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妃回去之后便被打入冷宫,赵康玥把他自己犯的错误,强加到他的女人身上。从此林妃将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对于一个正值芳华,又懂得床第之欢的女人来说,这种生活无异于煎熬。但在有了那日的事之后,我知道她不会轻易寻死,一旦她心中有了希望,她便会为这个希望而活。
重归东宫,我又过着如同牢狱一般的生活。整个东宫除了我之外,一共只有五个小太监,他们负责照顾我的起居生火造饭打扫庭院,东宫门口则是侍卫林立,东宫的安保也是皇宫戍卫的一部分,倒不用担心李贵妃兄妹敢明目张胆派人来杀我。
我不会走出府门,那样很危险,到外面我与平头百姓无异。平日在东宫,每天除看看书,就是写字作画甚至是研习书法,既然将来要在这个时代生活,就必须要融入到这个时代。我必须去研读四书五经,去摆弄琴棋书画,当然我也会将后世的一些东西带过来,虽然很简单的一些东西,比如炭笔又或者蘸水羽毛笔,我把所看到和听到的事情,诸如朝中大臣人员的架构、武靖朝的历史人文都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在朝廷里,我没有眼线,我所能得知的消息,多数来自于一名老宫人偶尔过来对我讲述。老宫人名隐娘,是穆孝仁康皇后贴身宫女,也曾是我已故三皇兄和姐姐的奶娘。在皇后病逝之后,隐娘仍旧经常出入宫中,连赵康玥也对她保持了礼重,她也时常会到东宫看望,将外面以及朝廷里发生之事讲予我听。
隐娘如今已年过四十风华不再,我虽未吃过她的奶,但我们的感情很深。她在宫中的地位卓然,也能得知很多朝中秘事。
“……陛下要为太子选妃了。”八月初六的这天,隐娘过来,说的最重要的就是这件事。
此时距离皇宫宴席上发生那出闹剧已有十日,消息传到坊间,令朝廷威名扫地。在这种时候,突然说赵康玥要为我选妃,我感觉他是想挽回自己的面子。
隐娘续道:“礼部同华寺已呈递京师名门适龄闺秀的名册与陛下御览,若是事情顺利,到中秋秋围之前,太子便会大婚。”
中秋秋围,是隐娘说的第二件要紧事。
每年中,耕藉和秋围,是朝廷的两件大事,耕藉为百姓福祉,秋围则预示着武靖朝以马背上得江山。文治武功是帝王统御天下之术,但凡赵康玥身体无恙的话都会出席。到时在京师有爵禄王孙贵族,还有朝中的文臣武将,以及我这个太子,都会陪同赵康玥出席。
“有那么急吗?”我口中问着,手上仍旧拿着炭笔作画,我想把隐娘的音容笑貌画下来,隐娘便坐在那里任凭我画。
“不早了。太子如今年是十九,尚未婚配,朝中早有大臣上奏请陛下遴选太子妃,可贵妃和国舅总是从中阻挠,大约他们是怕太子与朝中大臣结成姻亲,会对日后有所妨碍。老身估摸,就算事成,太子也不会与朝中望族闺秀结亲,只怕那平常的女子,辱没了太子的千金贵体。”
说着,隐娘抹抹眼泪。她嘴上对李贵妃兄妹并未有不敬之言,但心中却是极为在意的,想到我大婚还要受到他们兄妹的阻挠,心有不甘。
“隐娘多虑,我不过一介愚钝之人,有人肯嫁已是好的,哪敢奢求?”我笑着一说,拿着作好的画走上前,“隐娘看看,我画好了,可是像?”
姨娘收起脸上的悲泣之色,打量着一副用炭笔作好的人物肖像画,惊讶的合不拢嘴。
“像,真像。没想到太子用小小木炭,能将老身画的如此惟妙惟肖。”姨娘喜极而泣。
我笑着安慰她几句,道:“若是隐娘喜欢,便将这幅画送与隐娘便是。”
隐娘却摇摇头道:“老身不能收受太子赠予。将来老身不能时常陪伴太子之侧,小女如今年已十五,到了宫中遴选宫女的年岁,老身准备让她到宫中来,侍奉太子左右,为太子效犬马之劳。”
我点点头,之前姨娘便时常在我面前提及她的小女儿。隐娘很想让她的小女儿替她来照顾我,但她身为宫人岂能不知一个宫女进宫后要经受怎样的苦楚?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改变初衷。
“好,回头我便上书父皇,让她格外恩准让隐娘的闺女到我身边。”
我身边没有宫女,因李贵妃现为六宫之主,刻意刁难,就连我身边的小太监也有她的眼线。隐娘年轻时颇具风华,她的女儿必定差不到哪去。随着我年岁增长,愈发会去想女人,虽我心知是自添烦恼。
隐娘走了,趁着日落黄昏之前,她在宫中有些人脉,要送女儿进宫不是难事,但要让她女儿到我身边,非我亲自向赵康玥奏请不可。我从未亲自书写过上奏的奏本,就连往常年节庆时以太子名义上奏的那些贺词,也都是礼部代写的。为了能让隐娘得偿所愿,我要在表章上煞费思量一番。
从上灯时分,到夜半敲响三更的梆子鼓,我仍旧在书房中斟酌着奏本的字眼。外面已是夜深人静,就连那几个小太监也早早去安睡。
过了八月,秋风也有些凉了,随着一股风吹过,虚掩的门突然被吹开,烛台跟着熄灭。我无奈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起身到门口关门。
院子里风有些大,本身夜深又是月初后半夜并未有月光,院子里漆黑一片,风卷起一些残叶倒也有种风卷落叶的凄凉。却也在此时,我感觉到背脊一股阴寒之气在向我快速逼近,我本能一个闪身避开,当我侧过身时,却见一个黑影正好像鬼魅一样,用暗淡无光的兵刃朝我袭来。
“有刺客!”
我喊了一声,但无济于事,本身书房距离东宫门口便隔着两个院子,外面风又很大,声音淹没在风声之中。别无他法,我只能随手拿起木质的门栓与刺客周旋着。这几年来,虽然我也有练一些基本的太极拳或者是长拳来强身健体,但那些都是花架子,真正与眼前的刺客周旋还有不及。
那刺客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似乎对我的“招数”感觉到很惊讶,他的双目很有神,除了最开始几招招招是要取我性命,到后面竟然好像猫戏老鼠一样,不急着杀我,像是要看清楚我的套路和招式。
我拼命抵抗着,但无济于事,不过几个回合我力有不支。我这才反应到有强壮的身体是多么重要,就算不敌,死的也不会这么难看。可惜我一直以为当帝王主要靠文治,武功也主要体现在兵法和谋略之上。我跟一个寒号鸟一样提醒自己,若是能逃过此难,明天一定要开始加紧锻炼身体。
我终于被刺客制伏了,身体被逼到墙角,背后靠着的是结石的墙壁,而刺客手上的短刃便抵在我的脖颈上,只要他稍稍一用力,我便会命丧当场。
“太子?”刺客发出低沉的一声问,他是刻意压低声音的,我从他的声音只能辨别出应是一名三四十岁的男子。他身上还有些微的酒气。
“是!”我一脸无惧,厉声回道,“这位壮士为何要助纣为虐?”
那刺客本想一刺下去将我毙命,可当听到“助纣为虐”,双眸中又露出些微的惊讶,明显是听不懂了。这个时代的历史中没有那昏聩的纣王,又何来“助纣为虐”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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