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牧场》第四章 女人

  睡梦中，林归遥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老头，伸出鬼爪一般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膊，大张着一口厚厚烟渍的黄牙，瞪大了眼睛凶狠地喊道：
  “就是你撞了我，你还想跑？赔钱！”
  而周围似乎聚拢着无数的人，看不清嘴脸，只有一双双或讥讽或好奇的眼睛散发着兴奋的光芒，五六个戴着白皮面具的人影在一旁犹如神棍般跳动着，鼓舞着人们跟着他们大声叫喊：
  “赔钱！”
  “赔钱！”
  “赔钱！”
  ……
  “人不是我撞的，我不赔！”
  “不赔？我咬死你！”
  瘦弱老头脸上的肉突然快速地腐化开来，一只眼珠甚至从眼眶里滑出来掉在了地上，而一口烂牙，离林归遥越来越近！
  “不！不！你不是我撞的，凭什么要我赔？”
  “我不赔！”
  林归遥猛地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又是这个噩梦，虽然细节有所变化，但是瘦弱老头就像一个诅咒，依然跟随着他。
  “你不赔？”
  林归遥突然发现，一把冰冷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出声的人，是一个从头到脚披着一身白袍的女子，那只明晃晃的匕首，正被一只从白袍中伸出的手紧紧握着。
  看到那只纤细的手臂上缠满了绷带，却平稳得一丝抖动也没有，林归遥丝毫不怀疑手的主人对于划自己脖子一刀，一丝心理障碍也不会有。
  瞥了一眼门口，狗链已经断成两截掉在了地上，林归遥对于自己睡得死沉后悔不已。
  “你杀了我的狗，摘了我的椰子，还睡了我的床，你说……”
  “你不赔？”
  女子冷冷道，声音听上去绝对不是中文，但是林归遥就是能听懂，应该是系统的缘故。
  “这是你的房子？”
  “不然呢？”女人紧了紧手中的匕首。
  “误会！误会啊！”
  林归遥赶紧喊冤，女人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说明还是有打嘴炮的余地的，于是赶紧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如此这般的解释了起来。
  当然，穿越这事他改成了走失。
  “在冥海里和族人走散？那你可真是走运。”
  女人上下盘视了一眼林归遥，似乎觉得以他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威胁，慢慢收起了匕首，然后掀开了罩着头的白袍，一张清秀的脸顿时出现在了林归遥面前。
  坚毅的眼神，细长如刀的眉毛，高挺的鼻子下一张紧抿着的薄唇，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巾帼之气，分明是个才二十岁左右的俏佳人。
  “你别动！”
  女子解开白袍扔到床上，露出了苗条的身躯，当然，里面还有一套有点类似武侠小说里面的白色劲衫，细长的大腿白皙如玉，只不过左臂那边的绷带上露出了一片猩红。
  她，受伤了。
  女人的腰间上有一条腰带，上面挂着三瓶玻璃瓶和一个小小的沙漏，里面分别装着红、黄、绿三种粉末，她用小指甲从黄瓶里挑了一些出来，直接撒在了林归遥身上。
  对此，林归遥虽然不解，但是还是听话地没动。
  女人做完了这事后，才松了一口气坐到了床上，好奇地摸了摸林归遥的自制被褥，上面还遗留着他的体温。
  “看来你还算个聪明的家伙，你……会杀人吗？”
  本来听着前一句还打算谦虚一下的林归遥吓了一跳，猛地摇头：“不，不会！我连鸡都没杀过！”
  “鸡？那是什么？不过算了。我渴了，你能帮我拿个椰子吗？”
  女人朝着屋角努了努嘴，林归遥点了点头，这个怪异的女人虽然开口不是刀就是杀的，但是现在看来对他并没有什么杀意。
  被那一家子折腾了那么久，求爷告奶地找过许多人后，林归遥的察言观色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人。
  拎了一个比较大的椰子来到床前，林归遥掏出犬牙就想把椰子给开了，突然想起自己都不知道那狗是不是丧尸呢，这会不会造成什么误会让女人把他给咔嚓了。
  见林归遥定着不动，女人看了过来：“放心吧，狗牙没毒，我也不会要你给它赔命的。”
  “那狗是怎么回事？”
  “呵，吃错了东西罢了。”
  女人一把接过了椰子，用匕首熟练地开了个洞，对着洞口就灌了起来，可能是急了些，白色的汁水从嘴角漏了出来，沿着脖子一直滑下了某个深渊。
  “我叫林归遥，不知道……”
  女人瞥了一眼腰间的沙漏，已经滑落了一大半了。
  “白若初，好了，你赶紧走吧！”
  走？
  好不容易逮到个人，不问个清清楚楚怎么行，林归遥站在原地，没有答应。
  叫做白若初的女子眼睛一瞪，掏出匕首就要发飙，但是鼻子突然耸了耸，摇了摇头。
  “他们来了，你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
  “他们？”
  林归遥疑惑道，眼睛不由得看了一下白若初的左臂。
  “有人追杀你？”
  “聪明！不过救不了你。”
  白若初淡然自若地一掌劈开了椰子，用匕首挖着椰肉慢慢地嚼着，闭着眼睛的表情十分享受。
  “老大，就是这里了，她一定逃到里面去了，你看我们要不要直接冲进去？”
  “笨蛋！你冲还是我冲？那小妮子的匕首难道你没见过？那么狭窄的地方不倒下五六个弟兄根本就奈何不了她！”
  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林归遥小心地透过掩着的门缝，看到屋外围着五六个男子，除了中间那个嗓门最大，看起来最凶的男子有些粗壮外，其他几人都是瘦若竹竿，穿的也是破破旧旧，俨如难民。
  而他们身后则是三匹看起来像是骆驼一样的生物，只不过大了三倍，正跪在地上，打着响鼻嚼着昨天林归遥扫地后遗弃的椰子叶。
  屋子另外三面依稀可以听见不少细碎的脚步声，他们应该是被包围起来了，人数大概在十五人左右。
  至于武器，除了中间大汉是拎着一把大砍刀之外，其他人都是拿着一些木棍木棒之类的东西。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后半个问题林归遥直接吞进了肚里，因为外面男人们的淫笑声说明了一切。
  “哈哈，白姑娘，我黄三大老远带着兄弟们从营地一直追你到这里，已经能够证明我对你是真心的吧？你放心，只要你今天从了我黄三，我保证让你从此吃香的喝甜的，做冥海里吃得最饱的女人！”