒意都驱散了。
唐舟渝系上围裙走到姑丈身旁开始帮忙处理排骨和里脊,除夕这日需要祭祀先祖,他们家的习惯是炸制鱼、肉、豆腐等作为供品。从初中开始,他就接过接力棒成为负责打下手的帮厨,这也是家里的惯例,先头的堂哥、堂姐也当过几年帮厨,干满三年就可以退位让贤了。
“小舟明年也到考高中的时候了,有想去的学校么?”姑丈一边利落处理着排骨,一边噙着笑意和旁边的唐舟渝搭话。
唐舟渝戴上手套准备腌渍里脊:“如果分数够的话,当然最想去乾南了。”
姑丈笑了笑:“你们这些孩子里啊,就你最会读书,听你妈妈说现在是全班第一,实验的班级第一少说也是年段前三十吧,进乾南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这里,唐舟渝腌肉的动作顿住了,眼眸低垂没有应和。
晚上的年夜饭很丰盛,全家人热热闹闹凑了两桌,丝毫不见平日里的生疏,大人们谈笑、寒暄、互相吹捧的姿态不似一年才能见一面的,反而像是日日联络一般。
唐舟渝看着面前的这一幕,突然觉得觉得口中的饭菜有些索然无味,于是他早早放下了筷子上楼休息去了。
大人们知道唐舟渝从小就是个挑食的,对他的离席并不在意,又或者说作为辈分最小的孩子,大家也无暇分神关照他。
唐舟渝独自走上楼,找了一个黑沉沉的角落,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绚烂烟火。
烟火绽放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唐舟渝却觉得世界格外安静。
踢踏的脚步声响起,在唐舟渝没有察觉时,面前出现了一杯椰汁。他下意识回过头,只见唐父正站在身后。
“爸爸?”
“我看你这么早就不吃了,一想你就是因为白天和你妈吵架置气了。”唐父坐到沙发上,审视着这个棱角逐渐分明的儿子,语气却很和缓,“我不是说了么,你要学会体谅你妈妈,你妈妈就是那么个性格,她的话你听听就好,不要往心里去。”
从记事起,唐舟渝总是听到类似的话,以至于唐父才刚开了一个头,他已经能够自动接下句了。“所以说啊,你记得明天和你妈妈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知道么。”
“就因为我全班成绩第一,所以我需要道歉,你是这个意思吗,老爸。”
唐父的治家哲学是以和为贵,唐母多年犹能一副少女情态与这点密不可分。都说人前教子,背后教妻,老唐一直把这一条贯彻得很好。
但凡妻子训斥儿子,不论黑白唐父总要先各打五十大板,而后为平息家庭战争,再让儿子哄哄老妈,道个歉就算完事。至于其中曲折黑白,按照唐父的理论,都是一家人,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再者,没有晚辈议论长辈是非的道理,就算妻子有时的确是不讲道理,可怎么着也没有让长辈给晚辈道歉的理儿啊。
当唐舟渝尚为幼童的时候,他还看不清里头的道理,因此对幼年的他来说,母亲发火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而现在他长大了,很不幸的是,在唐父的言传身教下,唐舟渝没能形成豁达大气的性格,反而变成了一根筋,轴得不能再轴。
认错,可以,得先分辨是非。
这是唐舟渝的处世哲学,非黑即白,即使是亲人,即使是长辈也不例外。
唐父一番谆谆教诲没让唐舟渝开窍,反而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其实他上楼并不是因唐母白天指责他成绩下滑而生闷气,只是单纯地不适应楼下那个他格格不入的氛围罢了。
但唐父的一番话,再度勾起了唐舟渝的火气,他站起身来定定看了父亲一眼,嘴唇颤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只是安静地转身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
除夕之夜的不欢而散,导致唐舟渝陷入了冰冻的氛围。整个春假,他都没再和父母坐下好好聊过天,当然,家里的氛围似乎并未因他闹别扭而变化。
唐母照例在节日里邀请客人来家,每日言笑晏晏和那些姐妹聊天,唐舟渝总是短暂打个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间,却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每当客人问起,唐母总会说:“下学期就要中考了,现在不努力还有什么时候能努力呢?这学期考砸了,下学期再不努力难道去门口的市中么?”似乎半点都没有注意到儿子心情不好。
