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星辉》第三十九章 警察的故事

  后末世时代，青城营地。
  太阳高挂在天空中，而此时在东方，新的太阳又跃出地平线，把地球上的人类放在火炉上拼命熏烤，使劲烤。
  军队在寻找一切能够找到的武器弹药，政府已经陷入了瘫痪状态，成国青大省长几乎是一个光杆司令，任何一个有管理经验的人，都升级为官员，全力组织转移工作。
  小警察王金也指派了一个小工作，负责几个区的幸存者转移任务，忙得脚不沾地，只有一米七的消瘦身体，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当嘉鱼见到小警察王金的时候，他已经中暑昏迷得人事不知，几个孩子在旁边扇着扇子。
  嘉鱼偷偷教给了王金“冥照法”和“高频波锻体术”，但是他真是没时间练习，连第一级进化能力都没有达到。
  接近王金的时候，系统突然开始报警，无数红色的字幕挡住了嘉鱼的视线。
  骷髅头拉出个哭脸，显示检查结果——这个小警察已经时日无多了！
  系统诊断结果是，王金已经是骨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到了脑转移阶段，进化核心受到感染。这个突如其来的诊断让嘉鱼惊呆了，站在王金面前失去了声音。
  进化之后，人类不会在得癌症这样的病症，因为癌细胞其实是进化错误的一种表现。
  但对于进化者来说，癌细胞转移到大脑就已经宣判了进化者的死刑，人类的进化，主要依靠进化病毒来改造身体，而大脑的进化核心是从松果体进化而来，进化的核心部分有了损伤，进化速度越快，死的越早。
  嘉鱼抢上前去，抓住王金的手，对刚刚醒过来的小警察说：“你需要休息，而且两个功法，你也不能再练了，练得越勤快，死得越早，你懂不懂？”
  王金已经缓过来些，勉力笑了笑，想让嘉鱼放松，“你知道了？我是癌症，医院说我只有一个月的命了，没事，这能有多大的事。”
  嘉鱼没有解释手表里强子装备服务系统的事，他点了点头道：“癌细胞脑转移之后，练这两个功法就是有害无益了，你必须休息，这些事情有无数人能替你做。”
  王金脸色苍白，坚定地摇了摇头，“你教给我的办法，我练了两天，身体感觉特别好……不过，这次是真的不行了……在我死之前，多少做点儿事吧。”
  在王金休息的这几分钟里，他慢悠悠地，用第三人称说着自己的故事。
  王金的名字是他爷爷起的。
  小时候家里穷，父亲早早过世了，母亲也丢下孩子跑了，从小是爷爷把他带大的，为了让孩子之后能过上富裕的生活，给孩子起名叫王金。
  爷爷的想法很简单，孩子一定要有钱，过好生活。
  后来，王金很努力，考上了大学，但他没去学金融，而是考上了当地最好的警校，毕业之后，分配到了青城一个街道当起了片警。
  王金瘦小瘦小的，在辖区看见偷车的就去抓，看见打砸抢的就去救，一年下来，没有立功倒差点被开除了。
  去年，王金到外省出差，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抬着一个大箱子，小警察脑子一热，就靠着自己警察的直觉上前询问，没想到几个人掉头就走！
  王金撒开丫子狂追，一直追到没人的地方，几个人拿出了枪。王金是私人公务，根本没有枪。他硬是靠着自己扎实的格斗基本功，像一个超级英雄一样将歹徒一一制服。
  大箱子里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是一种爆炸物，没有任何标记，引爆器也没有来得及打开。
  等到当地的特警到达之后，看他制服了几个小混混，觉得王金有些多管闲事，抢了他们的饭碗，不过爆炸物经过反恐部门检查之后，他们才知道，如果不是王金脑子一热，管了管闲事，后果不堪设想。
  大箱子里有六颗“脏弹”，就是简单的爆炸物上加装了放射性物质，这种炸弹初始爆破能力并不强，炸不死几个人，但是随着冲击波，爆炸会将放射性物质顺着风势笼罩整个城市，几十年之内人类无法居住。死亡数量在十几万，到几百万之间。
  王金破获的这起案件，因为敏感性太强，因此一直没有对外公布，国家给他记了一等功之后，就再没有了下文，而王金在搏斗的时候，受到了超量的有害辐射，一年不到就病倒了。
  青城大地震发生的时候，他在青城外，十几公里的一片草原里，他想在这片美好的草原结束自己的生命，当枪管插进口腔，正要扣下扳机的时候，他看到了城市正在崩塌，世界正在毁灭。
  没有去想，他放下枪，跑回了城市，开始组织救人，就这样，碰到嘉鱼、陈沁和安教授等一伙迁徙的幸存者。
  ……
  当王金以一种非常平静的口吻讲述自己的故事时，嘉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癌症治疗，只有放疗和化疗两种方式，前一段时间，王金刚刚结束了一个疗程的放射线治疗，骨癌细胞已经得到控制，脑部的肿瘤实在太大，松果体和脑神经都受到了压迫，只能到首都进行手术治疗，但是自己一个小警察，实在负担不起昂贵的医疗费用，他的身体日渐虚弱，这个连续三年警校格斗冠军都打不过一个普通打黑拳的保镖。
