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剑诀》第9章 少年张野

  阳光洒满大地，悲伤总会过去。
  张家村西南方向墓地里，一座新坟高大雄伟，坟前烛火摇曳，各类祭品应有尽有。
  宋义、燕山、李若仙与张野静静伫立，满面凄然。
  燕山沉声道：“宋大人有心了。”
  宋义凄然一笑，沉默不语。
  燕山随口问道：“不知宋大人打算如何善后呢？”
  宋义自嘲一笑，缓缓道：“此次剿灭虎头山贼寇，赵县尉率领赵家死士与贼寇殊死拼杀，英勇无畏，视死如归。这一战惨烈异常，血流成河，尸横遍地，令人不忍直视。奈何贼首王虎勇猛异常，赵县尉身先士卒，英勇就义，就连老义士也死在王虎拳下。不过，老义士临死前也将王虎斩杀于剑下。”
  李若仙轻笑道：“大义凛然，声泪俱下，感人至深，宋大人不去做说书先生真是可惜了。”
  宋义微微苦笑，却是不语。百姓也好，京兆府也罢，都需要一个说法。当然，赵家早晚会查明事情真相，可那又如何呢？
  燕山神情悲凉，问道：“宋大人可知老人家来历？”
  宋义微微点头，缓缓道：“三年前，老人家孤身来到终南县，当时身染重病，危在旦夕。可依我看来，老人家更像是身中奇毒。面对这种怪病，郎中束手无策。多亏赵员外挺身而出，从京兆府请来神医莫已闲，老人家这才保住性命。赵员外施恩不图报，可老人家却无法一笑而过。赵员外做生意常年在外，独子赵文山是他唯一牵挂。老人家得知内情后，便允诺保护赵文山三年。”
  “三年？”燕山惊诧不已。
  宋义轻叹一声，缓缓道：“再过一个月就整整三年了。”
  燕山心如刀绞，悔恨不已。他只知道赵家于老人家有恩，却不知还有这样一个约定。此刻，他似乎明白了老人家那一声叹息，天意弄人，无可奈何。
  宋义沉吟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泪珠滑落，晶莹透明，在阳光中闪烁着熠熠光辉。
  许久之后，燕山稍定心绪，问道：“宋大人为何相助于我？”
  宋义淡然一笑，沉声道：“小兄弟，可否借长剑一看？”
  燕山微微点头，双手奉上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神情肃穆。
  宋义双手接过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目光流转，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他轻抚着剑身，喃喃自语道：“这柄绝世神兵，纵然已锈迹斑斑，可一旦现世，依旧惊才绝艳、风采不减当年。”
  燕山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不知宋大人贵庚几何？”
  宋义淡笑道：“已过不惑之年。”
  燕山欣然一笑，不再多问。
  悲伤也好，开心也罢，太阳总会如期而至。若是阴雨天，太阳只是被云雾所遮挡，依旧存在。
  上清太平宫后山，山洞前，一座新坟十分醒目。墓碑上刻着两行字：先师无名老人之墓，不肖徒燕山立。
  悲伤总会过去，日子还要继续。
  空地上，燕山在教导张野练习基本功。张野赤子之心，心无旁骛，一点即通。
  不远处，火堆前，李若仙轻声唤道：“小蛮子，先过来吃点东西。”
  张野随口道：“仙女姐姐，你与燕大哥先吃，我还不饿呢。”
  燕山来到火堆前，望着那三只外焦里焦的烤山鸡，不禁直皱眉头。却又看见那娇艳如花的绝美容颜已然满脸黑灰，真是哭笑不得。
  李若仙面沉似水，冷冷道：“莫非燕兄弟觉得这山鸡烤得不好吃？”
  燕山哪敢说半个不字，连忙道：“公主殿下亲自动手，肯定好吃。”
  李若仙沉吟道：“此话当真？”
  燕山正色道：“绝无虚言。”
  李若仙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口道：“既然如此，这三只烤山鸡就归燕兄弟了，我与小蛮子吃烤地瓜就行了。”
  竟然是苦肉计……燕山一时语塞，只能默默地啃着那外焦里焦的烤山鸡。
  李若仙翻动着地瓜，随口问道：“不知燕兄弟今后有何打算？”
  燕山随口答道：“过几日，等小蛮子可以自行习武了，我打算去开封府凑凑热闹，见识一下天下英雄大会。”
  李若仙喜出望外，连忙道：“正好我也前往开封府，不如一起上路，相互也有个照应。”
  燕山神色古怪地望着李若仙，沉吟道：“莫非小娘子真的看上我了？”
  话音未落，一个地瓜带着风声向燕山飞来。
  燕山淡然一笑，随手拿起一根树枝朝前一刺，地瓜恰好穿在了树枝上。他笑着道：“多谢公主殿下赏赐地瓜一个！”
  李若仙白了燕山一眼，不再言语。
  就算经历过生死离别，可他们毕竟正值青春年少，打打闹闹才是本性，生命也会因此而多一些乐趣。
  不多时，燕山沉声道：“不如先说说条件。”
  李若仙不明所以，随口问道：“什么条件？”
  “护送公主殿下前往开封府的条件。”燕山淡然自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闻言，李若仙顿时目瞪口呆。这少年随手就送出两颗价值千金的正气丹，此刻竟是这般模样，着实令人哭笑不得。她没好气道：“一路上吃住花销全包，到达开封府后再给你纹银一千两作为酬劳，如何？”
  燕山喜笑颜开，朗声道：“就这么说定了。”
  这几日，三人都没闲着。张野一直在苦练基本功。燕山盘膝静坐，默默参悟残影身法的修炼法门。在这清幽山中，与自然大道融合，李若仙静坐冥想，修炼本心。
  时光匆匆流逝。
  五日后，燕山与李若仙就要离开了。
  燕山随手丢给张野一本书和一对银色拳套，赫然正是金刚神力秘籍和玄铁拳套。
  见此情形，李若仙惊诧不已。
  张野神色激动，小心翼翼地将金刚神力秘籍和玄铁拳套收了起来。
  燕山最后望了一眼山洞与墓碑，便离去了。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张野喃喃自语道：“一个人要想成为真正的高手，必须经历两件事，那就是享受孤独和习惯寂寞，因为孤独是大悲大痛大悟后的归属，寂寞是内心成长顿悟后的升华，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真正的高手。燕大哥，小蛮子一定铭记于心，像你一样，做一个真正的高手，行侠仗义，为名除害。”
  一个坚定的信念在张野心中生根发芽，或许以后，他会在这片大地上绽放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