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想起来了,他听徐禾心阿姨隐约提起过,高飞这个娘们是兰姐的仇人。
医院是不能待了,得赶紧回到兰姐身边去。
吉普车在飞驰,洪涛握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方嘴里埋怨道:“我以为啥事呢,就不能等我吃完午饭呀。”
常宁应道:“老洪,你不了解这里面的道道,她就是我姐姐的仇人,大仇人,上午那娘们去医院了,跟我还下了战书。”
洪涛瞟了常宁还吊着的左臂,“我不问了,有事你说话,我说,你这付模样,走山路行吗?”
“少废话,你只管送到山脚下,自会有人来接我。”
果然,常学军领着一帮年轻人在青岭山边候着,洪涛放心的回去了,常宁看着路边的轿子乐了,“老舅,这不是常家祠堂那顶花轿吗?”
“是啊,这不改革开放了么,”常学军咧嘴一笑,“七叔公已经同意了,以后咱常家的人娶亲嫁女,就用这顶花轿,这是刚修好的,就先让你给享受了。”
常宁冲着这帮一块长大的哥们乐道:“哥几个,你们用心点啊,别以为这是练习,就当上面坐的是我老婆,你们的嫂子,别给摔坏喽。”
待常宁上轿坐定,常学军亮开嗓子喊了声:“起轿”,常宁便处在晃悠悠的飘荡之中,迷迷糊糊的直到乡政府门前。
中午的水洋静悄悄的,常宁直接回了自己的“家”,徐禾心和杜秋兰母女在等他,罗铁贵及虞挺华于瑾夫妇也在,杜秋兰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哭过的。
略过问候不提,常宁坐下喝了几口水,喘口气道:“你们就是在担心那个新来的县委书记吧,我看也没啥,今天上午刚到,就来医院看我来着,老虞,你和于姐也快点收拾收拾,明天回省城陪老人孩子过年去。”他怕杜秋兰担心,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的。
虞挺华微笑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管,说说你的第一印象吧,听徐阿姨说,这个女人有点,有点变态。”
“非常精僻,偏执型变态,”常宁笑着说道,“不过凭我小半仙的观察,能到这百万人口的大县来当县委书记,除了其背后有人撑腰,也必定有其过人之处,你们放心吧,起码半年之内,她还没有功夫搞整人那套把戏,自己的屁股都没有坐稳,她还能公报私仇吗?”
杜秋兰缓缓说道:“小常说得对,高飞真正想整一个人,是非常工于心计的,有时就象杀人不见血那样歹毒,七年前,她跟着父母刚从外省调回青州,那是她才二十七岁,还没有结婚,被安排到地委组织部政审科当付科长,我那时在宣传部办公室负责文字工作,组织部和宣传部就在同一层楼办公,我的门刚好对着她的门,但彼此只是见面点个头的关糸,大家私下对她的评价是,清高孤傲,恃才傲物,有一天,我正好打水回来,就在门口,见组织部的李付部长拿着一把资料,怒气冲冲的推开门,对着高飞劈头盖脸的训斥,当场把高飞训哭了,我那时也是不懂事,看不过去就劝了李付部长几句,不成想李付部长向来就是火爆脾气,训起部下来从来都是兴随所至,竟一一指出高飞所整理材料上的错误,还挖苦她,不如我这个进机关不满半年的黄毛丫头,最后把那叠材料扔了个满天飞,逼着高飞当场表态,以后要好好向我学习,你们想想,高飞十七岁当兵,二十岁退伍就进了机关,二十三岁就是付科级待遇了,这洋相出得太伤她自尊了,而且还是当着我的面,所以,她就从那时开始恨上了我……”
徐禾心接着道:“那时候我们小兰特单纯,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有一次还硬拉着高飞来家里做客,小兰她爸听说高飞二十七岁了还没对象,就热心的帮着张罗起来,介绍了原地委**部余部长的三公子,双方的父母见了也很满意,就这么着婚事成了,问题也来了,高飞太要强,又不想要孩子,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听说结婚后夫妻俩三日两头吵架,不到两年就分居了,婚姻到现在还是半死不活的状况,高飞不懂得检讨自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小兰她爸身上,那时她刚调到宣传部,成了小兰的顶头上司,于是,我们小兰的不幸就开始了……”
杜秋兰抽泣起来,将头埋到徐禾心的怀里,“妈,你,你别说了,都怪,都怪我的命不好……”
徐禾心凄惨的一笑,“为什么不说了?她高飞要是再欺负我们娘俩,我豁出这把老骨头,天天上青阳县城说去。”
常宁说道:“阿姨,你继续说下去。”
“当时她们宣传部有一个基层联糸点,就是远离大陆五十多公里的三龙岛,小兰身体不好,在宣传部里是都知道的,体重从来没过九十斤过,高飞却把小兰下派到三龙岛上,整整半年,小兰回来时体重竟不到六十斤,只剩下了半条命,病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年多,当时我们也不知道高飞是有意所为,是她后来一次醉酒后,自己主动说出来的,后来的青州二一六新闻事件、东明县群体事件、还有宣传部火灾事件……高飞无所不用其极,几乎要把小兰折磨致死,直到两年前,当时的地委书记卓长浩在离任前,动用个**力,把小兰调来青阳县**工作,才暂时脱离了她的魔掌,至于到你们水洋乡工作,是小兰自己主动要求的。”
虞挺华沉思着说道:“小常,我看要早作打算为好,一个女人一旦喜欢整人,一般很难改变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常宁点点头,“我也这么想,老罗,老虞要回省城过年,姜希在县里开会,周云平去党校学习了,就辛苦你多上点心,告诉大家,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出事,没有把柄可抓,高飞应该不会出手的,另一方面,看县委大院的形势,只要她掌握不了县常委上的绝对话语权,她就嚣张不起来。”
虞挺华道:“常委会除了换了书记,还是那些人,应该暂时没有变化吧。”
常宁微微摇头,“不一定,重新洗过的牌,抓到手里会重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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