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祭》第二十章 龙窑（三）

  气氛霎那间变得很尴尬，末无闻也不知所措，如何说是好。
  骤然间，阳光弱散，灰色的云挂满天，阴霾笼罩着东明山。
  “天师，你们趁早下山吧，趁妖还没赶到。”柳伯从包裹里抽出把剑，黑漆漆的剑鞘，黝黑的剑穗。
  “天师？”众人惊讶的看着末无闻，他是天师，可真的是出人意外。
  灰烟缕缕升起，地面开始耸动，灰界山魈刷刷刷刷的从土里持刀跃起，尘土弥漫着龙窑。
  末无闻迅速地从包里取出瓷片，从下而上擎起，一划而下，准备来个横腰斩妖。
  “天师快走，青瓷在这起不了作用，杀不了妖。”柳伯已经横剑跃在他的身前。
  “老何你们快跑。”末无闻转身的时候，只见臃肿的赵明轩倒是手脚并用蜷成球嗖嗖滚下山，而何天坤也是连滚带爬的窜逃下山，只有那两兄弟哆嗦着双腿颤抖，依旧未曾挪动，被吓傻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山魈。
  霎那间，山魈己杀到，末无闻奋力挡开劈向两兄弟的刀，而那边柳伯以一挡十与涌上来的山魈激战正酣。
  躲过刀锋，东躲西避的末无闻总算找个机会掏出炼妖壶对准山魈大喊一声“你们去死吧。”
  可是此时的炼妖壶又是关键时刻失效，眼看躲不过那一把把如飓风袭来的利刀，末无闻已经闻到浓浓的死神味道。
  “呜呜呜呜”仰天长啸，昨夜的怪物从天而降，右手一巴掌就击倒个山魈，左手抡起另一个冲上来的山魈，抛出十米开外。
  可是敌量众多，仍有山魈躲过怪物的攻击，刀刀杀向末无闻，不偏不倚正好砍到他手中的炼妖壶，只见扑哧一声，刀化成缕灰烟吸入炼妖壶。
  “炼妖壶。”惶恐的山魈纷纷逃窜，怪物呲牙呜呜大吼双手乱舞追赶过去。
  “天师，天罡塔的通道被天师符封住，我们只要守着龙窑到朔日，妖回不去灰界就全都会死，千年的祸害再也不会危害人间。”柳伯的剑已经收起，眼神仍然严峻。
  “你怎晓得通道被封！”末无闻惊诧至及，为什么柳伯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
  “顺兹市就是那么一点大，随便一个风吹草动，大家都会知道。”柳伯捡了个最蹩脚的解释，也是最可让人不相信的解释。
  “今天才初五，到下月初一还有那么久的时间，我们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山上。”末无闻心想如果那小妖初一到回不了灰界可就死定了，他得想个办法让他回去。
  “天师你下山吧，一路上小心，对你瞋目切齿的妖终究还是会垂死挣扎。”柳伯持剑伫立在龙窑前，如磐石般一动不动，此时的他就是龙窑的保护神。
  心稍平静下来的末无闻站在龙窑环顾四周，这东明山的景象，怎么和那灰界的妖王府如此相似，难道这里真是往灰界的另条通道？
  “柳伯，张天师当年就是从这去的灰界？”
  “是的，天师。”
  “那通道在哪里？”
  “封了，张天师当年用天师瓶封住通口，如果取掉的话，那囚禁在镇妖井之下的妖始天尊就会脱逃，那时候整个天下就会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它们今天来就是想救走妖始天尊？”
  “千百年来，自从妖始天尊被天师抓住之后，妖界一直再寻找机会解救他，可是它们一直上不了龙窑，可是今天却上来了…”柳伯长叹一口气。
  “这，是为什么，我不明白。”
  “龙窑一直有东明神兵和东明神兽守护着，妖上不来。”
  “东明神兵就是那些刚才遇到的官兵吗？”末无闻一边问着一边四处寻找何天坤他们的影踪。
  “不止他们，各个年代东明山的官兵都可以是东明神兵，刚刚击退山魈的就是东明神兽。”
  “柳伯，你独自怎么能守着龙窑。”
  “呵呵，地为床，天为被，我柳伯早己习惯了风餐露宿，这点小事难不成我。”
  “可是山魈不是来了？”
  “天师，没有你的青瓷开路，它们上不来。”
  “哦。”末无闻左右为难，如果打开通道，妖始天尊出世，万万不可，可是如果不打开，小妖就会死。
  灰蒙蒙的天渐渐散开，阳光重返东明山。
  “那我先下山，过几天再上山。”末无闻整理着行李，把吃的喝的都留给柳伯，心想那大堆的行李怎么办？
  “天师，与你上山的人是那邪气重重女人的朋友，千万要提防。”
  “邪气重重的女人？应该是指上官迟箬。”末无闻也奇怪为什么这次上山有赵明轩而没有她。
  叮叮叮叮叮，手机铃响。
  他一边拿起挎包找出手机，一边回答着柳伯“知道，知道。”
  “你在哪，天师。”手机那端传来何玉坤还有丝惊魂未定的感觉。
  “我还在山上，没事了，行李那么多我一个人拿不下去。”
  “不要啦，天师你快点下来，前面好像又来鬼了，快来救我们。”
  “你们在哪里。”东明山那么大，找到他们如同大海捞针。
  “就是昨天遇到鬼的地方，快，快点啊…”何天坤的声音越来越弱。
  下山的路，末无闻依稀记得大致的方向，可是何玉坤的手机再也打不通，在绵绵群山中找到他们谈何容易。
  手机倒是有指南针功能，所以方向不会错，只是下山路比较陡峭险峻，一侧便是悬崖绝壁。
  他小心翼翼的踩着泥泞的i往下走，大声喊着“老何，老何，老何。”
  寂静的山谷只有荡着他的回音，没有任何人回应，而悬崖之下，却是望不到底的深渊。
  喝的东西都留下给柳伯，有点口渴的末无闻看到不远处有涧山泉，把手机放入挎包便挪步向前。
  泉水清澈纯净，如饮甘露，末无闻洗把脸便转身往远处望去。
  “不可能，不可能。”末无闻摇着头，不敢相信。
  悬崖对面，灰云缭绕，似通天塔般的妖王府隐隐约约藏在云端。
  “怎么会这样子。”末无闻往前走到悬崖边缘擦擦眼睛再前看。
  一道劲风，末无闻的后背被什么重重一击，他直直的掉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