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立国》第21章 北京来人

  郑风这次来香港探路，除了要在香港建立穿越者的落脚点，还带有招揽人口任务，不过原来只是打算招一些船员、机修、电焊、钳工、电工、电子厂工人以及建筑等技术工人，‘郑风号’的船长已经被郑风派出去招船员了，招揽技术工人的事则由李显贵负责，今天就会登报招聘。
  当然，为了吸引香港的人才，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招聘的船员和技术工人是合同制的，合同期为二到三年，由应聘者自己选定合同期。合同明确规定：受聘者每年有一次带薪探亲假，假期为20天，南洋林郑兄弟公司负责往返接送，路途时间不计入假期。合同还规定：合同期满后，受聘者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去留，如果回香港，南洋林郑兄弟公司负责无条件把受聘者送回香港。
  这次招收大陆‘逃港’难民则是搂草打兔子，完全是计划外的事。但既然可以招到基地短缺的人力，郑风也就全力以赴去做，在把招收大陆‘逃港’难民的任务交给庄清华后，又招来李显贵、刘富、李海波研究了一番。
  现在港英当局还在为大陆‘逃港’难民头痛呢，对这些香港的额外负担离港，肯定不会拦阻，大陆‘逃港’难民离港问题不大。大家需要考虑的是人口转运中的‘吃、喝、拉、撒、睡’的问题，这些问题关系到人员运输的安全，是马虎不得的。‘吃、喝’的问题对于不差钱的郑风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拉、撒、睡’才是需要考虑的重点。
  杂货船是大通舱，光是舱底安置不了多少人。不过郑风想起后世‘人蛇’偷渡时，‘蛇头’经常是采用集装箱运输‘人蛇’的，这次香港出货后，船上有不少的集装箱可用。
  于是郑风就把利用集装箱安置难民的设想告诉了李显贵、刘富、李海波三人，他们三个也觉得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郑风就顺势把‘拉、撒、睡’的任务交给了李显贵、刘富、李海波三人，让他们去细化安置方案，去落实各个环节，自己悠哉游哉找陈悦体验当大哥哥的感觉去了，那种感觉是很美妙的，郑风已经是乐此不彼了，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一些什么其他的读者乐意看到的事。
  郑风的大哥哥、小妹妹游戏还没有做尽兴，下午就接到梁威林的呼叫，说明天下午北京将来人与郑老板谈大生意，郑老板千万不要走。
  原来昨天与郑风接触后，梁威林立刻把郑风到访的事和会谈的内容整理成报告上报给了自己的上级，像他自己预测的一样，上级十分重视，及时上报了首都。
  到今天中午，梁威林就接到内地来人的通知，这么神速的应对，足见北京对此事的关注度也不一般。梁威林连忙寻问郑风的情况，得知郑风在香港又是办律师事务所，又是开公司，还四处招人，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才放了心。
  电报通知中没有提到来人的任务内容，梁威林心里没有什么底，不能有的放矢地做准备，于是第二天上午，梁威林一人在办公室里把各种可能考虑了一遍，午饭后才叫上车直奔火车站接人。
  内地来的是个8人小组，领队是两个人中年人，一个穿着西服，一个穿着中山装。穿中山装的中年人短发无须，行走时像标枪一样挺直，举手投足都非常程式化，一看就是一个职业军人；而穿西服的中年人则梳着大背头，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一张笑脸极有亲和力，应该是个资深涉外人员。
  上车后，大家一介绍，果然应了梁威林的猜测，一位是解放军总部某办的徐主任，另一位是从外交部某司的张副司长，组员都是飞机方面的专家和无线电专家，来香港的目的就是来确认郑风所言买卖的真实性，如果买卖属实，就不惜任何代价拿下这笔买卖，让解放军手里多二件得心应手的‘打狗棒’，以对付可能攻击共和国的豺狼。
  回到香港新华分社后，考察组首先组织专家对南洋兄弟的系列军用电台进行了认定，认定结果是南洋兄弟的系列军用电台使用的技术与世界上最先进的军用电台同步，其应用的晶体管原器件确实大陆生产不出来。
  这个结论一出，考察组的两位领队大喜，立即招集梁威林一起开会，在听取了梁威林的汇报后，张副司长问道：“这个叫郑风的年轻给你的印象如何？”
  “郑风很年轻，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人非常精干，说话也非常直爽，给我的印象是……矛盾，对！是有些矛盾！”见二位专注地看着自己，梁威林笑了笑，断续道：“一方面待人接物很生涩，像一个刚刚踏上社会的学生；另一方面他的知识面又很广，反应快，对国内、国际的形势了解很深，看问题的角度也很独特，又不太像一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反正很矛盾。另外，我派人对他在香港的行踪进行了解……”