  嘉鱼想给这个小警察做个放疗。
  但要给王金治疗，嘉鱼必须把自己的能力由x射线，提升到能够发射伽马射线的程度。
  而伽马射线是现在人类发现的能级最高的电子束流，嘉鱼现在还仅仅是微观级分子层，也就是初入进化的一个等级上。
  要达到能够发射伽马射线地步，据嘉鱼估计，最少也得要进化到原子层，甚至需要再进化一步达到更高层级才能够勉强达到标准。
  伽马射线，这种极高能量的射线是从原子核里发出的，比太阳光线明亮1万亿倍以上，现在第一级第一层的阶段，嘉鱼只能尽力提高自己的x射线的能级，准备尽快给王金做一次治疗。
  王金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组织救援，时间太紧张，安排好人员，找到车辆，为每个人编号，无数的事情在等着王金去做。
  片警离开之后，嘉鱼坐在原地，一会儿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一会儿呆呆地看着地面，手指无意识地抽动。
  正常人类看不到的全息显示中，水晶骷髅头针对嘉鱼的每一种尝试，进行了完成记录。
  其实，嘉鱼的全身都能够发光，能发出x射线，但是要聚焦到一个点就非常困难了。
  一只手呈抓耐龙抓手的造型，指指点点，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尖叫地逃离，就怕这个人突然狂性大发，然后就好可怕了。
  柳墨希在战地医院忙了半天，打算到嘉鱼那里，查看一下陈沁的状况，没想到路过大操场，看到嘉鱼一副变态神经样子。
  这小子已经两天没换衣服了，一直穿着那身营地配发的破破烂烂的军服。
  只见嘉鱼在场地中，神神叨叨，两手虚抓，还不时的握一下，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让人感觉这要不是变态，世界上没有变态了……
  总算柳墨希还是了解嘉鱼这个人的，想了想，觉得他应该解决什么难题，没有上前一拳打倒，而是静静在一旁看着。
  土狗可乐一点儿都不在乎，二主人陈沁睡得昏天黑地，土狗感觉好无聊，偷偷摸摸来到了嘉鱼身边，惬意地趴了下来，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等了半天，嘉鱼还是那副神经样子，山婳顺路过来领走了柳墨希，她们俩需要提前乘直升机到目的地，确保迁移地点的安全。
  整个营地闹哄哄地乱成了一片，幸存者们虽然是孑然一身奔逃到了救援营地中，但是两、三天的时间，还是让不少人攒下了一堆家当，有人还从废墟里刨出了洗衣机、电视机；还有人冒死返回旁边不远的商业一条街，收集了不少黄金首饰；还有人在收集古董，都说盛世黄金，乱世古董嘛……
  据说，在营地见不得光的地方，还有人开了黑市，叫唤青城的古董文物。
  嘉鱼的宝剑就有不下十波人来问过，卖不卖……
  基地指挥部已经确认，营地将在10个小时之内，迁移到青城东北方向300公里左右的锡林大草原。
  据卫星遥感测试报告，以前这里是国家最大的一片自然草原，现在这里形成了高原地貌。
  草原被平平地抬了起来，海拔在两天的时间里提高了3000多米，成为抵御沙尘暴的最佳地点。
  指挥部的高层们做好了行动计划，而且城市里还刨出来不少能用的车，拉上1万多人在10个小时内赶过去时绰绰有余的，可他们没想到，幸存者的行李实在太多了，有些人找到了大电视，开不了机，看不了电影，但他们也死活不撒手，一定要带上车去。
  舍不得产业，他们跟组织者吵成了一片，王金就被一个大胖子顶到了一边，这个胖子非要带一个跑步机，他还有俩极其大的红木家具，真不知道从哪儿抢出来的。
  一般人碰到这样的事，会对胖子说，你爱搬不不搬，不搬就死去，然后掉头就走，先组织能救的人离开。
  可王金不一样，非得劝说胖子放下东西，跟着大队伍走，婆婆妈妈叽叽歪歪。
  嘉鱼好不容易找到点儿治疗的头绪，就被胖子的咆哮声吵醒了。
  嘉鱼一阵火大。
  挤过人群，嘉鱼发现除了高吼二叫的胖子，还有几个猥琐的中年人在一边帮腔，大意就是军队抢钱，社会黑暗……
  鼓动大家都不要离开，不就是沙尘暴嘛，年年都有七八回，这还算个事儿？
  嘉鱼火冒三丈，上去两剑就把胖子的红木家具劈成了柴火，高级的跑步机，被嘉鱼砰砰两枪打成了一团废铁，胖子傻眼了，吭哧了半天，一个屁也不敢放，乖乖跟上队伍向锡林草原进发。
  王金一脸苦笑地拉住嘉鱼，他都想要上去抽人了，“其实也用不着这么过激的，以前我们那里发洪水，有户老太太死活不愿意转移，就怕被强拆了，我是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出去，回头老太太还挺感谢我的。”
  嘉鱼眼一瞪道：“感谢你？人被救下了，回头写检举信把你告了？”
  “那倒没有，老太太还是挺深明大义的，就他儿子写检举信了……”想起往事，王金心里有些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