半夜里,唐舟渝失眠了,小心翼翼地起床打开房门想去阳台透透气,却见书房的灯还亮着,父母谈话的声音清晰可辨。
“你看儿子最近心情不好,你就少在外人面前说七说八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反感你说起成绩这件事。”
“我是他妈,我还不能说他成绩下滑了,我真是奇了怪了,他都这么大了还敢给爸妈脸色看,这种性格到底是谁惯的,你也不说说他。”
“我不是教育过他了么?你也体谅一下,儿子青春期,现在正是敏感的时候,你就别动不动刺他了,还有你那些姐妹……算了我懒得说了,你们这些女人啊。”
“我姐妹,我姐妹怎么了,人家儿子奥赛能拿二等奖,直接保上乾南了,你儿子呢……奥赛也不认真上,小提琴也不学,不知道他想干嘛,我让他学好有错么。全班第一,全年段一百多有什么好傲气的?真像小林老师说的,三年八班就是风气太差了缺人好好管教。”
唐母的音调越来越高,到后面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唐舟渝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口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他安静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合上房门。
漆黑的夜里,唯有天空那轮明月还散发着清幽的光芒。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唐舟渝的身上,他伸出手望向夜空,觉得自己就像寓言故事里那只笨拙的猴子一样,向往着天空中的明月。
可是他,永远也无法成为那轮明月。
※
新学期伊始,唐舟渝先到数学老师老黄的办公室听他的耳提面命,老黄虽不是班主任,却比他们那位卸任的班主任靠谱多了。
在和上任班主任林某某斗智斗勇的两年里,这是他们班唯一还放在心里敬重的老师。
原因可能是因为,这也是唯一一个,对他们还充满期待的老师吧。青春期的孩子用不忿反抗着世界,却仍有一双清明的双眼,分辨得出犹存的善意。
说起来三年八班从综合成绩入学第一滑落到倒数第一,并非是个多么曲折的故事,简单概括起来,也就是年轻气盛的学生遇到了遇事动辄惩罚他们静坐、罚站的班主任,此后课堂纪律、学习环境一落千丈,最后导致成绩快速下滑的故事罢了。
当然,那位关系户班主任在学生家长协同申诉后反过头来到校长那儿告了他们黑状,把他们塑造成不服管教、屡教不改的坏学生团伙,直接导致他们升上初三没有老师敢接任班主任职位,自己却拍拍屁股继续祸害下一届去了,这些事情就无需多说了。
也许在实验这样的顶尖学校,成绩差就是最好的定论吧,明明亲眼所见并非如此,老师们还是在黑状事件后一个个摆出了八班学生就是冥顽不灵,成绩没救了的姿态,总是在课上含沙射影讽刺他们不如其他班上进努力。
仿佛一个恶性循环,从初三第一次段考开始,八班的成绩就被越拉越远了……
“想清楚了,你这进了冲刺班,可得给我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态度,不能再吊儿郎当了听到没有。”老黄手指在办公桌上敲了几下,警告的意味很浓厚。
“我没有。”唐舟渝眨眨眼,故作无辜。
老黄没好气地看着唐舟渝:“我还不知道你小子,没有定性,不肯努力,不激你一下,你永远爬不上去。”
唐舟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老黄摇了摇头:“你啊,心思太重了,没点年轻人的朝气。”
“老师……”唐舟渝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老黄的眼睛,“您也觉得,我太不长进了么?明明是班里第一却只能考到年段一百多名。”
“那可不是么。”老黄才不按套路出牌,“一百多名你还光荣了?”
“可是,我入学的时候,是全班第十名,年段一百一十五名。”唐舟渝抿着唇,“我不觉得一百多名有什么不对,如果说有谁退步了,那也不是因为我的原因。”
“哼,好一个入学第十,年段一百一十五。”老黄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唐舟渝,“你是真觉得原地踏步就够了呢,还是你就觉得……你就是这么个水平了?”
“我再问你一次,年段一百多光荣么?”老黄用粗粝的手掌拍了一下唐舟渝的肩膀,这一掌,格外沉,“又或者说,年段一百多,就是你想要的名次了是么?”
