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挥戟挡开,看到封沙手中的画戟,心中一动,大声问道:“那贼子,你手中画戟是哪里来的?”
封沙冷然道:“只许你有画戟,不许我有么?”
吕布摇头道:“我这方天画戟,乃是异人赐予的宝物,你的又是哪里来的?难道你认识那位异人么?”
封沙懒得多说什么异人,对他来说,眼前的战神吕布才是最值得重视的对手,放手向吕布攻去,霎时间又将他卷在戟影之中。
吕布连忙举戟抵挡,再也无法分心询问他画戟的由来。
二人挥动兵刃,道道寒光如闪电般在空中划过,仿若将空气划成了一个个的小块。这一场大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声音之大,数里外都能听到。
董卓部下的军队早已闻声赶来,见到两员悍将一在马上,一在地下放手搏杀,所使的招数俱都大开大阔,有劈天裂地之威,却又精妙无比,生平未见,都看得呆了。无数兵丁将永安宫挤得水泄不通,都伸长了脖子,聚精会神地看着这一场举世无比的拼斗。
在少帝居住的小楼的窗口,无良智脑站在窗棂上呆呆地看着,口中小声嘀咕:“老大这家伙,一遇到强手就兴奋得不行,跟平时冷得象冰一样完全不同嘛,这家伙,典型的外冷内热!”
他回头看看正抱着少帝尸身痛哭的两名美女,低声道:“战斗才是封沙的兴奋剂,这么漂亮的女人这家伙也只是看了一眼就丢开了,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他的目光一转,落到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上,眼神微动,压低了嗓音,自语道:“异人赐戟?那是什么异人?看上去,和封沙手里的戟真的没什么分别!难道说……”
吕布原是马上猛将,虽也惯习步战,终究不如骑马作战有威力,渐渐气力不支,心中暗道:“这样下去,只怕会落败!”
他拼尽力气,重重一戟挥开封沙刺来的长戟,向后退了数步,左手持着画戟,右手指头放在口中,用力发出一声呼哨。
赤兔马原本已对封沙服服帖帖,此刻听得主人的口哨声,精神大振,猛地向前一蹿,人立而起,用力抖动着身子,恨不得一下子将封沙甩下来,用铁蹄踏个粉碎。
封沙面色凝重,用力勒住缰绳,双腿挟紧马腹,努力保持着平衡。吕布却又大步踏上,将长戟奋力刺向他的肩头。
封沙右手持戟挡去,单手之力终究敌不过吕布双手持戟的威力,被吕布一戟逼退,心中暗凛。
吕布见占了优势,又是一戟扫来,要趁封沙手忙脚乱之时,将他斩落马下。
封沙右手长戟递出,使出“卸”字诀,将刺来的戟锋向旁一卸,将这一招攻击化于无形。
吕布长笑一声,双手持戟用力一搅,两个戟头交缠在一起,便要趁机强行夺下敌人手中的兵器。
封沙眉头微皱,目光如冷电般射出,左手在赤兔马头上一按,双脚在马背上狠狠一跺,整个身体腾空而起,如大鸟般飞向吕布。此时他已腾出双手握紧战戟,在空中用力搅动,与吕布较量起力气来。
吕布见敌人凌空扑至,心中微惊。他自幼上阵厮杀,却从未见过此等招数,竟弃战马于不顾,跃上天空来扑击敌人,一时间,想不出来能使出这等招数的人是什么来历。
另一边,封沙却也是有苦难言。战斗中若有一匹好马相助,自然是事半功倍,可是这匹赤兔马却总是给他捣乱,还不如步战来得爽快。
在空中,封沙挺戟直刺吕布的面门,戟端却受到了阻碍,牢牢地粘在吕布的长戟上,不能离开分毫。
进攻受阻,封沙只得借力向旁边一跃,落在地上,用力一夺,却连长戟也拉不回来。
吕布只觉一股大力自戟端传来,时刺时夺,长戟几乎便要脱手。他双膀用力,抓住戟柄不肯放松,定睛再看时,两支长戟的戟头后面的红缨已经紧紧地缠在一起,一时难以分开。
封沙也看到了缠在一起的长缨,心中微微有些焦躁。两人正战得畅快,突然遇到这种事,只能凭蛮力夺戟,再难以接着战下去。
远处小楼上的无良智脑举手在窗棂上用力一拍,惊叹道:“真有趣,三国变水浒了!看我小李广一箭射断红缨,让你们罢斗!”
