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坝有六百亩良田沃土和山林,这是江大老爷置办的,说是交给了公中做祭田。
“实际上就是养活整个jiāng shi族人的根本。”江智远道:“每一家男丁年满十二就要出工做事,十二到十六岁算半个工分,十六到六十岁算一个工分;六十岁以上的算半个工分,每一天都会有计分员登记,每一季会根据工分将族中的收益分银子布匹。”
这种玩法马如月是听说过的,好像维持得并不长久。
那这个jiāng shi族中规矩又是何时开时的呢?
“父亲置办了祭田后就开始了,虽然我们家没有人在家做工,但是每一季都会分一份收益由二爷爷送到府上来的。”江智远给马如月普及。
“才不是呢,二爷爷送一车到府上,父亲母亲就会送两车让他们拉回族中来的。从二爷爷三爷爷到九爷爷家家都有份。”江丽远恨得不行,父母在的时候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父母不在了,他们又是怎么对待自己一家人的。
马如月明白了,江知府是大房独子,也是江家一族最有本事的人。
这种人有权有势自然也乐意为族中做事,买祭田兴族学建族规,为的是让族中出更多的人才好相互帮衬。
结果事与愿违,jiāng shi族人就像寄生虫一样吸附着江知府,
他一倒台别人可没想过要庇护他的儿女。
孤儿寡母的撵到这山上来,真亏得他们做得出。
“不行,我们过日子,必须要有灶房才行,锅碗瓢盆也必须置办。”让马如月特别不习惯的还有茅厕,那根本就只是一个坑,外面用茅草竹篱笆遮挡了一下的。
真亏得这些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小姐姨太太还能受得住。
江智远愣愣的看着马如月,要灶房砌灶台,还要修茅房,要求还真多呢。
这个村姑比自己这些人还讲究,受不住折腾吗?
“你不懂的可以去问问六婶。”江智远道:“六婶专门负责族中家务事。”
行啊,一竿子就将自己支给了外人。
要见她口中的六婶,还是靠着秋姨娘带路的。
说起来,小妾还有另一个用途,就是家道中落的时候可以当丫头使唤。
目前来说,她在大房的地位最低,洗衣拿饭洗碗带娃都是她的活计,顺便着她还可以帮忙拉一下关系。
这娇小柔弱的女人啊,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当人小三。
男人撒手西归,你的苦日子有得熬了。
若是没有生养,自己还可以做主打发了去。
可是有江景远这个二小姐,她才不会做讨人嫌离间别人母女亲情。
传说中的六婶姓兰,人一看就精明得很。
“如月见过六婶。”虽然本尊是大少奶奶,可惜是过了气候的,而且还是晚辈,于是很乖巧的学了秋氏施礼的样子向她问好。
“不必多礼,才远家的,不知找六婶所谓何事?”兰氏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马如月,这二老太太还真会挑人,虽然出身农家,礼数上倒也不赖。
“六婶,我们在山上的家没有灶房和茅厕,如月想要修建一个,不知道是怎么个章程?”那一声才远家的吓得马如月起鸡皮疙瘩。
二八年华却被人将死人的名字贴在你身上,怎么听也不舒坦的。
“建倒是可以建,只不过这银钱得你们自己出,公中是不走帐的。”当下兰氏将公中能报销的名目举例出来,左右都是为了公中族人受益的才能动用银子:“你想想啊,今天你要修灶房,明天他要修猪圈,回头大家都在折腾,公中早晚都会被掏空。”
这个道理她懂,可是当听说修找个工匠大约也要二两银子时心口很疼。
感觉兰氏就是比着大房的家底来的。
“你看要不要修,如果要修呢,就让四房家的老九来做,他是石匠,手艺很过硬的。”兰氏看着马如月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她就不信江智远会将家让她当。
“修!”生活真的是不将就,不能凑合,这是必需品,哪怕花光了二两银子也得具备。
江智远看着九叔一个人在那儿打石头砌墙砌灶台的时候心里皱了皱眉,这个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且看她以后怎么过日子。
当然,如果是一个老实的,在江家也饿不死,毕竟一日三餐都有得吃。
早上是稀饭,中午是焖饭,偶然会加点青菜,吃不饱但也饿不死。
最苦恼的也当数自己,他得上学堂去。
结果问二爷爷,他说自己重孝在身,最大的孝顺就该好好守孝,双重孝守六年,六年后才下场,不用急在这一时。
这绝对是托辞,可是他又没有脾气和他硬对硬。
这些老匹夫,动不动就会给你安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目前的他只有一个字:忍!
很多事,他也不方便出头去做的,所以,将银子交了出来,由着这个二老太太选的大嫂去折腾。
再不济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只是没料到,她会这么大方的将钱花在修墙砌灶上面。
第二天,马如月还提出了去镇上买锅碗瓢盆,大有要开伙的意思。
“可不能开伙,到时候不仅会被没收,还要影响季度分红的。”江昆林一边砌着灶一边好心提醒:“这灶台只能烧个热水开水什么的用用,煮饭这些就不要去折腾,到时候难得去解释。”
“多谢九叔了,如月明白的。”又再次问了问工钱。
“其实,我真正收不收钱都无所谓,关键是出门做工就得交钱回公中,若不然不记工分的。”江昆林不好意思的说:“六嫂说二两银子,你还真不能少了,若不然,你和我去帐房登记,省得说是我私吞。”
大不了就自己少记一两个工分。
“谢谢您,九叔。”去就去,去了少不了一个耳朵能少点银子,她怕个屁。
帐房是四老太爷,也是族中长老之一。
“不是说好二两的吗?”四老太爷皱眉:“怎么,耍滑头了?”
“没有的事,四爷爷,是这样的,如今我们大房的家底儿就二两银子,九叔帮我们盘了灶,如月还得去买点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少不得也要花几百文钱,所以……”讲讲价,行不行。
四老太爷脸上虽然有不耐烦的神情,到底还是少收了四百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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