唐舟渝突然语塞了,可也就在这时,心头犹如乱麻一般的结就在老黄这干脆利落的一刀切后豁然打开了。“我明白了。”
“哼,你小子是真明白假明白,那得下星期考试见分晓。门口那公告栏看见没,一周贴一次,一个月后就不是四十个人排位了,至于下次八班能进多少人,就看你的排名,能爬到哪里了,懂不懂?”老黄语重心长地说道。
唐舟渝瞬间感觉肩头沉甸甸地,但这一次这样的重量却不至于压垮他,反而令他——充满了别样的力量。
背负期待是这样的感觉么?唐舟渝觉得还不赖。
回到班里,依旧是嬉笑打闹的景象。
要说有一点那位小林班主任没告错状的是什么,大概就是他们班不合实锤了,对外一致,对内也掐得风生水起。
对此唐舟渝保持作壁上观的态度,安静回到自己的位置。
张雁凡和齐晓渔见他从老黄办公室回来了,一下就猜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了,于是笑眯眯地凑到唐舟渝身旁调侃道:“怎么样大忙人,周五就要搬上去了紧张么?”
“还好。”唐舟渝抬起头,笑着回答。
“老黄可以啊,你这态度简直天翻地覆,不亏是政教处出身,老黄做思想工作有一手啊。”张雁凡还是改不了贫嘴的本性。“唉,我可羡慕了,咱们年段前三十多少漂亮姑娘啊,个个都是高岭之花,平时可没机会接触,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齐晓渔敲了张雁凡一下:“怎么说话呢,我们小舟是八班之光懂么,现在特殊时期,得全力支持他,别转移他的注意力!”
两人打闹着,就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从两人中间穿过,看也不看径直走向了唐舟渝。
“唐舟渝。”叶紫裕总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不喜欢她的人觉得她趾高气昂,但唐舟渝猜测,或许她只是过分内向罢了,见她过来打招呼,也只温和应了一声:“有什么事么?”
“黄老师告诉我,你答应去参加冲刺班了。”叶紫裕手上拿着一封信,举止有些局促,“我是说,你得好好加油……不能……不能给我们班丢脸。”
“怎么了,你这是兴师问罪么?”和叶紫裕不合的齐晓渔像个爆竹一样,第一个冲上前护在唐舟渝面前,捋起袖子像是要打架一般。“我告诉你哦,是我们小舟的就是小舟的,你别指望他把机会让给你,我可不同意。”
叶紫裕皱起眉,紧抿着嘴唇看向齐晓渔:“你……”
“我怎么了,美女救英雄没见过么?”齐晓渔继续呛声。“我可告诉你,你现在不是什么全年段第三了,你才全班第二,乖乖在小舟下面呆着吧。”
“你笨死了齐晓渔!”叶紫裕瞪了齐晓渔一眼转身跑开了,不知为何唐舟渝总觉她最后一眼有些委屈。
齐晓渔眨巴眨巴眼,指着自己一脸迷糊:“什么情况?叶紫裕今天吃错药了?”
张雁凡看了一眼唐舟渝,又看了一眼齐晓渔,砸吧砸吧嘴似乎品出了几分味道,摸着下巴微微一笑:“有点意思,齐晓渔你可能真的是个木头脑子。”
“什么意思,怎么你也说我??”齐晓渔气得捏着张雁凡的耳朵转了两圈,“叶紫裕还在做她那个入学考全年段第三的美梦呢,我不得提醒她现实是她现在不过是全班第二,连我们小舟都比不过么?”
“我觉得,叶紫裕可能没什么恶意。”唐舟渝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哟,还是我兄弟上道。”张雁凡笑眯眯地搂住唐舟渝的脖子,“说说您的高见。”
“她可能只是礼貌地来发个挑战书的,女生不是都追求仪式感么?”唐舟渝一本正经地说道。
齐晓渔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松开了捏着张雁凡的手。
看面前两个榆木脑子一唱一和,张雁凡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痛定思痛以后就算这俩朋友真是注孤生的命格也不能嫌弃。
谁让人家凭本事单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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