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和刘立涛一人抱起一个花盆跟着王师傅来到了楼上放在地上,这二楼看上去比较雅致,看来是招待一些贵宾用的。
放下花盆,在沙发上落座,自有店员奉上香茶。刘明轻轻茗了一口,虽不知茶怎么样,倒是满口生香。
王师傅一边心不在焉的和刘明聊着天,眼却直盯着‘风尘三侠’。满脸的笑意,像一朵花一样。然后又对另一盆看不见的花充满了浓浓的好奇,这盆花已经是珍品了,不知道那一盆会是什么样子,那种神态惹人发嚎。
“刘小友,这花是你自己种的吗?”也不怪老王怀疑,刘明才多大?一个好的花匠想要培育出好的珍品最少得浸淫于些道几十年的时间,每一名花草界的大师都是狂热的花草爱好者。刘立涛的形象倒挺符合,不过刘立涛从进门到现在十足的一个闷葫芦,所以老王只得把这些疑问向刘明道出。
“当然,不是”刘明回答的理直气壮。“这是我爸种的,我家祖上是清朝乾隆爷身边的人,御花园的园艺大师,这门手艺就是这样传下来的。传子不传女,现在这代的传人就是我爸。这花就是我爸种的。我只是负责卖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王师傅看刘立涛的眼光就变了,现在就些高深莫测。果然是百般手艺在民间啊,大师,真正的大师。
刘立涛要知道这老王这么看自己,心里不知会怎么想。
两人正说着闲话,就听楼道噌噌上来了一人。这位老爷子年约七旬,一身唐装,整个人精神奕奕。刘明心说”正主终于来了“
果然王师傅站起身来,很是恭敬的道;”老爷子,您来了。您来看看这株风尘三侠。“
王老爷子很是随意的点了点头,眼神却只盯着摆在茶几上的那株花中珍品,走近前来细细打量。一边感叹道:”确实是风尘三侠。茶花中的珍品,一株花树只开三朵,紫花虬髯,白花李靖,红花红拂。开时齐开谢时齐谢。真是大自然赐于我们宝贵的财富。“
回过神来,王老爷子对刘明一笑:”哈哈,让两位见笑了,我这人一看到好花就情不自禁,莫怪莫怪。“
刘明微微躬身道:”王老爷子您说哪里话,老先生爱花之情溢于言表,小子在家父教导下,也算半个懂花之人,可惜小子家里不太宽裕,这才忍痛出售这两盆绝世名花,实在让人汗颜,不过这花能落在您老爷子的手里,总算不致于埋没。“
刘明虽然在外面打工五年,自认脸皮已经练得奇厚无比,不过说完这些文绉绉的话后,脸上却还是有些微红。
这抹脸红落在王老爷子眼里,一边感叹现在民间艺人的生活艰辛,更觉得眼前这小子心性醇厚。不由的轻轻颌首。眼神落在另一盆花上。
刘明见状,上前搬起花盆轻轻放在茶几上,却不揭开。笑问道:”老先生可知此盆为何花,为何品?“
:”你这小子,竟然跟我逗闷子“王老爷子笑着说道,眼神却越加温和:”你刚才说两株绝世珍品,又把这花放在最后,肯定比风尘三侠还要更胜一筹,这株也是山茶花吧?“
”小子佩服。“
王老爷子没理会刘明的马屁,沉吟的说道:“比风尘三侠更珍贵的?难道是四喜临门?”
‘四喜临门’是什么?刘明没听过。摇了摇头。:五福晋?“还是摇了摇头。
王老爷子有些不敢想了,光这’风尘三侠‘已经是十年难得一见的珍品,而‘四喜临门则是老爷年轻的时候在一家军区首长家里见过一次。至于五福晋,则只有大理段姓皇氏后人段成轩家里有一株。
而段成轩何人,中国首富。在胡布斯排行榜里也能进前五的主。据说他极爱山茶花,就是以花起家,挣钱后专门花了巨额资金建了个花卉基地,聘请大量园艺大师费了二十年功夫才种出一株‘五福晋’平时段成轩爱若珍宝。也仅展示出两次,一次就是他七十大寿,一次就是花开之日。
这株名品平常人别说亲见,连听都不曾听过。至少刘明以前就不知道。
听王老爷子讲着这些典故,刘明心中有些打鼓。早知道就不拿这株七仙女出来了。可惜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势必不能在这种时候把这盆花真接装进玉佩吧。那乐子可就更大了。
“老爷子,这株茶花我把它命名为七仙女,你看一下。”刘明也不去管王老爷子看到这花会是啥表情了,径直揭开,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有些头痛。
隔了老半天,四周还是一点声响都没,只能听见粗重的喘息声,刘明抬头一看,吓了一跳,只见王老爷子红润的脸一会白一会红,可他却浑如不觉。
赶忙扶着老爷子在沙发坐下,给顺了顺背,老爷子喘了口气;“仙品,七姑娘!”