  什么是了解！就是跟踪监视郑风的行踪，要是郑风知道梁威林用这样特务的手段对待他，脸上的神情一定会很精彩。
  “……这个郑风是乘一艘与他同名的‘郑风’号5000吨级大船来到香港的，一上岸就直奔香港新华分社而来，目的性很强。他的货物除了准备给我们的电台，其他货物当天就出手了，获利一千七百多万港元。从香港新华分社出去后，又到广州酒家与香港本地的大商人郑裕彤会了面，大概是谈买卖上的事。”对郑风英雄救美的事，梁威林觉得不重要，没有汇报。
  张副司长沉吟道：“这么说他应该是一个印度尼西亚大资本家的子女，应该在欧美留过学，这样与他说的南洋华人的身份背景就相符了。能够被经济实力超强的大家族委以重任的晚辈，应该不会做太不靠谱的事，他来谈的事应该比较可靠。”
  说到大资本家的时候，张副司长的嘴撇了撇，显然是对万恶的资本家的一种轻视，不过张副司长对郑风这个印度尼西亚大资本家的‘狗崽子’的评价还是比较客观。
  “那我们就见一见这个郑风吧！梨子是什么滋味吃了才知道。”徐主任是军人的性格，喜欢直接，还很哲学，是解放军大熔炉里炼出的一块‘好钢’。
  下午三点钟，郑风通过硅二瓦电台得到了大陆来人召见的消息，便带到两名跟班又一次来到香港新华分社，大家见面后，简单一介绍就进入正题。
  张副司长道：“你们南洋兄弟的要求，我从梁社长那里知道一个大概，祖国对印度尼西亚华侨华人在印度尼西亚的处境很遗憾，也很关心，同时也做了很多的努力，我想这些你们也是清楚的。”
  见郑风点了点头，张副司长又道：“印度尼西亚是我们国家的友好邻邦，虽然也存在一些不和谐的问题，但团结是主流吗！所以还是请广大的华侨华人能以大局为重，理性、理智地处理存在的矛盾……”
  “停，停！”大陆能这么快派人来，说明穿越者的底牌是有足够吸引力的，郑风感觉主动权已经在自己的一边了，便懒得听张副司长的说教和思想工作，有些粗鲁地打断了张司长的话，然后道：“我想梁社长可能没有和张副司长说清楚，大陆政府在印度尼西亚的外交人员也可能没有向您反映华侨现在的真实处境。”
  张副司长这个老外交没有遇到过郑风这样没有礼仪的人，脑袋有些乱，原来准备好的说辞没用了，只得顺着郑风的话说：“华侨的困难祖国是知道的……”
  “祖国知道！”见张副司长还在打官腔，郑风再次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笑笑道：“哦！那就是单单张副司长还不知道了，那就让我告诉你吧！”
  想到本时空的先辈就在印度尼西亚受难，郑风有些激动，喝了一口茶，稳了稳情绪，接着道：“现在印度尼西亚的情况是：华侨的农庄都被印度尼西亚军政府没收了，大批华侨也都被赶到县以上的城里去了，然后又不让华侨办实业，也就是说印度尼西亚的土著剥夺了华侨的正当财产和未来的生计，这是事关广大华人华侨生存的大问题，不是一般的矛盾，换你们的话说就是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是非通过斗争不可调和的矛盾。”
  “当然，张副司长可以认为那些土著迫害华人华侨是在打土豪分田地！是一种反压迫的正义行为！但事实上那些农庄是勤劳的华侨通过几代十几代人积累得来的，没有你们认为的剥削和压迫，因为在印度尼西亚华人华侨是少数，是处于弱势地位的群体，怎么可能去剥削和压迫土著呢，如果是的话，早就给土著分尸了。”
  郑风在前天的会谈中已经流露出了武装斗争的意思，作为一个外交官员不做一些说服工作，张副司长就有一种对不起自己职务的感觉，所以张副司长又辩解道：“斗争也可以是和平手段吗！”
  “和平手段！”大陆政府对国家的定义好像就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暴力机关’，毛伟人可从来没有以和平的手段对待过阶级敌人，都是拿枪杆子说话的，怎么到了华侨身上，你就要求用和平的手段，这是典型的双重标准，郑风真有些无奈了，摇头苦笑道：“华侨现在唯一的和平手段就是选择被同化。”
  “不应该叫被同化，是融合，也叫融入印度尼西亚的主流社会。”张司长又道。
  终于听到这句话了，郑风曾经看到过这方面的资料，大陆大使馆官员就是这样做那些到大使馆求助的华侨工作的，让他们融入印度尼西亚的主流社会，当时还办了不少如何融入印度尼西亚的主流社会、接受土著宗教的研讨会，但这个融入的前提是放弃自己本民族的文化传统，首先要做的是信奉土著的伊斯兰都，这对有着民族自豪感的广大华人华侨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所以郑风的先辈才会失去一切，才会背井离乡成为大陆中国农场的农业工人。
