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网王]信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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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臂再抬高一点,对,脚尖微微点地,好,就是这样,这个动作一定要配合节奏,节奏点要踩得非常好……景颐?你在听吗?”
  “啊?”景颐回过神,抱歉地对杨若诗笑笑,“抱歉,杨老师,我走神了。”
  “没关系,”杨若诗看她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样子,干脆坐了下来,“说吧,有什么心事?今天的你很不对劲,说出来的话,说不定我能帮你哦。”
  景颐学她的样子席地而坐,却撅着小嘴沉默着没有说话。
  “是因为换了新环境不适应?”杨若诗猜测到。
  景颐没有动。
  “那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和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亲人相处?”
  景颐看看她。
  “凤镜夜不在身边?”
  景颐抬起头,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
  “嘻嘻,你这个样子真的好可爱。”杨若诗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傻瓜,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凭心去做就好了啊。你想要和家人亲近,就努力增加机会去了解他们;想尽快适应新环境,就自己进行改造房间,增加归属感;想凤镜夜了,就去找他。我记得,你没有请其他的家庭教师,一直都是他亲自教你的吧?”
  “对哦。”景颐有些愣愣的,她困扰了这么久的问题,被她这么一说,真的好像很简单耶。“你好厉害哦!”
  “哪有,世间的事本来就是这样,其实都很简单的啊,只不过是过于复杂的人心把它们变复杂了。”杨若诗对她眨眨眼,笑得潇洒帅气,“小景颐,你要记得啊,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凭心而做,用自己最直接的想法去看问题,努力地去实现心中所想,才是最适合你的处世之道。”
  “为什么最适合我?”
  “小傻瓜,你有足够的资本做这世上最潇洒自在的人,藐视权威,无视规则,随心而活。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要记得,一定要珍惜,做人要惜福,不然老天会连你已有的东西都收走的。”一向笑嘻嘻的杨若诗忽然叹了口气,她眼睛里的东西景颐看不懂,只觉得像是秋日里折翅落单的雁,即使疲惫也依旧骄傲,甚至不愿停下来稍作休息,固执倔强地朝着既定的方向拍打翅膀,即使痛苦,也不接受同情。
  景颐似懂非懂的点头,牢牢记住了这段话,和这个骄傲的女人。
  “哥哥!”
  “恩?怎么了?”迹部景吾看着景颐冲进自己的书房,小脸因为跑动而泛起红晕,“不要跑那么快,我又不会走掉。”拿出手帕帮她抹去头细密的汗珠。
  景颐眼睛亮亮的:“我想自己重新设计房间,哥哥会帮我的吧?”
  迹部景吾一愣,随即微笑:“当然。”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都呆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两颗银灰色的脑袋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快要天黑的时候,一张基本图纸终于成型了。
  “好了,交给管家,明天就可以叫装潢公司来进行整修了。”迹部景吾伸了个懒腰。
  “才不要,哥哥,我们明天自己装好不好?”景颐期待的看着他。
  迹部景吾哪里还舍得拒绝,当即点头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迹部景吾和景颐一起穿着围裙,戴着纸帽子,开始粉刷墙壁,贴上壁纸,搬运家具。
  “呼,好累哦。那个床真沉,早知道就不订这个了。“完工后,景颐和迹部景吾呈大字状摊平四肢躺在地上聊天。
  转过头,景颐发现自己哥哥只是有点微喘,额头上连汗都没有,完全不像她,后背都湿透了。
  “哥哥,你的体力很好哎,经常锻炼吗?”
  “恩,我喜欢打网球。”
  “网球?精市也很喜欢呐,还说要教我,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舞蹈啦。他好像说过自己是立海大附中的网球部部长。”
  “景颐认识幸村精市?”
  “很熟悉,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长这么大,其实认识的同龄人也只有他了。”景颐有些黯然地说,像是看到了一旁迹部景吾有些心疼的眼神,连忙打起精神说,“不过,有精市一个人也就够啦。他对我很好,人又漂亮又聪明,经常带我出去玩,会很耐心地陪我给花浇水,还会为我画很漂亮的肖像画。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女孩子,一直叫他小姐姐,他都没有生气呐……”
  “景颐,”迹部景吾打断她的絮絮叨叨,以一种非常非常认真的语气问道,“你想上学吗?”
  “……其实不用的啦,镜夜哥哥一直都在教我,精市也会给我讲好多我不懂的东西……”景颐一怔,随即笑嘻嘻地打哈哈。
  “我是在问你愿、意去吗?”
