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条主干道上等了五分钟,打了一辆出租。
上了车,黑子掏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我本来是不抽烟的,可是这个时候,我也点了一支烟。我们狠狠地吸,狠狠地吐,想要把心里面的恐惧全吐出来。把一整根烟吸完,黑子才有了点精神,双眼反射着远处的灯光显得特别亮,脸上露出笑容,问道:“号码全了吧?”
“全了。”我低沉着嗓子回答,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看这次能不能成功了。”黑子若有所思
“成功个屁,我看这次咱们麻烦大了!”我说道。
黑子也不说话,递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不要乱说。
车子行驶在路上,已经是深夜,这时更加安静了,路上看不到一个人,路灯透过树叶忽明忽暗。我总是感觉后排黑暗中坐着一个人,通过车内后视镜,有时暗影一闪也像是有人坐在那儿。我强忍着没有转头看,微侧头看了黑子几次,他已经完全缓过气来了,看不出紧张……难道这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车子拐上了大街,路灯雪亮,往来的车辆也多,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我转头往后看,后面当然没有人,也没有别的东西。
因为我执意要回家,车子最终停到了我家楼下,黑子也和我一起下了车,今晚他就住我这。
我住的地方是一个足有三十年历史的旧小区,连个保安都没有,车子横七竖八乱停,草木没人打理疯长,漏水加上油烟致使楼梯上结了一层厚厚的油垢,斑驳变色的墙壁上层层叠叠全是小广告,专业打孔、包治性~病之类,即使是在白天走进去也有些阴森。这样的地方住着当然不舒服,但是租金也便宜,是我这种阶层的人最佳选择,现在超过一半都是出租户。
我们慢慢的走上楼梯,在楼梯里,我问黑子
“黑子,那个楼梯间是不是很特别,否则怎么会见到那红衣女鬼?”我忍不住问黑子。
“哦,哦,那个房间……”黑子有些紧张起来,“大部分跳楼的人,都是抬到那个楼梯间,等殡仪馆的车来拉走。所以,所以……那红衣女鬼,应该就是第一个从红楼广场坠楼的人。”
“卧~槽,原来你小子都知道,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你这是明显的要坑我啊!”我破口大骂。
“灵哥,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为了不让你担心,我才没说。我要承受的压力,其实比你还大,刚才你看我都吓成啥样了。”
我瞪了黑子一眼,骂道:“你个怂货,刚才要不是我,你就得被吓死在红楼里了!”
黑子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丢人,低下头没说什么。
“你的胆子,以后还得练!”我又教育他一句。
我们沿着那条污秽恶心的楼梯到了三楼,我掏出钥匙开了门,立即听到了年轻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以及劣质床垫弹簧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声音是从一个房间里面传出来的,门居然没有关紧还留了半尺来宽的缝。
这套房子是两室半,我住一个大间,一个叫孙虎的人住另一个大间,还有一个小间最近没人住。孙虎是hlj人,比我大两岁,长得也算阳光帅气,就是为人有点小气。他凭着一张小白脸,今年勾引了一个叫赵晓的女人同居,两人精力旺~盛,经常发出少儿不宜的声音,而且声音总是特别响,大概以为我今晚没回来,居然连门都没关好就开战了。
我习以为常,没开客厅的灯,用手电照明打开了我卧室的门,先走了进去。黑子却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隔壁的门缝里面瞄了几眼,脸上带着古怪笑容。
我的床一米四宽,勉强也能睡得下两个人,但是两个大男人躺在一起听隔壁的叫~床之声实在有些尴尬。我突然想起房东把小间的锁匙留在我这里,方便来看房的人,小间里面有现成的床,于是我找出锁匙打开了小间的门,把黑子赶到小间去了。
黑子也很乐意,淫~荡的笑了笑,屁颠屁颠的去了那间小屋。我都能想到他大概会在里面做哪些龌龊的事情。
我觉得有些头晕,也很疲惫,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动了。黑子的方法真的有效吗?明天能发财吗?这件事会不会有其他后遗症?我不敢多想,一想心就悬了起来,感觉窗外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我后背贴在床~上还是一阵阵发虚、发冷。
可能是听到我带人回来了,隔壁的声音曾经暂停并关好了门,这时又响起来了。虽然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大,夜深人静还是声声入耳,每一个声响都让人想入菲菲,每一次叫唤都像是毛毛虫在心里爬,想抓出来又抓不住,着实让人恼火。
看在是舍友的分上,平时我都忍住了没有骂人,这时情绪有些反常,特别易怒,跳起来对着墙壁猛踹了一脚,大吼道:“你t~m~d敢不敢再大声一点,让全世界都听见?”
隔壁立即安静了,但仅仅过了十几秒钟,声音又响起来,赵晓的呻~吟声比刚才更响,这对狗男女还真听话,真的更大声了。
我很无语,扯过毛毯蒙住了头,用手指塞进了两边耳孔。其实我还有别的高招,戴上耳塞听音乐,隔壁就是拿来高音喇叭叫我也未必能听到,不过我这时不想动,也没心情听音乐,直接用手指头堵耳朵了。古人洗耳不听亡国音,我堵耳不听呻~吟声,也算是近圣近贤之举吧?
我突然觉得有些冷,不知道是我的眼睛闭上了还是灯灭了,眼前一片漆黑。虽然看不见,我却可以感觉到房间里面起了一阵冷风,窗帘在飞扬,一些塑料袋和纸片在飘动。我想要坐起来,却浑身使不上劲,身体不听指挥,连眼睛也睁不开。接着有一股冷意沿着我的双~腿向上延伸,脚掌、脚腂、小~腿、膝盖、大~腿……双手也同样有冷气侵入,冷意所到之处变得麻木僵硬,像是被东西压住了,也像是打了大剂量的麻药失去了知觉。
这是怎么了?我有些惊恐,但不能完整清晰地思考,更无法挣扎和移动,心慌慌像是连自己的心都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我无法确定这个过程有多长,可能很长时间,也可能只是几秒钟,之后我的神智就更加迷糊了。
……
“吱呀”一声,我的房门被打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可以确定是女人,因为她体形纤细并且有披肩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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