他举目四顾,却找不到弓箭,只得叹了一声,嘴唇向前一伸,化为喇叭形状,一股超声波直刺战场之中。
赤兔马头上挨了封沙一掌,头晕目眩,背上又被踹了两脚,痛入骨髓,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看到主人与那恶人正持戟相抗,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向前猛冲几步,整个马身直立起来,一双沉重的铁蹄向那恶人头上狠狠地蹄去,恨不得一脚踩他个脑震荡,以报拍头踹脊之恨。
封沙向旁一闪身,轻松地躲过这一击,手中握紧戟柄,不肯放松。
对面的吕布只觉对方的力量陡然增强,怒喝一声,用力夺戟,因使力太猛,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随着一声闷响,那一双铁蹄重重地踏在地上,引起地面一阵微微的震动。赤兔马一蹄无功,心下不忿,正要上前再踩,忽听耳边一声巨响传来,便如晴空中的霹雳一般,不由惊得魂飞胆裂,不由自主地向前一蹿,猛地向前冲去。
它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匹惊马,慌乱之中不辨方向,竟然撞向缠绕在一起的戟头。
吕布见状大惊,那戟尖旁的刃锋何等尖利,赤兔马若撞在上面,不死也要受伤。他一生爱马如命,怎舍得看它流血,惶急之下,连方天画戟也不要了,不但不再与封沙争夺,反倒用力向前一掷,将戟杆砸向封沙的面门。
封沙只觉手中一松,几乎要向后跌倒。他反应何等迅捷,双脚一跺地,向后飞退。他虽然不如吕布那般爱马如命,却也不忍心伤了这匹绝世好马,手中拽着两柄方天画戟,飞退数步,刚好让戟杆躲开赤兔马冲来的路线,手中旋转,将两柄长戟都握到了手中。
吕布此时已顾不得兵刃落入敌手,见赤兔马受惊飞奔过自己身边,伸出双手,在电光火石之间拽住马鞍,纵身一跃,跳上马背,勒住缰绳,希望能减低马速,却又不敢太用力,口中大声喊着,努力抚慰着赤兔马受伤的心灵。
一人一马,如暴风般向远方驰去。只留下场中的封沙,手持双戟昂然站立。
第八章
远处的士兵们都看得呆了,许久之后,一名武将站了出来,却是骑都尉李肃,举手喝道:“弓箭手出阵!”
一排排的弓箭手自后阵走上前来,站在阵前,张弓拉箭,只等李肃一声令下,便要将箭矢如雨般地射向封沙。
封沙横眉冷视众军,面色不变,丝毫没有将人多势众的敌军放在心上。
李肃高手右手,正要向下一落,忽听一声高喊自身后传来:“住手!”
他转身看时,却见吕布骑着赤兔马飞驰而来,手中握着一支长约丈余的长槊,口中大喝道:“那人是我的对手,众军不得插手!”
