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晦明,李恪和旦奔跑在无人的里巷上。
“旦,仑在哪儿?”
“等!”旦低喝一声,停步顿足。他举起手含住食指指节,发力一吹,高亢的哨音随即响起。
李恪吓了一跳,恨不得跳过去捂他的嘴:“你疯啦!”
旦毫不在意地吐了口唾沫,说道:“怕甚,唿哨人人都会,驱鸡赶羊就是此时,你细听。”
李恪冷静下来细细听,果然发现远近都有这样的哨声,旦那点哨音混在里头,一点也不显眼。
“那丰怎知是你在唤他?”
“唿哨长短不同,我刚才吹了三息,这便是约定。”
这暗号好高级……李恪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不多时,丰那小小的身影就出现在巷尾,对着李恪二人招了招手,转身不见,李恪赶紧趋步去追。
三拐两倒,一行三人自闾左绕到闾右,停在肆伍一处院子前。
“此处……便是那白日宣淫的地方?”李恪好奇地问。
“都快半个时辰了,你道他是铁人不成?”旦古怪地看了李恪一眼,“此处是无赖积的受宅,时有扑买做局。”
苦酒里这小地方连赌场都有?
李恪瞪着眼睛不敢相信:“你怎么甚事都知道?”
“我想揍他不是一两日了,只是一直寻不见机会。”
好嘛……
打发丰回去,李恪和旦躲在巷角静等郑仑出来,差不多又等了小半个时辰,就在天色完全变黑的当口,郑仑终于骂骂咧咧出来了。
“恪,如何做?”
“蒙面。”李恪眯着眼睛,摘下头顶黑巾绑在脸上,声音阴冷逼人,“抖开麻袋,我们坠上去,待到时机成熟……绑人。”
“不是露脸吗?”旦一边扎面巾一边问。
“我们一会儿要在里巷上绑人,你真打算在光天化日之下,扛着两条腿露脸?”
两人随着郑仑,悄声无息坠了两条里巷,眼看着四下无人,远近无声,这才悄悄赶到前头。
郑仑的骂声越来越近,李恪的手也越来越紧。
突然一道人影自眼角余光闪现,郑仑走出巷角,探过半个脑袋,和李恪四目相对……
郑仑咽了一口唾沫:“壮……壮士,有何贵干?”
“有人请你一聚!”
话音未落,只听嘭一声响,旦从背后抄棍子闷在郑仑脑袋上,他登时眼白一翻,软倒在地。
取渍巾塞住嘴,拿草绳绑住手,还有脚,再用麻袋套住半个身子,李恪前头探路,旦夹着郑仑紧紧跟随。
两人一路隐匿,穿街过巷,很快钻进空无一人的闾门哨所。
漏刻滴答滴答滴着水珠,显示时间,夜水十一刻刻下一,时两分,也就是舂日过半。
两人对了一个眼色,旦走上去,摘掉郑仑头套,取下塞嘴的渍巾,反手蒙住他的眼睛,又出去勺了一瓢凉水,扬开泼在郑仑脸上。
哗啦!
郑仑幽幽转醒。
“壮士?壮士是你吗壮士?壮士你不要吓我呀壮士?壮士我没有钱啊壮士?”那声音颤颤巍巍,都要哭了。
李恪凑在他耳边冷笑几声,哑着声音说道:“其一,莫叫。虽说此地是处山洞,崇山峻岭不怕有人发现,但我这人不喜吵闹,引了野狼老虎也是一件麻烦,此事可否?”
郑仑慌忙点头。
“其二,莫慌。我兄弟只为求财,既不劫色,也不害命,此事知否?”
郑仑的头点得更勤了。
“其三……”
李恪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能对得上的折,倒是看到郑仑腰上挂着的短剑,便连着鞘抽出来,冲着旦努了努嘴。
旦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见李恪努嘴,不明就里靠上来。
毫无征兆得,李恪二话不说,一剑砸在郑仑腿弯。
“嗷……”“莫叫。”“唔……”
真是个乖巧听话的好肉票。
李恪遗憾地叹了口气,示意旦放下那双准备去捂嘴的手。
旦吓得脸色苍白,一双手掰持半天,愣是不愿意下来,就停在郑仑脑袋两寸远近,一前一后。
“其三。”李恪欣喜发现,自己终于想到折了,“莫悔,答应之事需做到,若你背誓而叫,我们兄弟便撕你这肉票。为公平论,等我兄弟要背誓撕票的时候,你也可以随便叫,此事应否?”