  在了解这一切的郑风看来，华人华侨可以接受融入一个国家的主体社会，但绝不会同意放弃本民族的文化传统，更何况是在本民族的文明远远高于当地土著的文明的情况下。事实上即使华人顺从印度尼西亚土著‘融入’他们，印度尼西亚反华排华还是经常发生，被攻击的对象还都是经历融入印度尼西亚主流社会的华人华侨。
  原时空印度尼西亚每次存在危机都会推出华人这个替罪羊的，因为印度尼西亚土著的文化养懒汉，保持中华传统的人必然会发家，仇富的心理是永远存在的，除了所有的华人华侨都抛弃中华文明，也变成像土著一样的懒汉，一样贫穷，才有可能真正融入印度尼西亚的主流社会。不然的话印度尼西亚的反华排华现象会永远会存在下去，除非华人华侨能团结起来，形成一股富有战斗力的政治团体，有能力维护自己的合法利益。
  郑风冷冷地看着张副司长，嘴角撇了撇道：“按你这么说，让我们华侨放弃自己本民族的文化变为土著，那我们就不能称为华侨华人了，既然这样，你们现是以什么身份来对我们说教呢！”
  郑风苦笑了一下，然后换了一种自嘲的语气道：“自大陆中国政府不承认双重国籍起，事实上我们这些没有加入大陆中国政府国籍，选择留在印度尼西亚的华侨华人与你们大陆中国就在法理上脱离了关系，那么张副司长也就没有对我们印度尼西亚华侨华人说教的义务和权利了。那么我们之间现在就是两国之间的商业合作谈判，这个谈判的基础就是平等和互惠互利，如果你们能接受的话，我们就谈下去，不然，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手上有东西，我们也不怕没有买主。”
  张副司长现在的有苦说不出，真是无语了！刚才就是他自己说，让印度尼西亚的华人华侨‘融入’印度尼西亚国家主流社会的，这印度尼西亚华侨华人一经‘融入’印度尼西亚的主流社会，印度尼西亚华侨华人就只是印度尼西亚的国民了，从法理上来说，印度尼西亚的华人华侨就确实与大陆中国政府没有任何关系了，既然和你们大陆中国政府没有关系，你们大陆中国政府凭什么去管人家印度尼西亚的国民是否进行武装斗争的家务事，人家就是把锅砸了也不关你们外人的屁事！要知道，大陆中国政府历来都是以‘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来处理国与国关系的，貌似‘和平共处五项原则’中就有‘互不干涉内政’这一条。
  自己把自己堵在死胡同里的张副司长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梁威林和徐主任，两人除了用有些埋怨的眼光看着自己，好像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办法，那这个买卖还做不做呢？不做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上级是交代过的，要不惜代价拿下电台和飞机的买卖，如果不能明面合作，也必须通过暗中合作的手段完成交易。刚才张副司长不过是想试着作一下最后的说服工作而已，张副司长对自己的口才还是比较自信的，那知道这个毛头小子这么没有外交谈判的策略，上来就把话说得死死的，一点余地都没有，现在这个台阶还真不好下。
  郑风知道，大陆中国政府在八十年代以前外交是非常缺乏理性的，为了一句争气的‘我们的朋友遍天下’，在自己国民都吃不饱的情况下，勒紧腰带援助亚非拉，以为能换来长远的友谊，结果得到的是阿尔巴尼亚越来越大的胃口，印度尼西亚的断交和驱逐大使等外交人员，然后又是越南的反目，更多国家则在大陆和台湾间左右摇摆、待价而沽、两头通吃。
  作为原时空‘愤青’的郑风有机会面对大陆中国政府的外交官，忍不住要说道说道。
  于是趁着三位有些发愣的时候，郑风决定再放一炮震他们一下：“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足够的共同利益为基础，友好邻邦是不可能维持的。同志加兄弟的苏联都能和大陆政府反目，你们还能奢望与印度尼西亚永远友好吗？国与之间太亲近了，是会造成误会的！正因为你们在处理印度尼西亚关系的时候不把自己当外人，太热心、太无私、太亲近、太纵容，已经让一部分印度尼西亚的势力感觉到大陆中国在干涉他们的内政了。”
  看了看被震惊的张副司长，郑风决定再放上一大炮，于是故作神秘，有些神神叨叨地说道：“我告诉你们一个南洋兄弟公司获得的一个情报：印度尼西亚的某些派别已经联系上美国了，美国的‘胡萝卜’可比你们的‘胡萝卜’大得多，不出二年，印度尼西亚就会在你们的背后捅刀子，给你们扣上一个企图颠覆印度尼西亚政府的帽子，然后就是驱逐大使……”
  “你说什么！”这情报那里是一颗炮弹，根本就是一颗洲际导弹，还是大当量核弹头的那种。一经引爆就把三位给震晕了，张司长顾不得刚才郑风对他的不善，急促问道：“这情报是怎么来的？真不真实？”
  郑风神秘一笑，答道：“真不真实，你们可以去调查吗！当然，你们的外交人员现在光顾着与印度尼西亚友好了，那有时间顾及收集对你们政府不利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