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猫》06章河神祭品

  自从大汉家的姑娘回来之后，家里便热闹起来。来探访的人络绎不绝，有本村的，有外村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非都是说一些客套奉承的话。那大汉接前接后，满面笑容，尽力掩饰着内心的骄傲。粉衣姑娘则陪在大汉身边含笑应答。
  天色渐晚，人们都渐渐散去。这时，本村的村长和村内的一名巫者也来拜访。
  大汉和粉衣姑娘连忙迎了出来。这名村长五十多岁，穿一件粗布袍子，他是村中的智者，也就是脑子好使，心眼多。而那名巫者是刚来到村内不久，有二十来岁，身穿巫袍，手持巫杖。巫者有通天地的本领，也就是通讯员。
  在人族存在着两大统治势力——修者和巫者。修者按颜色划分等级，即白、粉、青、黄、紫、黑、金七个等级。巫者分为巫徒、巫师、巫帅、巫皇、巫神五个等级。修者是守护者，巫者是管理者，他们互相牵制互相利用，维持着族群的安定。
  这名巫者是一位巫徒，他被粉衣姑娘的美貌所吸引，不免多看了几眼，说话时也紧盯不放。这让粉衣姑娘对他多了几分厌恶。临走之时那巫者不忘偷瞄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淫笑。
  这巫者的举动尽收周风眼底，心中很是不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记重拳。
  夜深人静，人们都已睡去。周风在夜色中思索着什么。大汉一家的情况，在白天人们的对话中他已了解的差不多。
  此村叫梅村，那大汉名叫梅权，粉衣姑娘名叫梅轻林，是梅权的女儿。梅轻林三岁时母亲离世，是梅权含辛恕苦的将她拉扯长大。
  在梅轻林十四岁时，正好镇里来选修者，梅权便领着女儿去参选。对于梅轻林来说，十四岁选修者已是大龄青年。修者一般五年大选一次，挑选有灵根的孩子。而巫者是三年大选一次，但巫者装扮丑陋，行事诡异，很不受女孩子的待见。在族民的眼中还是修者高大上。梅轻林在四岁、九岁时都有一次参选修者的机会，可梅权嫌孩子小便没让她去。如今孩子大了，想给她找个好的归宿，便拉着孩子来参选。具有灵根的孩子很难寻觅，几千人里面也只能挑选出四五个。
  梅权带着女儿来参选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梅轻林偏偏就选上了，而且还是上等灵根。这让梅村的名声大振，慕名而来的人们纷纷前来祝贺，因为修者是权力的象征。
  第二日，梅轻林和父亲依依不舍告别而去。周风绕着柱子转来转去，心中空荡荡的，期盼着梅轻林的再次到来。
  周风和梅权相依为命的渡过了数日，梅权对周风倒也照顾有佳。他俩吃的一样，喝的一样，顿顿清汤素菜，把周风那个肠子涮的干干净净，一点油水也没有。在万源山时就吃了数十日的野果，如今还是一点儿荤食都没有，这让周风有了想吃大餐的念头。
  对于这种状况，周风没有怪罪梅权，因为村中家家户户都吃不起肉，所有肉类都供奉给了河神。
  在梅村东头有一条大河名叫黄沙河。这条河沙多水浑，经常爆发洪水。经过巫者勘探认定是河神所为，所以几代人每年夏季都向河神供奉祭品和钱币。使得沿岸的人们穷困潦倒，苦不堪言。而修者和巫者却不敢绞杀河神，因为神在这个世界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家家户户圈养的牲口都备着为河神做祭品，每村十户一轮，若有交不上者，巫者和村长便将其家中一口人绑走作为替代品。所以家家户户都提前备好牲口，以供祭品。
  梅权去年刚把自家的牛作为祭品送了出去，再过五年才能轮到自己，所以他没有再急着养牲口。而梅权也有权力不提供祭品，因为他家的女儿是修者。
  人族有明文规定，凡家中有修者或巫者可免税，可免祭。这也是家家户户盼望家里能出修者和巫者的原因。
  又是数日，梅权认为周风是个听话的好猫，便将他脖子上的绳套解开。周风重新获得自由，高兴得他在院中蹦来跳去。以周风现在的速度和智商想逃出梅村那是易如反掌之事，但他没有逃，他把梅权当做了亲人，在这个世界最亲的人。也许梅权也把周风当做了亲人，女儿不在身边，他时常对着周风诉说这些年的酸甜苦辣。
  “梅大哥，你救救我家小三儿吧！”一名妇人哭哭啼啼走了进来，手中还拉着一名四五岁的小女孩儿。
  梅权正在用柳条编织箩筐，周风则在旁边欣赏着他那熟练的技能。
  听到哭声，梅权赶忙起身，“三儿她娘，有啥话你尽管说。”
  “今年轮到我家供祭品，可巫者说，今年河神要享用童男童女，正好我家小三儿符合，叫我祭日那天把小三儿送到祭台，不然就把小三儿抓走，罚我家连供三年。梅大哥，你说我该咋办呀？”说着那妇人又痛哭起来。
  在那妇人身边的小姑娘应该就是小三儿，她蓬散着头发，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手拉着自己的娘亲，一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咬动着。她知道娘亲在伤心，却不知道灾难已降临在自己这小小的身躯上。
  听到是关于祭品的事，梅权也犯了难，这是祖祖辈辈定下的规矩，不可能因为某一人而改变。
  “这件事我去找村长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别的替代品。”说完，梅权急匆匆走出门外。
  天色黄昏，太阳无力的下坠着，残存的血色格外惹人注目。
  梅权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入家门，周风迎了上去，注视着他的面庞。梅权脸色阴沉，看到周风眼泪滴答滴答不停的落下。
  这是怎么了？周风心中疑惑，冲着梅权叫了几声。
  梅权蹲下身形用大手轻轻抚摸着周风的脖颈，又是一阵稀稀拉拉。
  周风有一种不详落在心头，莫非我就是那小三儿的替代品。呵呵，老天真会捉弄我，我才对这个世界充满希望，你就给我泼盆凉水。可当周风想到那楚楚可怜的小三儿，心中顿时亮堂起来。反正我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为那小女孩儿牺牲一回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