  景颐沉默了,半晌开口:“可以吗?”
  迹部景吾反而愣了:“怎么这么问?为什么不可以?”
  “我从来没有去过学校,也很少见到陌生人。”景颐坐起身,环抱住膝盖,眼神茫然地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问过镜夜哥哥,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姓氏,为什么不能让太多人看到我。镜夜哥哥说,爸爸的对手在找我,如果被他们发现,他们就会伤害我。”
  “其实我很想去学校的,镜夜哥哥给我讲过,学校里有很多年龄相仿的人在一起。有老师,有朋友,大家一起学习,一起娱乐。会有不开心的事,也会有很高兴的时候。
  “我很想去那个有很多人的地方,我一个人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总是会很大声地走路,大声地说话,可是无论怎么吵,走廊里也只能听见回声。那种重叠的声音,会让人觉得更加空旷。”
  景颐歪歪脑袋,把下巴放到膝盖上:“可是,我不能给镜夜哥哥添麻烦,他每天要学好多东西,还要做好多事情,已经很累了。也不能给我没见过面的亲人添麻烦,虽然我一直都怀疑自己是被镜夜哥哥捡回来的孤儿。
  “所以,我一直都在祈祷,有一天我的家人可以出现在我面前,有爸爸,有妈妈,还会有兄弟姐妹。爸爸会打跑坏人,我可以有兄弟姐妹一起长大,可以有很多朋友和同学。”
  “你知道吗?”景颐忽然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已经过去了五年六个月零十二天。”
  她像一个骄傲的孩子一样笑了,眼里满是骄傲,像是在期待夸奖:“我一直都记得呢!那是我最高兴的一天,你的出现才真正证明了我真的真的有家人。在那之前,有一段时间我都希望自己真的是镜夜哥哥捡回来的孤儿了。”
  “……为什么?”
  “因为等待真的很辛苦啊。我在等一个我从没见过,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我存在的家人的出现。我等了整整十年,才见到你们。我会怀疑,会恐惧,就像手里攥着一个也许根本不存在的美梦。那种感觉很痛苦,我宁可自己是个孤儿,那样至少我有镜夜哥哥,也不要等待一个完全未知的宣判,惶惶不安,忐忑终日。”
  “所以,我现在真的非常非常开心。虽然我可能没有办法立刻对你们很熟悉,但是,我会很快适应你们的生活节奏的,所以……”
  景颐慢慢凑到迹部景吾身边,像是一个试探着伸出爪子的小兽,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以对我说一声,欢迎回家吗?”
  “镜夜哥哥说,对待归来的家人,都会这么说的。”
  她笑着,清亮澄澈,不染纤尘。
  十年孤苦彷徨的时光从她身上流过,看似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在心里腐蚀出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无法愈合。
  迹部景吾几乎是颤抖地将她抱进怀里,像是环抱着弄丢多年的珍宝,别离已久,却失而复得。
  “……欢迎回来。”
  景颐闭上眼睛,手捂住心口,寂静地笑,像是徘徊天际的候鸟,终于找到了家。
  “恩,我回来了。”
  门外,迹部谦曜死死地捂住嘴,滑坐到地上,失声痛哭。
  那是他的女儿!
  是幸子最后留给他的宝物!
  就这样被他抛弃了,寄人篱下整整十年!
  她什么时候会走路?什么时候会说话?
  晚上做恶梦了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睡不着了怎么办?有没有人愿意哄她睡觉?
  她什么时候会叫爸爸?又在什么时候哭着问自己到底有没有爸爸?
  他错过了她成长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在他真正意识到这是他的血脉、他的骨肉的时候,在他开始想接近她表达善意和慈爱的时候,她用陌生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个被冠以她父亲名号的陌生人,对他敬而远之。
  他唯一的女儿,从记事时起,生命中就缺失了父亲的角色。他没有给过她父爱,没有给过她关怀,甚至连抱都没抱过她一下。
  他要怎么大言不惭的站在景颐面前对她说,我是你父亲?
  他要怎么向幸子的在天之灵交代?
  这个已经人到中年的男人,在亲耳听到景颐诉说这十年来的生活后,终于知道自己究竟亏欠了景颐多少。
  他看到自己的账单,却不知道怎么还,只有背负着日益沉重的债务,任由重负把自己压垮。
  伤害已经造成了,他只能深深歉疚,灵魂在地狱里兜兜转转,永不超生。
  “景颐,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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