“温侯果然英雄!”李肃高声赞道。这话虽是为了讨好吕布,却也是他的肺腑之言。心下暗自一凛,以吕布之高傲,如此尊敬重视一个对手,那人的勇力,当不在吕布不下。
封沙立地场中,看着那纵马持槊疾驰而来的猛将,面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见吕布已经驰近,封沙大吼一声:“还你!”右手举起一柄方天画戟,拼尽全力向前一掷。
方天画戟光芒大盛,如一道寒光自空中掠过,那森冷的光芒令四周的兵士魂飞胆裂。
吕布正在奋勇争先之时,忽见一道闪电迎面射来,又惊又喜,大喝道:“来得好!”却也不敢伸手硬接,随手抛下手中长槊,使了个铁板桥,上半身横躺在马背上,举手去抓戟柄。
方天画戟飞速射至,自吕布脸上掠过,带起一阵寒风,吕布只觉脸上一阵寒意袭来,似要沁入骨髓。他顾不得多想,右手一探,让过方天画戟的侧刃,抓住戟头下方的长杆,用力一握,却觉掌心火辣辣的,竟然抓不住长戟,被它在手心中滑动,直到数尺戟柄滑过,才握紧了它,掌心已被磨破了皮,尺余长的戟柄上,满是血痕。
吕布在战场上一向所向披靡,久未受伤,此时面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怪人,竟然连连吃亏,心中大怒,也不直起身子来,借着战马疾驰之势,手持戟尾用力挥动,向那场中怪人横扫而去。
封沙见他单手持戟,也不肯用上双手占他便宜,戟交右手,自上而下向吕布猛劈。虽只用单手,寒光闪烁之间,竟也有斩天裂地的威势。
二戟重重地撞击在一起,一声大响自场中传出,封沙飞身向后退了数步,手中方天画戟几乎脱手飞出,一道血痕自戟柄流下,虎口已然震裂了。
吕布借着战马强劲的冲力一举击退封沙,自己的虎口却也已震裂,只听马蹄急促,自封沙身边掠过,一直驰到数十步外,才勒住赤兔马,转身再度向封沙冲来。
封沙努力抑制住胸中翻涌的气血,再不敢大意,双手紧握长戟,大步迎向吕布。
吕布屡次吃亏,此时已是怒不可遏,再也不肯稍稍留手,驱使赤兔马全速向前冲去。
那如狂风般席卷而来的猛将,跨下赤兔如赤红魔兽般纵声咆哮,掌中方天画戟寒光闪烁,三者便如形成了一个整体,锐利无比,向场中的超级战士直刺过来。
在这足以吞天噬地的威势之前,封沙大吼一声,将自己的潜能提升到极至,大步冲上,竟是丝毫不肯退缩。
“当!!!--”
巨响自场中轰然响起,两股强大的力量猛撞在一起,封沙魁梧的身体被向后抛起,飞过一段长长的距离,重重地撞在小楼上,这才止住退势。他此时已是面色血红,抬头望着吕布,忍不住要赞叹一句,一张嘴,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赤兔疾驰而过,吕布面白如纸,伏在马上,鲜血自他口中流出,洒在赤兔马的脖颈上。
他吐了一口血,奋力支撑起身子,纵声长笑道:“好厉害!想不到天下竟然有如此猛将,在我吕布戟下丝毫不落下风!”
封沙靠在小楼门口,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凭借手中方天画戟拄在地上,才勉强保持不致倒下。
那赤兔马本是天下第一烈马,冲力何等强劲,又在暴怒之中,奔速已提至极限。封沙一步战之将,强行抵挡温侯吕布狂怒下一戟之威,已是十分勉强,这一战,终究还是输了半招。
骑都尉李肃见吕布受伤,心中大惊,生怕那怪人还有同党,若带了少帝逃走,只怕董太师大怒之下便要杀他泄愤,忙大声命令道:“弓箭手,放火箭,将那贼子烧死在楼里!”
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少帝所居小楼纯由木头搭建,若中了火箭,只怕楼里的人没有人一个能活着出来。
军令如山,弓箭手立时换上火箭,将其点燃,便要把这漫天火箭射向小楼,将其化为一片火海。
“住手,快住手啊!”
一个人影自窗口探出身来,满面惶急之色,挥手大叫道:“我还在这里,快来救我!”
众军士惊讶地看向那边,见那人面色阴沉,脸上冷汗直流,正是朝廷重臣李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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