郑仑脸色忽青忽白,嘴巴哆嗦半天,最后还是特别勉强地点了头。
“将此三条背熟,等下要考。”李恪拿剑柄拍了拍郑仑的脸,站起身把旦招呼到一边。
旦的眼神闪烁,看着李恪的样子……很是陌生。
“你方才真知道自己在说些甚?”
“呃……其实不太知道,不过无所谓,气势到了便好,莫要在意这些细节。”
“吁!”
交流简单干脆,二人又走回到郑仑身边。
郑仑一听脚步走近,立刻张嘴背诵:“其一,莫叫,此地乃山洞,那个……崇山峻岭……”
“你在干甚?”李恪奇怪地问。
郑仑都快哭了:“不是你要我背诵的吗?”
啪!又一剑抽在腿弯,与方才位置一般无二,郑仑面色一变:“嗷……”“其一。”“唔……”
李恪施施然蹲下身子,还是贴在郑仑耳边:“你可知,是何人请动我兄弟下山?”
“不……不知啊壮士!”
“居然不知?”李恪用剑尖轻轻捅了捅他的腰眼子,“看来你平素时常得罪人呐。”
“壮士,壮士明鉴!我平素与人为善,有只鸡在我面前,我都避让叫它先行,每日谨小慎微,从不得罪人,是真不知何人欲害我啊,壮士!”
“你是说……我兄弟欺压良善?”
“不敢!不敢!”郑仑迅速改口,“我虽与人为善,但我郑家跋扈,平日里得罪人颇多,而我又是长房长孙,家人不淑,别人记恨在我身上是应当的,不怪壮士绑错好人!”
李恪一下拔高音量,带着一丝颤抖,听起来像是惧怕:“你竟是郑家人?还是长房长孙?”
郑仑没有让李恪失望,果然接收到讯号,腰板一挺底气就硬:“怎地?怕了?怕了就速速放开小爷,念在嗷……唔……”
第三次抽在同一个地方,李恪还没来得及威胁,郑仑就主动压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喉咙,叫李恪好些后手都无处施展。
他只得遗憾地继续念剧本:“找的便是长房长孙!你却不想,我兄弟二人若是怕了郑家,今天哪会绑你?”
李恪话里萧瑟,郑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开始拼命挣扎:“我有钱,壮士,我郑家有的是钱!一百金?两百金?五百金如何?这苦酒里可没有第二家拿得出如此多金了呀,壮士!”
“竟有如此多金?”李恪喃喃自语道,“可惜,我兄弟二人闯荡江湖,义气为先。你郑家欲纵火杀人,我兄弟便替天行道,将你郑家诸人杀个干净。而你,是第一个……”
他锵一声抽出剑,用剑尖轻轻划过郑仑手腕,只在其上留下一道白痕。
“我如今已经切断你手腕血脉,你会不住地流血,待流到一定程度,失血过多,便神仙也难救喽。”
他站起来,对着旦说:“大哥,如此杀法当是能叫事主满意。我看山下郑家人颇多,为今之计,要在他们发现之前,多杀几个才是。”
说完,他向旦使一个眼色,把剑一丢,两人偷偷潜出门房。
走到屋外,旦终于被准许摘下面巾:“那谁,不是说我等露脸吗?”
李恪哈哈一笑:“旦,仑如今等若是被我等杀了,你说,下一个我们杀谁?”
旦被李恪这一手弄得措不及防,想要捂嘴都来不及,只能干瞪着,希望能听到一个解释。
李恪很快给出了解释,而且是用最细最小的声音:“愣着干甚?你不是要露脸吗?说我名字!”
旦恍然大悟,张口就来:“恪,看你平日斯文,却不想杀起人来如此狠辣,佩服佩服!”
“莫非准他郑家放火杀人,就不准我持剑放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渐行渐远,只留下郑仑独自一人,在黑暗当中瑟瑟发抖。
他被蒙了眼睛,看不见周遭情况,只感到手腕冰凉,似是血在流淌,若是心静下来,他还能听到耳畔有水珠滴落的回响。
滴答,滴答……
“旦……恪……原来是你们害我……原来是你们要害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闾门哨所之中,有具身体扭动……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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