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猎魔人》第二十五章 重逢

  霍笛感觉最近听说过很多次的“我们还会见面的”，他不知道这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向自己说同一句话。但是到现在为止，惟一一个真正还会见到的就是厉微芒。
  这是在时隔良久之后，终于在霍笛始料未及的地方，她兀自就出现了。
  霍笛今天起得比往常的时候要早一些，做过了每日该做的锻炼，穿好衣服，从白洁送给他的大箱子里面拿出那件贴身的衣裤换上，带好那套深色刀具里面的一把型号偏小的小刀，插进上衣的内衬里面，还有一些小的瓶瓶罐罐。
  这些都是白洁和郝夕叮嘱过他的，罗格告诉他今天很容易就过去了，但是不要把多余的鲜血撒到荒野上面去了，要带回神兵塞供给他研究使用。
  霍笛按照郝夕吩咐的，把自身上下整理得当，早早地出了门。
  穿过城市的长街短巷，也就是从大学的西大门到了东边的围墙下。
  这堵围墙就是最狂野的训练场，也是号称天堂门的狩猎场——最后的训练场。
  现在的门口站着一两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眉眼锋利的好汉。霍笛隔得远远的跟他们相望，像是在丛林里面的兔子打量远处的猎人一样，他甚至和身边低矮的灌木都不是十分搭配，扎进前面那群人堆里，会连名带姓被上下打量的尖锐目光剥光洗净像是扔进冬天的池子里面。
  霍笛试过在冬天的池子里面洗澡，那是在去年的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塞北的风不仅仅是带来了寒流，还带走了霍笛这栋建筑的暖气装置。为此他给自己买了一件厚实的衣服，穿上那件衣服出门，远远地就能被人当作小孩童话里面的矮子皇帝。
  霍笛只是不习惯站在人群当中，当他站在另一边慢慢等的时候，陆陆续续地又来了很多人。
  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是霍笛的熟人，比起其他大多数人只是隔着好远对着霍笛指指点点悉悉索索闲言碎语的人，这人确实算是霍笛的熟人。
  维克多比霍笛先发现对面，等霍笛在密集的人群当中辨识出维克多明亮的双眼之后，已经看到维克多带领一大帮火红色头发的北方人朝他走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维克多走到霍笛面前说道。
  霍笛抬头仰视维克多，他只到维克多的胸口。比起大多数壮硕的北方人，维克多其实并不显得有多么突出，但是他的体能数值就是最大。任何人都知道，人会说谎，但是仪器说不了谎，它是通过测试肌肉和骨骼的密度来计算得出精确数值，这个数值没法作假，事实上在数值上作假这件事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到违法的边缘。
  维克多比起身边的人都要矮上半个头，这是一堆相当庞大的队伍，维克多为首，所有红色头发的年轻人成扇形站在他身后，加起来大概有二三十人，若是算上他们的巨大体形，这些人会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相当危险。尤其是最中间的维克多，站在他的面前就像是面对一头浴血的巨熊，他会一边大摇大摆地踏步走，顺便一爪子拍碎面前所有的障碍物。
  霍笛面对着维克多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们先前的交谈并不能算是愉快，但是也不能说是产生了分歧。维克多和大多数人一样，认为霍笛的体格不足以支撑他的高额体能数值，这不正常。他说这话趾高气昂，在当时的吧台旁边，从他身后的几个壮汉都带着好奇的眼光看向霍笛，成梯形一样，一个比一个高大。维克多也不认为自己也算是反常的一类，反而是认为霍笛反常太过了，他希望获得霍笛的帮助，让他身后的这些人可以拥有像霍笛一样的强大力量。
  但是霍笛回答他说：“这不是我无可奉告，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某天我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好像变强了，就开始养成了每天做七八百个俯卧撑三四百个引体向上，坚持了大概一个半月，体能飞速增长，然后我就来到了这所大学里面。”
  霍笛说的这是实话，他确实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好像变强了，然后在郝夕的监督下，进行了各种体能训练让自己习惯了这个身体的素质。俯卧撑和引体向上只是其中一两项，还有几次的实战经验，还有更加费力费时的运动方式。
  当然这并不能直接告诉维克多，不需要任何人告诉霍笛，霍笛都知道他经历过的那些事不能对外宣称。而且他说的都是实话，他被车撞得半死，被罗格救治之后醒了过来，体能瞬间暴涨，并且坚持了一个多月的苦练，然后习惯了这个强大的体质，他说的就是实话。
  “我猜到你会来这里，思想先于暴力，强大的人有共同的眼光。你骗了我。”维克多自信满满地看向霍笛，像是想要把霍笛看穿一样。
  霍笛像是不怕死一样地看着维克多，他脸上和内心都毫无惧色，脸上的表情源自于内心的坚韧。
  他的内心告诉他完全不用怕维克多，全卫大学里面禁止私斗，基本上全球都禁止私斗。虽然怎么着都会有人知法犯法，但是来到全卫大学的人都还算是有脑子的人，这些事不会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否则霍笛早就畏畏缩缩地躲到一边去了，以迅雷不及之势逃之夭夭，他在变成现在这种体质之前了熟于心，有时候看到人抬起手他就已经没影了，实际上别人只是拍个蚊子。而之后别人也会忘了关于霍笛的事情，毕竟他就是这么无足轻重的人。