民间相传在天庭玉帝膝下有七个女儿,分别为红儿,橙儿,黄儿,绿儿,青儿,蓝儿,紫儿。喜穿和自己名字颜色一样的衣服,都是非常的美丽,后因与下界私自相爱,被玉帝贬去仙根,成为凡人,然后与凡人结婚生子。一直当死容颜不老。死后七姑娘的后人按照遗愿合葬在云南的丽江边上。
到的第二年,七姑娘的坟头竟长出一株山茶,而且花开七朵。朵朵颜色不一,犹如七姑娘的名字。春开冬谢。后有路人采摘一朵,七花竟同时滴下花泪,化为种子。然后同时花谢。以后再也不曾开花。独留下几粒种子。
“这个当然是传说。当不得真。现在业界普遍认为这花已经绝迹。要知道一株山茶花树上要同时花开七朵的花不少,但是这七朵花要得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话。那就非人力所能左右了。想不到我王某人竟能在有生之年看到这株仙品七姑娘。敢问小友可是真的想出售?”这一会儿功夫,小子变小友了。。
王老爷子缓过劲来,喝了一品茶娓娓道来。
刘明虽然早知道这花不得了,此刻听老爷子细细说来,仍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只觉得这株七姑娘现在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巴不得赶快脱手。闻听王老爷子问卖不卖,连忙点头如捣蒜:“嗯,是卖,不知道老先生可出个价钱。”
王老爷子沉吟半响,摇了摇头,又见刘明面有不豫,忙道:“小友千万不要误会,这株‘七姑娘’万金难求,能看一眼都是莫大的福分。不过老夫虽然一生研究山茶山,却从不曾种出此等稀世珍品,像这种稀世之宝,各有各的习性,老夫。。老夫。。”
刘明一看,敢情这位老爷子是以前没种过,怕给种坏了啊。还拉不下脸来说自己不会。刘明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
刘明本想大手一挥,说没事你就放心的种,种坏了我再卖你,别说七姑娘。什么八仙过海,八宝妆,十三太保老子我这里也有。又怕吓着老爷子。看他这样也经受不住这种刺激,只得作罢。
“不过这株‘风尘三侠’我倒可以做主替小儿买下来。不知小友可肯割爱?“
”肯割爱,肯割爱。“刘明连忙点头又觉得这形象不雅,忙正经危坐,问道:”老爷子你出价多少。“
王老爷子莞尔一笑,道:”小友真乃性情中人。“刘明又是一阵爆布汗。”这株风尘三侠就作价三十万可好?其实此等珍品,原不应该让金钱这等俗物沾染,不过。”
王老爷子看看了刘明父子,大热天的,刘明穿了一双凉鞋,刘立涛则穿着一双大头胶鞋。两人身上洗得发白的汗衫。脸上就差贴着四个大字:穷困潦倒。
王老爷子暗暗叹了口气,古往今来,多少民间艺人因生活所迫而放弃,以致手艺失传,会手艺不假,可手艺人也要吃饭吧。
:”不过珍品有价,艺无价,“
刘明没注意王老爷子后面说的是啥。三十万块钱对他来说的冲击不亚于王老爷子看到七姑娘时候的惊喜。幸好他还年轻,没当场出糗也算是心理素质极佳了。
而刘立涛一阵哆嗦,对他来说,别说三十万,平时一千两千的都是极少见,辛辛苦苦的干了大半辈子农活,存折里最多的时候才存上一万多块钱,然后儿子才回来一个来月的工夫,就挣了三十万。这他妈该死的钱。
对于风尘三侠能卖三十万,刘明自然豪无异议。三十万自然不能是现金,只能是转帐。这些自有王老爷子的手下办理。刘立涛则是全程赔同。而刘明则是在沙发上陪老爷子聊天。
说是聊天,其实就是和王老爷子探讨一些种花护花的经验知识,要懂的刘明就按书上说的中规中距的回答,要不懂的就推说这花是父亲种的,他不懂,而他交亲本性木讷,不善言词,老爷子也不虞有它。毕竟民间一些高人生性古怪,区区不善言词当然算不了什么。
等到刘立涛回来,已经快六点左右。刘明提出了告辞,王老爷子也不挽留。只是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那株七姑娘。
用塑料膜盖好,刘立涛抱着下了楼。王老爷子送到门口。对刘立涛道:”刘先生花艺高超,世间少有。“又递过一张名片给刘明,”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有时间刘小友给我打电话,小友你家学渊博,将来定有大作为。我就不送了两位慢走。“
一句话说的两人是不知所云。走出市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花收了进去,顿时一身轻松。刘立涛拿出存折。看着鲜红的3字后面的零,刘明大笑道:”老爸,要淡定,这一切都是浮云。“
”淡定,淡定个屁啊,你小子听到三十万的时候都快吓傻了吧?“
”你别光说我,你不也一样?“刘明不甘示弱,奋起反击。
两父子打着趣,一边向车站走去,落日的余晖照在两个的脸上,暖洋洋的,一如两个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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