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皇帝》第十五章 群雄列席

  第十五章群雄列席
  “所以现在大家都是在大海上漂泊之人，才有机会共同坐在这里。”海蜃楼这时候说道，“在这张桌子上，无关国家大势与各族纷争，也无关流言蜚语。诸位坐在这里，都只是我的客人，而不是我的敌人，大家不必拘谨。”
  这时候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有个人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将一个包裹随手扔在了地上，他丝毫不看在座的各位，而是径直走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正好紧挨着季连城，而季连城也是默契的早已为罗天凌倒满了酒，罗天凌拿起了桌上倒好的酒，一仰头一直喝到了杯见底。
  喝完之后，他还满意地大喘了一气。
  “海蜃楼，你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那副老样子，就喜欢假惺惺地做事情。”他把身后的袍子脱下来随手扔到跟进来的李海龙怀里，丝毫不顾忌一旁脸色难看的海牙，甚至没忘记让自己的大副搬了个凳子坐在自己的身边。
  李海龙开开心心地挨着罗天凌坐下，环顾四周，却看见整个大厅内只有五个人坐着，他们分别是大理国最后的公主、鲛族之主，南海之王，罗天凌和自己……一时间变得局促起来，但看着老大一副坦然的样子，他也只能一横心就这么坐着了。
  毕竟坐着，只是接受众人的怪异眼神；不坐，可有近在咫尺的切实危险。
  月辰看到罗天凌，立刻紧绷起来，他没有带武器，但反观罗天凌却还是全副武装，号雨长刀被魏江河握在手里，短刀挂在罗天凌的腰间，随时都有可能出鞘。看来海牙并没有挡住他，这个嚣张的海盗压根就不听别人定下的规矩！
  海蜃楼没有说话，他只是抬起头来，看向罗砚伦的眼睛，淡蓝色的瞳孔暴露在那双金色眼瞳之下，好像空气中随时会迸发出火星。双王齐聚，赴这场杀气腾腾的宴席，水和火交织，在整个大厅中蔓延，灯饰上的八处定风铃拼命摇晃着，空气中竟有了水火之势。
  舞木终于亲眼目睹双王相遇，在距离他们最近的地方。他确信这是王者之间的碰撞，没有刀戈相击，没有鲜血四溅，硝烟却笼罩在这个华贵的大厅里，双目的对视之中，一场气势恢宏的大幕拉开。
  在他的意识里，狂龙撕咬着巨大的海蛇，黄金色的龙旗与淡蓝色的蛇旗交错在一起，罗天凌的攻击汹涌地倾泻在海蜃楼的身上，然而后者却是灵活的海蛇，不管罗天凌用怎样的手段出手，海蜃楼总是可以恰好避开，每次攻击都只差那么一点，两人直至最后一刻都没有分出胜负。
  舞木体内的影子小鬼似乎都压抑不住兴奋，想要冲出来一战。
  宴会上的人都没有机会看到，如今的耶玉群岛上空，云似怒涛一般翻滚，整片天空中的云都被炽热的霞光所点燃，破碎的苍穹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滚滚云层在碰撞，发出如雷声般的沉吟，两股巨大洪流撕扯在一起，一方翩若惊鸿，一方矫若游龙。碎裂的云絮从天空中坠下，像是下了一场八月的梅雨。所有人都被那天空中的巨响所吸引，纷纷停下来观望那天空中的盛景。
  他们因此知道，双王汇聚，山雨已经来了。
  宴会厅中，季连城用手轻轻敲击了一下茶杯，短促而清脆的敲击声让所有人的思绪回到现实。罗天凌笑了笑，不再瞪视碧海云。
  然后罗天凌左顾右盼，看到对面靠近海蜃楼有一个位置上画着积金城的标记，不由得咦了一声。
  季连城随着罗天凌的目光看过去，轻声说：“积金城的人也会来？”
  海蜃楼点点头：“都是名动一方的豪杰。”
  听到这话，季连城难得地抬起了头，神色并不好看。而罗天凌更加直接，一脸厌恶地说：“我说为什么总觉得你这大房子里有一股讨厌的味道。”
  “是不是海先生说了，你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罗天凌的话刚说完，就有声音从身后传来，大门再次打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个人极为富态，脸上洋溢着一种孩童般天真的笑容，坐到了积金城座上，声音里也充满了欢快，“南海之王盛情邀请，我积金城怎么能不派人来？只是其他人一个个都俗事缠身，只有我是个闲人。”
  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后，瑜缙云整个人变得紧绷起来，舞木见状将手放在瑜缙云的肩膀上，示意她放松。
  “积金城的海上双子星之一，南楚海督江靖宇。”海蜃楼已经缓缓报出他的名号，“积金城的海上当家能够光临寒舍，真是不胜荣幸。”
  海域的头号势力，竟然纷纷聚集在这里，这间不大不小的大厅。无论是北海之王、鲛族之主、大理公主、积金城核心，都被海蜃楼请来了。此时晚宴中的局势，如同暗流涌动的江河，奔腾不息，但海蜃楼宛若定军之山，居中巍峨不动。他始终是那样不动声色，没有任何真正的情绪，也没有表露任何偏好，就好像他并不是晚宴的主人，而是一个旁观者。
  “不敢当，在座各位才是真正的大人物，在这大海上，我说的话可没什么分量，今日前来只是带着积金城的名号来的，南楚海督的身份暂且搁置。”江靖宇坦然地坐着，全身非常松弛，好像参加的只是一次好友聚会一样。他面向不发一言的季连城和飞扬跋扈的罗天凌，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散去，“江家的生意遍及东陆和大海，家里只是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子弟管着海上的生意，仅此而已。不像双王，哪一家的贸易，敢不看海盗南北双王的脸色？”
  “你们要再这么互相吹下去，那我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待着好了。”罗天凌身体往后一仰，靠坐在暗金色的椅背上，不耐烦地看着江靖宇，“我要是想听人夸我，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港口的姑娘说得可比你好。”
  “那些给点钱就能脱衣服的女人，看来没少受到罗船长的指点。”江靖宇回道。
  “你要是多被我指点一下的话，肯定能说得比她们还好。”罗天凌眼睛看向江靖宇，而后者用笑容回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