  霍笛看到科宁在人群当中，他的体格在这群人当中也算是巨大的，所以他在人群当中有些显眼。他看向霍笛的眼中有很多的关心，还有很多的困惑。从霍笛到了全卫大学之后，似乎所有的人都把霍笛当作是另一种异类，其中最为合理的解释就是霍笛是全卫大学里面的教授的儿子，靠着一些肮脏的交易把自己送了进来。
  他们当中的大多数其实并不知情，不知道霍笛的体能在之前就已经达到了33，同样的，在一个多月前的入学测试当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维克多的体能大大了41。只是维克多的体能数值被广而告之，霍笛的则被默契地隐藏了下来。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是个靠着药品混过了测试的高官子弟，他们承认霍笛具有了入学资格，但是不承认霍笛具有超强的入学资格。
  当然这在霍笛眼里也是一样的，包括科宁在内，所有人都认为霍笛的小个子里面装了一个很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和体能变强有至关重要的关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其他的很多人又彼此默契地想要从霍笛口中探知得到一点口风，但是霍笛不擅长与人交际，也不擅长隐藏自己的秘密。gm-101是自己和神兵塞里面众人的秘密，没经过他们的允许，霍笛不会把任何事告诉任何人，这是霍笛在意的第二件事——承诺的事务必做到。
  不只如此，维克多只是代表了来自于某一个方向的试探，他们代表了北方豪爽的红发勇士。在霍笛的班上，还有另外一个满头金发的男子。他名叫科恩索斯·厄伽罗，是一个从西方的联盟区过来的人。这人的体能也在霍笛之上。
  和霍笛不一样，也和维克多不一样。霍笛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到处张扬，开学的时候他的体能数值在同学之间引起过一阵轰动，科宁等人让维克多的体能数值也引起过一阵轰动，而科恩索斯，从开学到现在引起过一阵又一阵地轰动。
  有人传说他是天生的王者，是西联盟区资格最老的台柱子嗣，他的金发像是太阳一样耀眼，他的体形修长，丝毫不像是武斗系的其他莽夫。但是他的体能数值有39！这同样属于是反常的一类人。他同样存在于人群簇拥之间，双眼独居慧芒。霍笛从来没有睁眼瞧过他，他担心自己的眼被金灿灿的头发晃瞎了，而且这类众星拱月的人从来就跟霍笛毫不沾边。
  霍笛看向面前的维克多，脑子里面思绪停不下来。想起了同样被很多人包围的科恩索斯·厄伽罗，他们应该是针锋相对的一类人。但自己好像处于针锋相对之间了。
  维克多身边的人在不停地对霍笛说着什么，霍笛看向维克多，丝毫没有听进脑子，他有一种感觉，今天会是历史性的一天，而自己会恰好处于历史变革的风暴当中。
  这时候，维克多突然开口了，他向霍笛伸出手，说道：“跟在我身后，或者死在我身前。”他的眼里充满了蔑视，让霍笛瘦弱的个子变得更加羸弱了。
  天堂门上的一道小门打开了，门前的一些人开始陆陆续续走进去，霍笛远远望去，心也跟在人后面进到了狩猎场馆里面。
  “真巧！”有人在维克多身后说话，这声音霍笛耳熟，因为他时常都能听到这种声音。
  科恩索斯顺着公园修剪整齐的矮灌木绿化带走，握紧了自己腰间的宽剑向维克多致意，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挥舞自己手中的刀剑枪械向维克多大声吆喝以表尊敬，霍笛发现吕超然也在其中，他在人群当中，并没有发现霍笛，只顾着挥舞自己手中的一柄短刀，并且表现地十分兴奋。
  这就是无良贵族科恩索斯，他周围簇拥的这一批人跟在他身后，像是迷途的羔羊找到了剪羊毛的办法一样，从此脱离世间的一切规则，再也不服务于人类，而是只由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但是他们又有明确的行动纲领，即不以害人为基础。
  这个团体在霍笛周围被叫做自由人，而维克多这一伙被大多数人称作追随者，维克多本人被戏称为迷途圣人。维克多总是不屑于对这些事物加以反击和申辩，他忙着一直被视作最强，所有人的戏称爱称和昵称，在他的耳里都是渣滓一样的东西。
  维克多就是维克多。
  所有的北方人全都瞪向自由人，霍笛发呆似得看向远处的小门。
  “门开了。”霍笛向维克多说道。
  “是的。”维克多回答，但是他没看向霍笛，而是看着正在逐渐走远的科恩索斯。
  随后科恩索斯对着维克多躬身行礼，走进了训练场。维克多带领其他人沉默不语地跟在他后面走进去，霍笛在最后一个走进天堂门。
  今天是个好日子，很多人在今天相遇，也有很多人不知缘由地在今天让自己说的话得以成真。
  维克多说过他还会见到霍笛，事实上却是如此，而且他还向霍笛发出了诚挚邀请，如同科恩索斯发出的申请一样，他希望霍笛加入自己的团体。还告诉霍笛，他希望在有朝一日的时候，带领所有的代表了人类希望的战士踏足异兽侵占的土地，他原话是这样说的：“那些畜生怎么对待我们早早逝去的同胞，我就怎么对待他们，冤有头债有主，我绝对不会给他们一个痛快！”从他严肃认真的表情，霍笛知道，他不是在说笑。维克多这样的人也不会说笑。科恩索斯则是轻松得多，他告诉霍笛，他们以后可以一起逛小街吃小吃喝小酒，还能一起带上小匕首屠杀荒野上的小野兽。他专门强调了一下小这个字，仿佛这是一件小事，可以随随便便地就决定好，像是早饭要几个蛋一样的小事情。
  伯维走过来，说道：“我们又见面了。”这是他和霍笛的第二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不是作为老师。
  然后霍笛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请在这里登记。”
  霍笛又是转过头，厉微芒就在一边的柜台后面，正在飞速地录入很多的信息，并且为来人办理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